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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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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爷万万没有想到,张老板竟然是邓老大的堂舅舅。他回想起第一次在稻田里遇见邓老大兄弟俩,邓老大后来送给他虎骨治好了他多年的老寒腿,又无意中引荐邓老大第一次与张老板交易。正在一家人对邓老大都有好感,幺妹和邓老大也是情好意合,而自己却认为邓老大在大山里居无定所,对幺妹的终生大事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邓老大却来打听买房子的事,自己又主动去请张老板给邓老大引荐买房子便一举成功,这一系列的事情使他不得不在心里认为那可能就是一种缘分。既然是缘分,那就是命运,就是天定的,就必须认这个命!凭他几十年的观察,他的结论是:凡是违背天命的婚姻都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正当袁大爷对幺妹的事情在心里下了结论的时候张老板来了,他来的意图就是给邓老大做媒。张老板说他是邓老大的舅舅是名符其实的,邓老大的母亲是他的堂姐姐,邓老大的外公是他的亲伯爷。接着就把他们母舅相认的经过都说了,随后又把邓老大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分析给袁大爷听,他分析得入情入理吹糠见米,再加上他那一副笑容可掬的形象,使你不信服他都不行。特别是张老板谈到邓老大打算在磨槽沟开个鹿羊小食店这个事,袁大爷觉得是条好路子,独家经营,生意好做。俗话说“肥田当不住瘦店子”,开个小食店比有十亩水田还好。他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在心里复述了一遍,突然意识到这门亲事他必须答应,不答应都不行!除了张老板分析的那些有利条件以外,还有一个条件是邓老大住在街上,两家相隔只有一里多路,农忙时邓老大还可以帮助儿媳做些重活。儿子当兵已经几年了渺无音讯,说不定。。。。。。他简直不敢往下想,自己已经六十多岁了,万一有什么不测互相也有个照应。想到这里,袁大爷爽快地答应了张老板的媒妁之请。

邓天举带着邓老大和邓老二回到风箫洞以后,把他们如何认识了张兄弟的事情,如何办酒席请客的事情,如何托张兄弟做媒的事情都说给张银联听了。张银联十分惊喜,她没想到竟然有这么遇巧的事。心想,这可能就是天意吧,她心里踏实了,有这样一个能说会道人缘又好的舅舅做媒肯定没得话说,老大的婚事无疑是铁板钉钉了。她催促老大老二要赶紧打猎采药,赶快筹钱准备办婚事,她知道,只有打猎和采药才能够迅速筹钱,那才是吹糠见米的事情。

八月底,锅圈岩的包谷才收割完了,真是可喜,今年又是大丰收。

收完包谷,老大和老二就不管家里的事了,他们就专心打猎采药。一天晚上,老大和老二商量打猎的事,他们都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在大山里,只有打猎和采药才能够筹到钱,而且来得快,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筹到钱。

老二说:“要是还能够打到老虎和豹子就好了,虎皮虎骨豹皮多值钱啊!一张虎皮的价值比我们全年的总收入还多,我们到其他几座山去碰碰运气吧。”

老大说:“老虎可能没有了,我们已经打了两只,即使有也不在附近这几座山上。我听幺祖祖说过,一对老虎要管好多座山,其它的老虎不敢进入它的领地。再说,打老虎是非常危险的,我们两次打老虎都是遇巧了。第一次,如果不是那只母老虎一只眼睛被打瞎,它在水里面行动不便又要顾及两个幼崽的话,我们根本就打不死它。第二次,如果不是那只公老虎自己把脑袋撞昏闷了,又被豺狗打得精疲力竭的话,我们休想打死它。豹子嘛,可能也没有了。我们已经打了一只,羊古垴大当家的椅子上不是有一张豹子皮吗,可能是在进山以后才打到的,挨连的这几座大山也许就只有一对老虎和一对豹子。”

老二又说:“不知豺狗皮值钱不,豺狗肯定有,我们看到的那两次豺狗可能是同一拨,因为两次都刚好是八只。”

“豺狗皮跟狗皮是一样的,都可以做皮衣,价格可能不贵。其实松鼠皮还划算,除了虎皮、豹皮就算松鼠皮值钱了,就是太小了。现在我们还是只有见子打子,遇到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贪多求大,打猎采药两兼顾。”邓老大重新肯定了他们原先的思路,认为只要细水长流就能积少成多。他和老二商量好,叫母亲给他们准备点食物,明天早点起床去打猎。

天刚刚亮,邓老大兄弟俩就出发了。虽然他们已经是两个五大三粗体力过人的壮实块头,而且智勇双全手段高强,武器配备精良,但他们还是穿蓑衣戴斗笠,全身披挂上阵。他们越来越认识到蓑衣斗笠的重要性,对猎人来说,蓑衣斗笠比将军的盔甲还重要。盔甲唯一的作用是护身,而猎人的蓑衣斗笠不光可以护身,还可以威慑野兽,既可以预防野兽从后面攻击,又可以帮助猎人脱逃。在当地猎人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传说有一个猎人进山打猎,他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在大山里走了两个时辰没有发现野兽。一只老虎发现了他,在他的后面悄悄尾随着寻找进攻的机会,老虎看见猎人头太大,自己的嘴巴张开以后宽度不够没敢下口,它只好轻轻走过去扬起一对前爪扑向猎人,结果一双爪子陷进蓑衣里面一时取不出来,蓑衣的背索被拉断了,猎人反过身来刺死了老虎。

故事的真实性没有人考究过,但是猎人们都深信不疑。因此,邓老大兄弟俩在刚进山时父亲就再三叮嘱:在森林里行走不论晴天雨天都必须穿蓑衣戴斗笠。兄弟俩的教训更深,那一次被一群豺狗围攻,若不是背了蓑衣真的就坏事了,所以,尽管他们已经是捕猎高手,也不敢轻易放弃蓑衣斗笠的作用。

邓老大兄弟俩走进一座他们原先没有去过的大山,想在哪里碰碰运气显显身手。

晚秋的大山绿色已经渐渐褪去,换上了枯黄的外衣,偶尔有几棵常青树也显得依稀可伶。地上厚厚的枯草败叶踩上去软软的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声,一阵秋风带走树枝上刚刚松脱的黄叶飘了好远才慢慢沉落下来。天空中,一只老鹰在慢慢地盘旋,似乎正在寻找可供美餐的猎物;空旷处,几只野兔如闪电般奔跑,好像已经找到能够藏身的地方。突然之间,那老鹰箭一般俯冲下来追赶着一只正在奔向树林的野兔。刹那间,老鹰已经接近野兔,眼看野兔命在瞬息,一瞬时,野兔快速翻过身来仰面朝天收紧后腿,就在老鹰张开利爪准备抓野兔的眨眼之间,野兔后腿猛然弹向老鹰胸脯,老鹰耷拉着翅膀匍匐在地上,野兔却翻过身去飞快地逃跑了。邓老大兄弟俩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们本想打野兔的,结果被老鹰和野兔的精彩表演分散了注意力,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弱小的野兔居然还有这样一手绝处逢生的高招。老二走过去把老鹰捡起来一看,对邓老大说:“老鹰死了,我们把翅膀摘下来拿给父母亲当扇子,要得不?”老大点点头。老二在羊古垴医病的时候,看见大掌柜就有一把羽扇,不但轻巧漂亮而且经用。

兄弟俩在大山里搜寻猎物,他们来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坐下来吃了一点东西又继续搜寻。此时太阳已经偏西,他们想再往前走一段如果都没有猎物就打算回家。树林里遍地是一层厚厚的枯黄树叶,松软而且有点打滑,走不快。他们就东张西望地慢慢前行,走进一片刺竹林,又想掰些刺竹笋回去吃,打不到野兽带点刺竹笋回去也行。

兄弟俩一边走一边各自掰竹笋,突然间只听见“嘣”的一声低沉的闷响,老二抬头一看,大哥不见了,他赶忙站起身来巡视了一周没看见,他又大声喊,也没有听见大哥的回音。他慌了神,放开喉咙再喊:

“大——哥!大——哥!。。。。。。”

仍然没有回音,他更是心慌得六神无主,怎么办?大哥究竟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大块头眨眼间就不见了!莫非真的有妖怪!他抽出短铳“嘭”地放了一枪给自己壮胆,枪声惊飞了树上的鸟雀,可还是没有大哥的踪影,他急得直跺脚,又喊:

“大——哥!你在哪里!。。。。。。”

就在此时,前面不远处地上的干树叶动了一下,接着冒出了一颗水淋淋的人头,老二惊吓得张大嘴巴合不拢,心想,莫非大哥真的被妖怪吃了只剩下一颗头颅?正当他惊愕得僵在那里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颗人头变慢慢成了一个人站在那里,全身湿淋淋的,等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是大哥!老大连忙回过身来喊:

“老二,我在这里。不要走动!危险!”

老大用手中的梭镖拄着地上的树叶慢慢迂回到老二面前,给老二讲述了刚才的惊险过程:

“这片刺竹林中间是一个水潭,不知道有多深,水面上是一层厚厚的落叶,竹根从落叶中穿过又在根上长出竹子形成竹林,厚厚的落叶把水面覆盖得严严实实,看上去跟地面一样。我落水以后落叶迅速合拢来遮住了水面,所以你没有发现。我在水下找了一会儿没发现大的空隙,到处都是竹根,最后找到一处空隙大的地方才钻了出来。幸好原先学过几下狗刨烧,不然就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

这是一种隐形水潭,在大山里的密林深处有凹陷的地方最容易形成,人或者动物一旦掉下去,如果没有迅速找到空隙钻出来,就会被淹死在里面,永远都不会被发现。今天幸好是邓老大掉下去了,如果换成是邓老二这个旱鸭子,就坏大事啦!兄弟俩牢牢记住了这个教训。邓老大一身水淋,幸好火药筒封闭得严实没有进水,梭镖也紧紧握在手里没有丢失。九月间的大山里,气温已经下凉了,他穿着湿漉漉的衣裤,披着浸透水分的沉重的蓑衣,觉得浑身冰凉,但是他扛得住,他对老二说:

“看来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回家吧!”

第二天,邓老大兄弟俩没有灰心,他们照样去了昨天的那座大山。他们坚信:一座大山绝对不会没有大的野兽。他们在大山里优哉游哉地搜寻着猎物,有时发现野兔在草丛里奔跑,偶尔看到松鼠在大树间跳跃,他们都没有管它,如果要想打它们,那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一桩。他们要想做一桩大的动作,暂时就把那些兔儿鼠儿的小动作放一放,如果今天仍然没有大的发现,再打些松鼠野兔回去也不迟。他们在树林里走了几个时辰,什么也没发现。他们来到一片视野比较开阔的荒坡,荒坡上多是小灌木和枯萎的杂草,他们就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喝水。

片刻之后,老二最先发现前面四五十丈远的地方有一头野猪在觅食,在野猪左边的灌木丛林里好像有动静。他悄悄地告诉了大哥,大哥要他不要惊动野猪,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不到半个时辰,他们看见了灌木丛林里悄悄地走出来几只伸头缩颈的豺狗,豺狗们慢慢地向野猪迂回包抄过去,野猪没有丝毫察觉,各自在那里慢慢寻食。邓老大数了一下,好家伙,刚好八只!心里想着:最先围攻自己的就是八只豺狗,后来围攻老虎的也是八只豺狗,三次都是八只,莫非都是同一拨?真是冤家路窄,今天非要让它们尝尝咱兄弟俩的厉害不可!他悄悄告诉老二:“不要慌,等豺狗把野猪放翻以后我们才打豺狗,一举两得。”

豺狗们对野猪包抄完毕,一个个匍匐在草丛里没有动静,等到野猪埋头吃得滋滋有味的时候,豺狗们哄然而起,全部扑向野猪。那野猪也不是好欺侮的,听见豺狗的咕咕声就知道情况不妙,它仰起头,龇牙咧嘴,就在豺狗们刚要靠近它的时候,它屁股一甩躲开了后面的敌人,头部猛然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两股向上翘起的獠牙正好撞在一只豺狗的前膀上,那只豺狗受了伤咕咕地叫着跑了,其它豺狗闪电般躲开了野猪的反攻,野猪趁机一个纵步奔向一道土坎,把屁股抵在土坎上防备豺狗从后面攻击,头部裂开大嘴正面迎敌。豺狗们故伎重演,采取分批轮番进攻的战术在那里打野猪的消耗战,就像围攻老虎那样企图拖垮野猪再群起而攻之。

邓老大兄弟俩暗暗感到高兴,认为时机到了,就悄悄地向豺狗们迂回接近在一个甩石头打击的有效范围之内,藏在小树林里等待野猪和豺狗两败俱伤,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精彩表演就此开幕了。

轮番攻击是豺狗的拿手好戏,单打独斗是野猪的独门绝技。那豺狗已经有一只受伤不敢上阵,其它的豺狗依然采取前一次围攻老虎的战术分成三拨进攻野猪。最先一轮,一只豺狗在前面逗弄,两只豺狗左右夹攻;第二轮,两只豺狗左右夹攻,敞开前边的空档,企图迫使野猪离开土坎以便抄它的后路,但是野猪也不愚蠢,任凭豺狗逗弄就是不离开土坎。聪明的豺狗采取敌进我退的方式,它们完全是佯攻,根本就不动真格的,目的是消耗野猪的体力。就这样轮番戏弄,把野猪搞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看时机已到,有一只豺狗迂回到土坎的上边企图进攻野猪的后背,有两只豺狗在前面堵住野猪的去路,左右两边分别有两只豺狗做好了向野猪发起猛烈进攻的准备。豺狗们虎视眈眈,雄心勃勃,摆好了一哄而上的阵势。当土坎上边的那只豺狗咕叫一声后,几边的豺狗就像听到了进攻号令一样一哄而上,上边那只豺狗一个纵步扑到野猪背上,首先抓瞎了野猪的眼睛,其余的豺狗左右开弓,抓穿了野猪的气堂和屁股,掏空了腹腔,把那些花花绿绿的内脏热嘟嘟地铺了一地。

在胜利果实面前,豺狗们显得尤其自私和贪婪,根本不顾同伙的利益。豺狗们开始抢食内脏,怒目对视,张牙舞爪,大山里一片咕呜咕呜的号叫。兄弟俩悄悄商量了几句,喊一声:“起!”两颗石头“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分别打中两只豺狗的脑袋,豺狗滚到一边瘫在地上,其它的豺狗只顾自己哄抢食物,根本就想不到后面有两个更凶的家伙。兄弟俩再次飞出石头,同样是两只豺狗滚到一边去了。兄弟俩再三飞出石头,又有两只豺狗应声倒下。剩下的两只豺狗抬头一看,丢开野猪拼命跑了。兄弟俩走过去翻开六只豺狗逐一查看,都是打破了脑袋,脑浆迸出立刻就死掉了。面对六只豺狗一头野猪,兄弟俩有些犯难,凭他们两人的能力无论如何都无法全部运回去,怎么办?一时没想出好办法来,他们就干脆坐下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吃完了,邓老大安排老二就在原地守住猎物,他自己先挑两只豺狗回去叫父亲和聋子一起来帮忙。老大跑得快,一去一来不到四个时辰。父子四人运回这些猎物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一家人围着一大堆猎物忙乎了一昼夜。这是邓老大兄弟俩自进山打猎以来最大的一次收获,全家人因此高兴了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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