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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事已过去三日,我原以为这一次是彻底死定了,一直闷在府里没出去,连院子的大门都不敢迈出,就等着哪一日父亲来领我去受罚了。
但奇怪的是,三天过去,关于这件事的一点风声都没有,我也让玉音去打听了一下,陵王那边,没有任何异常。
小时候常听人说,但凡海上风暴来临前,海面都是风平浪静的,对,这就是暴风雨来的前夕,一定是这样子的。
或许那娄翊航,是留着这次仇怨,逮着机会一并对付我,我惹不起他,可还是躲得起的,最近一定不能出门,至少半月,不对,应该是一月,还不行,最好是一年,让他不记得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二姐。”
“啊?”
兴仪不知何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我想事想的入迷,被她惊得手中的茶杯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她看见,连忙小跑过来,坐到了我身旁,“二姐,你一个人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敲门你都没有听见。”
我拉了拉她的衣服,问她:“兴仪,你说那娄翊航..那陵王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啊?”
我见她对我翻了个白眼:“二姐,你就别多想了,说不定陵王殿下大人有大量,压根就没有因为这件事和你计较呢?你整天瞎想一些,无不无聊?”
我怔怔的看向她,见着她说完,一脸的笑意浮现出来,兴仪平时见着谁都是嬉皮笑脸的,只是她这样的笑容,倒是少见。
想着那日她从门外走进来时的慌乱,心中顿时了然。
这娄翊航,继承了娄家和慕容家的血统,相貌不凡,又身份高贵,想必也是京中众多女子倾慕的对象吧,只是没想到,我和他如此不对盘,我这个妹妹,倒是对他上了心思。可是他这种人,我真没觉得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二姐,你笑什么?”兴仪伸手戳了我一下。
我笑回道:“没什么,想起来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却见她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片刻不见,随后说道:“二姐,幸好当初父亲有先见之明,现在的你,可比从前的你开朗鲜活多了,父亲做得对,那个凌榭...”
“四妹。”
兴仪话未说完,门口传来一阵叫声。
我们一同望去,是宛姐姐,刚刚和兴仪说话说得起劲,还没注意到她不知何时已站到了门口,我还在奇怪兴仪方才所说的话,又见着她一阵惊讶,双手紧紧捂住了嘴,仿佛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凌榭?什么?好像一个人名?
“兴仪。”我唤了她一声,想问问她方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她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起步就往外走去,嘴中只留下一句话:“二姐,我先走了。”
待我反应过来,早已没了她的身影,心中愈发好奇,他们是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吗?
“缱儿,我有事需要出府一趟,你有时间吗?陪我一下。”宛姐姐缓缓走了进来。
我木木的点了点头:“好。”
她笑着拉起了我的手,起步往门外走去,我心里还想着兴仪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宛姐姐似乎是故意打断她的,宛姐姐一向谨慎,若是我现在问她,她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的。
可瞧着兴仪方才那个样子,是什么事情,不小心说漏了嘴,她以后肯定也不会再说出什么。只是奇怪,这府里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缱儿,你要进去吗?”
反应过来时,已到了目的地。
我侧头一看,不由得心跳加速,这不就是,上次得罪娄翊航的那家酒楼,看到这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会不会进去,会再次见到他,索性还是去别处。
“我就不进去了,我和玉音去附近瞧瞧,等会儿来找你会和。”我同宛姐姐说道。
她点了点头,缓缓朝里走去,我看着她那仪态端庄的样子,想起自己,要是我和宛姐姐一起出现,是个人都会觉得她好吧。
要是我也只是个庶出的,又不是长女,是不是就没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是不是就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桃花村,永远不受束缚,自由自在的活着。
“缱儿。”
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只见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似乎是早上起得太早,视线有几许模糊,只看到他一身的白衣。
“小姐,是白公子。”玉音在我耳边说了声。
我回过神,他已走到了我身边,我看着他一脸笑意的样子,也笑着跟他打招呼:“白...”
想起刚才他都是唤我缱儿,连忙改口:“黎轩,好巧啊。”说完,心里又是一阵懊悔,我和他,似乎还没有这么熟吧。
见他继续笑着,一面向前走着,一面问我:“丞相大人,准许你出门?”
我也和玉音随着他一起往前走。
我的理性告诉我,应该不要和他有什么交集啊,虽然我和他见过几面,印象都还不错,可他和娄翊航关系那么好,应该要与他保持距离。
心中这样想,嘴中却不由自主的吐了句:“我也好奇啊,那个娄翊...那个陵王殿下,怎么没有找我的麻烦。那天回去后,父亲也没有把我怎么样。”话说除了母亲和宛姐姐,我还从来没有如此温柔和一个人说过话呢。
果然听见他一下笑出了声,问我:“你那天那股傲气,都到哪儿去了?”
我没有听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还是将着回了句:“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听见他说:“我不是说这个。”
我心里想着他肯定也不会提这个,还是装着疑惑的样子,问他:“那你是说什么啊?”
“我只是想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今日言谈举止,同那天差别很大。”
第一次见到白黎轩,就觉得倍感亲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其实他虽与娄翊航他们相交甚好,但在各个方面都和他们大不相同,或许这就是我对他抱有好感的一个原因吧。
只是我现在还不明白,对他的这种感觉,是朋友之间的,还是其他的感情。之前我一直不曾相信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可回想起来,好像自从那日在皇宫里见到他,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念着他。
我猛然回过神来,回想起他方才后面的那句话,脑中一下有几许茫然,问他:“你这不就是,在说我凶吗?”
他浅笑着回我:“你不凶。”
话音刚落,耳畔传来一阵叫声:“黎轩,好巧。”
我同他一同停下脚步转过头去,见着一位和黎轩年纪相仿的男子朝我们走来,他也一身白衣,装扮也于他无什么不同,但面容似乎有些憔悴,看着有些许眼熟。
白黎轩对着他笑了笑,“我刚好同父亲一起出去办点事,他有事让我先回去,在这儿遇到了...”他停顿了一下,补说道:苏小姐。”
那人嘴角扬起了一丝不知是何意的笑意,看向我:“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苏家二小姐,久仰大名。”
我一下子想起来,那天宫里宴会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就坐在娄翊航身边。还没开口问,听见白黎轩对我介绍:“缱儿,这位是云王殿下。”
我看了他一眼,对着那人笑了笑,一停一顿地朝他打招呼:“云王,殿下,好。”
心中已是惊起了轩然大波,云王?他是云王娄亦风!
他并没有回应我的话,继续他原来的话,语气变得生硬冷漠:“我和黎轩还有话要说,烦请苏小姐退下。”
我斜了他一眼,那模样,好像我欠了他什么似的,随后才行了个简礼,“是,臣女告退。”礼毕,拉着玉音缓缓朝着方才的酒楼方向走去。
经过他身边时,还不小心看到了他一脸的轻蔑。
似乎这个云王,他很讨厌我,只是心里好奇,加上这次,我一共才见过他两次,上次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何以让他会对我有如此的厌恶。
这个云王,生母是静妃,静妃多病,少走动,见过她的人也甚少。
听闻这云王同他母亲一样,自小体弱多病,也不爱出门。
皇家的人,无论男女,都是从小习武的,多多少少都会些武艺,可这位云王殿下,因为身体缘故,只通书画,没有丝毫武力,这也是南越少有的事迹了。
一想到刚刚他对我的态度,心里一下子变得不平衡,嘴中喃喃道:“娄家就没一个正常人,真是奇了怪了,哪里惹你了,奇奇怪怪。”
“缱儿姑娘。”
身后一身声音传来,我急忙回头一看,竟是欧阳骏羽,我停下脚步,盯着他看了一会,“怎么又是你啊?”
他如往常一般笑了起来,接着问我:“你和黎轩,走的挺近。你们什么关系?”
我没有回答他,反问他:“和你有关系吗?你怎么在这?”
“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啊。”
“本姑娘不媳。”这句话说完本来就要走,未料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紧紧抓着,我挣了挣,但她没有反应,我看着他,他依旧只是笑着,什么话也不说。
我不明白他此举何意,也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许久,他松开了手,缓缓靠近我,却用另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臂,我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疑惑的看着他。
还没反应过来,他一用力,狠狠将我拉进了他怀中,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我额头上的头发,轻言道:“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兴趣的女子。”声音极轻,就只有我们两个听得到。
他说完,缓缓松开了我,满怀笑意的朝前走去。
我看到周边的人,一下子怒意全起,“欧阳骏羽,你有病啊。”
“明日一早,会有宫里的人来丞相府接你,我姑母想要见你一面。”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鼓起一阵怒火,去宫里?他说去就去啊,我才不要去。
回到府中,见一切都没有异样,才深松了口气,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该是好好在家待一段时间,近期还是不要出门了。
大概,等过一段时间,那几位,就会忘记我了吧,等我再次出门,也不会遇到他们,也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了。
“奴婢是丽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奉娘娘口谕,明日召见苏家二小姐,还请丞相夫人让二小姐准备好,娘娘会派人前来接苏小姐。”
宫里来人传话那一刻,我的心真真正正碎满了一地,想到那欧阳骏羽临走时对我说的话,丽妃怎会召见我,多半就是那个欧阳骏羽在捣鬼。
我才和他见过几次,怎么就搞得很熟一样,同我玩笑就算了,这次居然把丽妃给扯了出来,容不得我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