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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弭兆被围一事,将铭与戎冶说起韶华的心结。.
“允襄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人世间的寻常事于她而言都过于新奇,让她一下子接受九世轮回,恐怕不太容易。”将铭说。
百年前,云疆骗韶华说山下的道士专捉小妖炼丹,便把韶华唬得八百年不曾下山。
八百年之久,足够凡间修仙之士飞升成仙,于韶华而言,不过是摘花逗鸟匆匆而过罢了,哪里体会过寻常修仙之人都要经历的凡尘历练?
就算云疆现在对韶华说要她静心在云榕山修炼,不到成仙之时不得下山,韶华也会乖乖听话,唯师父之命是从。
戎冶道:“允襄一向不靠谱,把亲姐当徒弟暂且不说,作为师父,却没好好教导过徒弟,自己整天在外玩乐,把徒弟丢在山里,这算哪门子师父?”
将铭道:“他若能安分地呆在一个地方管教徒弟,他也不是允襄了。”
戎冶了然一笑,这可不就是允襄的作风吗,即使经历灭族之苦,仍不改往昔,这是他的固执之处,也是他的坚韧之处。
戎冶道:“既然韶华她对人间事知之甚少,不如让她在凡间多走两趟,就像我们的当年下凡历练时一样。见的多了,自然就‘见怪不怪’了,那个九世轮回的心结自然也就解开了。”
将铭被戎冶一点,甚觉此法可行,于是第二天便带着韶华去往人间。
“我们去哪儿?”月色下,韶华问道。
“曲江府。”将铭回答,“一会儿只管跟着我,不要出声问为什么。”
此日正是八月二十九,没有月亮的夜空星星格外耀眼。万家灯火全熄,只有一处瓦房,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烛光以及隐约的人影。
街上一双男女行色匆匆,将铭一推韶华,韶华正好扑向那名女子,眼前一晃,就附在了那女子身上,将铭随之也附在男子身上。
“将铭”上去敲门。
“谁?”屋内的人格外警惕,又故作镇定。
“二师兄,师父让我来给你送消息。”将铭的声调变得绵软无力,听得韶华很不适应。
屋门嘎嘎吱吱地开了,却不见里面的人。
将铭拉着韶华走进屋,见屋内摆设简陋,除了一张破旧的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师弟怎么还带个女人?真是风流本性。”二人背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转身一看,一个精瘦的男人正从房梁上跳下,落地无声。
韶华探他气息,知他是个凡人,那么他这一手悄无声息的轻功可算了得。
“将铭”露出一个轻佻的微笑,道:“师弟我生来离不开脂粉,怎么,师兄嫉妒了?要不该日我替师兄寻个美人回来,不知师兄喜欢什么样儿的……”
“你早晚死在女人身上!”精瘦的男人恨恨地说,他本就生的圆目上吊,眉毛粗长,一副恶人相,此时更显得凶恶、神鬼莫近了。
“说正事吧。”“将铭”在怀里掏出一方信纸,展开给男人看。
男人看了一眼,一脸的嗤之以鼻,“去女人房里偷香窃玉的勾当不是师弟你的专长吗?师父他老糊涂了,怎么叫我去?”
“师兄对我有意见,尽管寒碜我,别连累师父他老人家。”
“哼,你难道就尊师重道了?”
“好好,师兄且消消气,再看看这张纸,师父要你去的地方,可不是简单的女人闺房,这是武侯府的小姐,后日就要交给腾渊阁阁主的人。”
男子问:“那又怎么样?”
“将铭”做无奈状,“师兄可真是许久不出门了,连这等大事都不清楚。武侯府的小姐自幼拜在石山姬门下,十六岁就在江湖上闯下名头,她爹是为朝廷做事,却也是江湖英雄榜上前十的豪杰。她那个未婚夫阁主就不用说了,黑白两道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师弟我学艺不精,怕自己出漏子,师父便让我来找师兄同去。”
精瘦男人白眼直翻,“你是怕事情败露,这责任你一个人扛不起,所以要拉我来垫背吧。”
“将铭”嘿嘿直笑,说道:“瞧师兄说的,有师兄在,咱们一定能手到擒来。不知师兄听没听说,腾渊阁主为娶得武侯小姐,曾派人遍访山川,寻得一枚脸盆大的玉中之精,又由巧匠将之雕成一个观音莲座作为聘礼,此时正放在武侯小姐的闺房之中。”
他的语气分外贪婪,一张玉面也猥琐不堪,韶华见之不免想起轮回镜中她做过的那个贼,心想:“同样是贼,面对宝物一样的贪婪,却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至少我的那个贼不像他那么猥琐。”
他的话引起了精瘦男人的好奇心。
“将铭”接着说道:“侯府传出来的消息,武侯小姐每日都在玉精莲座上打坐修习,不到一个月,内功竟突飞猛进,已然超过了她师父石山姬。”
精瘦男人颇为心动,却不信这玉石能有如此功效,道:“内功精进许是她突破在即,侯府下人不懂武功,瞎传罢了。那石山姬虽为人低调,但武功着实不弱,武侯小姐年纪轻轻,断不可能超过她师父的。”
“将铭”道:“就算传言夸大,那也有人宁可信其有。师父接到悬赏令,五日之内盗得玉精莲座,便可得白银十五万两。”那十五万两三个字说得细声细气,像是在说他的情人的名字。
二人又说了一些话,大体就是劝精瘦男人接这一趟悬赏。男人同意后,二人当即决定先去武侯府探一探路。
将要出门时,精瘦男子瞪着“韶华”,对“将铭”说:“她不能留在这儿。”
“将铭”顶着一张讨好的脸,说:“这么晚了,师兄让她一个小女子上哪儿去呢?万一被采花贼惦记上了,师弟我多伤心啊。”他搂过“韶华”,作势要亲她的脸颊,韶华一见那张陌生的脸逐渐靠近,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手掌用力把他推开了。
“将铭”嘿嘿笑着说:“还害羞了。”
韶华瞪了她一眼。
精瘦男人受不了他师弟这种无赖样,恶狠狠地说:“再恶心我,就把你们都扔出去!”
最后“韶华”还是留了下来,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那两人才回来。
这一个白天,是兄弟二人除了上厕所,就是蒙头大睡。那个玉面师弟睡觉时还非得搂着韶华,但是屋里只有一张床,“韶华”若也躺上去,精瘦男人就不好也睡在床上,在玉面师弟一番无理取闹下,精瘦男人狠踹了师弟两脚,睡房梁去了。
韶华自然不愿与一个陌生男子同床共枕,即使那副躯壳里还装着将铭。她从那名女子身上出来,来到屋外透气,没一会儿,将铭也跟了出来。
将铭问:“怎么了?不适应吗?”
韶华摇摇头,她知道将铭是想为她解开轮回镜的心结,所以一直在用心感受,只是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就是了。
“这师兄弟两个相处方式真特殊。”将铭用唠家常的语气说。
韶华道:“是啊,看上去很不合的两个人,却能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谋划一件事。”
不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不一会儿,看到一队迎亲队伍向这里走来。屋内正在睡觉的玉面男子被声音吵醒,一听有人成亲,立刻扫去睡意,急匆匆来到屋外,还不忘搂上那个本就没有睡意的女子。
将铭和韶华隐了身形。玉面男子弯腰捡了一枚石子,盯着花轿一脸坏笑。女子拧了男子一把,嗔道:“讨厌,勾引别人还要拉上我,我可不要看!”作势要回屋。
玉面男子拉着他不让他走,在她耳边轻声说:“咱们看看是这轿子里的新娘漂亮还是我的小娇娘漂亮。”他用手指勾了勾女子的脸蛋,“你要是比她漂亮,咱就正眼都不瞧她。”
女子问:“要是新娘子比我漂亮呢?”
“那……我就先瞧她,过两天再瞧你。”
女子听了手下用劲,掐得男子龇牙咧嘴。
这时屋内那梁上君子警告道:“别惹事生非,耽误了正事我砍你一只手!”这话通过门墙传来,沉闷中透着狠,吓得女子紧给玉面男子使眼色,玉面男子却不以为意,手中石子一弹,前面一个轿夫膝盖一软,轿子一个不稳,玉面男子再弹一枚石子,花轿前的另一个轿夫突然栽倒,正好把轿子压得向前倾斜,新娘子没坐稳,从轿子里滚了出来,盖头滑落,露出新娘惊慌却又娇嫩的一张小脸。
玉面男子一双眼直盯着新嫁娘,心里已经决定今晚办正事前先去跟这新娘子来一次洞房花烛。
女子看玉面男子那一脸痴相,便晓得他心中冒着什么样的坏水,踩了男子一脚,回屋去了。玉面男子被这一脚踩回了神,也追回了屋内,一阵哄骗。
梁上君子见两人这架势,便把玉面男子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再次警告道:“把你那龌龊心思收一收,过了今晚你爱怎样怎样!”
“二师兄,别这么凶嘛,师弟我什么时候耽误过事了?你放心吧。”
他表情很猥琐地说:“今晚师弟我先走一步,先来个偷香再去窃玉,那便是人财两得,快哉快哉!”
粮食君子冷哼一声,道:“今晚丑时,侯府西门等你,丑时三刻你不到,就别来了!”说完闭上眼睛继续睡。
玉面男子毫不在乎他师兄的话,心情愉悦地上床睡觉,似乎是不习惯一个人睡,又去拉扯那女子,女子还在生气,不肯与他同寝,他便生拉硬拽,仗着自己力气大,把女子箍在手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