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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嵘自从和舅舅一起在风箫洞耍了十天出来以后,就一直没回风箫洞,那是因为当时的剿匪斗争形势严峻,脱不开身子。他的主要任务是:保卫区公所和区公所的干部,防备土匪对磨槽沟几十家商铺的抢劫破坏,维护磨槽沟的社会秩序。在将近十个月的时间里,他常常带领那些受过伤的川南抗日游击队的转业人员,日夜穿梭在磨槽沟的大街小巷巡逻。因此,全街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对他熟悉得很,都知道他是神枪手,是荣立过一等战功的抗日英雄,是个团职干部,又是党员。他身材高挑,引人注目,尤其是他还是单身汉这样一个优越条件,吸引了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同时在关注着他,可他却是一概不知。他只对钱坤的二女儿钱金兰和曹顺时的大女儿曹碧秀特别熟悉,因为这两家都是他和大哥从一开始到磨槽沟做生意就打起交道的老关系,加之钱坤和曹顺时两个乡长和他都有密切的工作联系,所以,每当他从这两家门前走过时,他都要进去小坐一会儿,喝杯茶或者打个招呼。奇怪的是,他每次都能够看到钱金兰,看到曹碧秀,就像是专等他的到来一样,又每次见面都总是亲热地喊他邓嵘哥,就跟嫂子当年喊邓峥大哥那样亲热,自己也就平白无故地对这两个姑娘有些依恋的感觉,慢慢地产生了爱情。不过,后来他听说曹碧秀已经有对象了,他就只好渐渐稀疏了去曹家的次数。去钱家的次数就比过去多了,钱金兰对他也比过去更加亲热起来,甚至还偷偷给他做了布鞋和鞋垫子,有时候还约个小姑娘一起去找邓嵘共同诳街,钱坤夫妇也不好过分地管她。
后来,堂舅妈知道了邓嵘和钱金兰相好的事情,就主动去钱坤家当红娘,钱坤夫妇碍于区长太太的情面,又见女儿也是十分乐意,加之邓峥的干部身份,实在是找不到推口的理由也就许诺了这门亲事。
曹碧秀知道邓嵘和钱金兰定了亲事,自己怄气了好一阵子,常常找爹妈心焦,发无名火。后来她妈隐隐约约地知道了女儿生气的情由以后,就去找邓嵘舅妈。两个女人区区耳语了一阵,邓嵘舅妈连连点头。原来是曹碧秀妈去托邓嵘舅妈给女儿做思想工作,邓嵘舅妈也是会说,她找曹碧秀耍了半天,不知说了些什么见不得男人的女人话,曹碧秀就消了那口怄气。
自从剿灭了羊古垴土匪以后,磨槽沟一带清净了,相邻的几个区乡都知道磨槽沟有一支战无不胜的剿匪队伍,都知道邓峥剿匪的事迹。磨槽沟太平了,社会秩序稳定,群众安居乐业,干部也能够放开手脚开展工作,不再提心吊胆了。九月中旬,磨槽沟区在全县率先完成了公粮征收任务,受到了县政府的表彰。与此同时,磨槽沟区公所得到县委通知:
从目前形势看,你区各项工作已进入正常运转,社会秩序稳定,群众安居乐业。经县委研究决定:
一、霍火青同志立即回县政府工作;
二、邓峥、邓嵘两同志于九月十五日到县政府另行分配工作;
三、毛干同志接任磨槽沟区副区长职务和剿匪队长职务;
四、在川南抗日游击队转业人员中选送三十人身体健康者随邓峥到县参加剿匪工作。
你区务必于九月十五日之前,安排好相关人员的工作交接和人事调整工作。
县委办公室
一九五零年九月五日
再过十天邓嵘就要走了,邓嵘把要走的消息告诉了钱金兰,钱金兰依依不舍,她给母亲说了邓嵘要走的消息,她母亲性情急躁,和钱坤商量:
“邓嵘再过十天就要去县政府了,怎么办?金兰和邓嵘好了半年多,已经瓜黄蒂熟,是不是让他们结婚算了,免得邓嵘走了夜长梦多。”
“虽然两个年轻人倒是情投意合,互相也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可是,邓嵘还没有正式到我家拜过年,亲戚中也完全不知道此事,这样做是不是太匆忙了?礼节上也说不过去啊!”
“哎呀!亏你还是乡长呢!现在都是人民政府了,还要依那些旧礼节?街上人嘛简单点,不要太封建了!”
“邓嵘的父母亲也不知道这件事啊,他总不能让儿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婚吧!”
“有邓嵘的舅舅张区长在不就是一样的吗?邓峥也是张区长给他做的主啊。”
“好嘛。就依你的,你去找邓嵘的舅娘说一下吧,他是媒人,看他的意思怎么样。”
金兰的母亲把他们的意思给邓嵘的舅娘说了,邓嵘的舅娘又和张区长商量过后认为可以,再去找邓峥两口子商量,取得了一致意见以后,邓嵘的舅娘才去回了钱家的话。金兰的母亲请张区长择了一个好天期,然后采纳了张区长的意见:因为时间紧,大家都工作忙,还是“两家酒席一家办”,就在饭馆里办一次酒席就结束。邓峥争着要全部负担费用,钱坤却不让,他说:“我那些银元用不完就要换新钱了,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九月十二日,磨槽沟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满街的人都在磨槽沟这间最大的饭馆里进进出出,这是曹顺时乡长经营了几十年的饭馆。几十年当中,这间饭馆跟随曹顺时从解放前磨槽沟的街长和保长,过渡到解放后磨槽沟的乡长和街长。他之所以如此一帆风顺,就是因为有他这间饭馆。他从饭馆获得的利润当中捐助了川南抗日游击队,捐助了磨槽沟的灾民,又捐款修桥买渡船。这些捐助行为激活了他的灵感,他相机而动,顺应了历史潮流,早在一九四八年就加入了地下党,成为磨槽沟除张区长以外最早的中共党员。
今天是邓嵘和钱金兰结婚,在曹顺时的饭馆里办酒席,因为邓嵘和钱金兰的特殊背景,使这个酒席热闹非凡,满街的人都来庆贺。这是曹顺时的饭馆历史以来最好的一次生意,也是最后的一次生意,因为从十月一日起,街上的饭馆、食店就要联合为国营饭店。磨槽沟街上的商铺都要走集体化或者国有化的道路,个体经营的体制从此就结束了。
邓嵘和金兰这桩婚事,从定亲到结婚不到半个月时间,在当时,可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闪婚”了。
九月十三日,邓嵘和金兰早早地吃过早饭,准备去风箫洞拜望父母亲。因为他们结婚的时间紧,来不及通知父母,堂舅舅和岳父商量:结婚以后再拜见父母都可以,不必拘泥于旧习惯。邓嵘和金兰来到风箫洞,给父母说明了情况,又给父母磕了头。金兰喊了爹妈,老两口乐滋滋地答应,他们万万没想到邓嵘的亲事就这样顺风顺水,竟然没有让他们费一丁点儿心思就花好月圆了。从此,邓天举夫妇已经彻彻底底的高枕无忧了。在搬到风箫洞之前,他们就一直考虑无论如何都要给邓峥娶个媳妇延续邓家的香火。搬到风箫洞以后,当邓嵘的哑巴病医好了,他们又想到要给邓嵘娶个媳妇。幸好邓嵘一心要跟随舅舅上前线打日本鬼子,弄了个一等功和党员干部的身份回来,轻而易举地把媳妇娶到家了。他们心头高兴,喜上眉梢,要不是邓嵘和金兰这一对新人活脱脱地就坐在面前,他们简直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母亲拉住金兰问这问那,一阵前所未有的亲热,连饭都不煮了。她喊:
“老邓,今天你煮饭!煨鹿肉,炖羊肉,炒山鸡,红烧松鼠肉,我要和金兰说话。”
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在洞厅里剥瓜子。邓嵘告诉父母,果牧用鹅卵石打掉匪特的手枪,救了霍火青副县长的经过,邓天举听了,连声感概: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当年的红火麻没做过昧良心的事,他是个仁义之人啊!该当有好报,果牧做了一件大好事。”
邓嵘又告诉父母,大哥现在是磨槽沟区的副区长兼剿匪队长,最近带领剿匪队一举剿灭了羊古垴的土匪一百多人,现在又要和他一起调到县政府工作了。老两口听了,更是眼笑眉飞,喜不自胜,简直有点忘乎所以。邓天举心里暗想:我邓家也有人当官啦,是不是哪一所老坟开始主事啦!人们都说老坟主事一个花甲六十年就轮转一回,我家的老坟怎么几百年才开始轮转一回?莫非阴间管事的官儿把我家老坟轮转的时间搞错了?哦!记住,明年清明节一定回杨家沟祭一下老坟,顺便给幺公的坟墓添些土。其实,这主要是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GCD推翻了国民党的统治,让工农大众翻身作了主,是GCD主事,工农大众主事,绝不是什么老坟主事!张银联听到两个儿子都有官了,兴奋得话语滔滔,深夜了都还在和金兰说个不停,邓天举只好提醒老伴:
“明天邓嵘和金兰要走,该睡觉啦!”
张银联才意识到儿子是新婚,不能让儿媳熬夜。
第二天,邓嵘领着金兰看了一阵果牧弟弟的那一群鹿羊才起身回磨槽沟,临走时,邓天举拿出一百个银元对邓嵘说:
“只有这些了,拿给你们做伙食费,金兰买几件衣服吧。”
“都拿给我们了,你们不用钱啦?”金兰再三推辞不要。
张银联接过话来说:“你看我们还有哪样用处,我们什么都有了。”
邓嵘说:“收下吧,那是父母的一片心意啊!”
邓嵘和金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风箫洞。
真是双喜临门,邓嵘结婚后第三天就去县政府报到,县委任命他为副县长,分管清匪反霸工作和县城治安防务。钱金兰也随同邓嵘去了县城,钱坤给了她两百个银元买嫁妆、租房子和伙食费。商人家庭的女儿就是不同,钱金兰也跟他父亲一样是个精鬼,她没去租房,却花了一百一十八个银元买了一间宽大的街房在县城定居下来。
邓峥到县以后,县委任命他为剿匪大队长。没过几天,他就带领剿匪大队一百八十人,参加了小鼓楼山和大鼓娄山围剿土匪的战斗,大获全胜,并单身活捉了匪首曹洪摸。九月二十八日,罪恶累累的“川黔反共救国联军总指挥”侯之担在泸县被俘,同年十二月在赤水被处决。从此,匪事平息,川黔边陲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一九五二年元月,县委任命邓峥为县公安局副局长,一九五六年八月,邓峥升任县公安局长。其时,张福生已调到县委任书记,毛干是磨槽沟区区长,霍火青是县长,张福康已调到地委高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