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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走后,底下的人来报,说陆夫子来了,问彦晚依是否方便去见。
彦晚依想也不想就拉上面纱遮住伤疤,道:“见!夫子来了怎么可以不见!”
她心里庞然若失,说不明到不清的害怕感前所未有。也许过不了多久,她想见他也不一定能见得着了。
“好点了么?”炫白大理石桥畔的垂柳之下,陆筠川转身便见披着面纱的彦晚依。
他曾想过见到彦晚依该怎样问候,却没想到简短一句话将他内心深处隐藏的恐惧透露出来。
彦晚依在他焦急的目光下俯身行礼:“已经好多了,多谢夫子挂念!”
脸上的伤疤是好多了,可心灵的创伤却是久久不能愈合的。
慕容心儿说她于他有情,她想倒不是她对他有情,就是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陆筠川为何执意要收她做学子。一想到她是他的学子,她心里就不是滋味,也许……不。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自私不经你同意就……让长公主误会,差点毁了你的脸。”陆筠川惭愧,伸手颤巍巍掀开彦晚依的面纱。
彦晚依低垂着头,任由着他看,看得足够久了这才后退,拉开彼此间的距离道:“会好起来的,夫子不用担心。”
陆筠川手上面纱划落,对上彦晚依黯然无光的眼瞳,心下悸动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我们开始功课吧!”
“夫子,我……我不舒服,可否改日继续?”彦晚依道。
见久了他便还想着见他,这几日没见他倒省了心上的负累,或许渐渐的他们不见了,就可能习以为常,然后回到原点。
“夫子”这个词,她对着他喊还是喊得很生涩,如果可以的话,陆筠川的名字还不错,只是……以后她也不能喊了,或许称他为驸马更为妥帖些。
“改日?好,改日,是我思量不周。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陆筠川急切的道。
看着面前似有意疏远他的彦晚依,他有些失落,自问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么?
可是,她不再像从前一样活跃了!
“那,晚依就送送夫子吧!”彦晚依道。把他留在这里,自个离开是不行的,怎么样来说他也是她的夫子,他教授她礼仪,她理应将他送出府外才行。
“不,不必,我找得着路。”陆筠川唯恐她追上来,踉跄着后退。在其的注视下,迅捷转过身去加快步伐离开。
彦晚依站在原地,她说过会送他就会送他,哪怕他不希望她跟着,那她就这样站在这里目光相送总行。
彦浅清闲游至此,见二人微妙的互动,到最后成了不欢而散,不觉为他们心酸。
看得出来,彦晚依那丫头喜欢陆筠川尤不自知。而陆筠川不是木头,为了回避彦晚依,用的方法太过狠绝。
她若是彦晚依,怕是也不敢轻易逾越师徒之间的界线的吧!
“清儿?!”正欲转身,陆筠川兴高采烈奔跑过来。彦浅清驻足,也只得等他上前。眼神随意飘过那处炫白大理石另头万条垂下的绿丝绦间,彦晚依在哪临风而望。
“陆夫子有事么?”开口带着明显的疏远之意,远不似之前。
“夫子?清儿就不要调侃我了,我也是被……”陆筠川着急,似有怕她误会之意。
“被逼无奈还是什么的?陆夫子不必解释。长公主人美心善,远比我们家粗丫头晚依好得太多。”彦浅清抢过话来,眼神里带着不少轻蔑。
“我知道是我不好,但这跟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清儿你不要乱想好不好?晚依被长公主险些毁容,我也很过意不去。”陆筠川走近前来,情绪激动的他大有将手握上彦浅清肩头的趋势。
彦浅清不着边际避开,黝黑的珍珠眸眼里带着警告:“陆夫子,你的事情我管不了,但请你以后多谨言慎行,否则将军府不欢迎你。”
“清儿,你怎么可以……”
“我怎么不可以,难道我说的话还不够明显么?”
不怎的,现在她特别嫌恶这个陆筠川,如果不发生彦晚依被慕容心儿划伤脸蛋的事,他勉强还能算是个将军府的客人。
深深看上陆筠川一眼,彦浅清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竹苑。她住的那栋房子尚在重修中,其不远处一汪深潭畔,栽满种着许多药草。
“小姐!”一身碧蓝色奴婢衣裙打扮的露儿眼睛一亮,放下手中摆放的盆景向彦浅清奔来。
彦浅清一脸茫然回神,见是露儿,便点头致意:“嗯,交给你任务,让你帮我盯着那萼儿,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管理起这些来了。”
“呵呵!小姐,那萼儿都说了什么啊?”忙挽上彦浅清的手臂,露儿将人带去那处亭子,娇声问。
彦浅清随手摘朵花,找个地坐下,不忘忽悠露儿:“不是让你盯着她嘛,她说的话不可信。你得继续盯着她才行。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露儿困惑,她就是想知道萼儿都对她家小姐说了什么,可看她家小姐的意思,显然是不会告诉她的了。
好吧!既然她家小姐叫她继续盯着萼儿,那她就继续盯着好了!
“小姐,我发现萼儿时不时会在黄昏后鬼鬼祟祟的往少有人经过的假山处停留。”
彦浅清扯着手中花瓣儿,没好气的笑问:“那你可发现她鬼鬼祟祟干什么了?”
显然问不出什么,露儿摇头表情上带着丝委屈:“我好几次都被人叫住,不想惊动她就没继续停留了,反正小姐是说对了这个萼儿有问题。”
彦浅清也跟她扯不起这个话题,环视周围周围的一切井井有条,就是她住的那地儿有些乱,些许花草都被木材压住了。
“小姐找什么?如果是找那盆枯木枝的话,那就没事,它早被雨姐姐好端端的移放去花房了!”露儿笑道。
她不说她还真忘了,君无忧家不是不远么,真不知道君无忧几个意思!明明就只是在普通不过的枯桃木,却偏偏叫它“休雪”……
“花房?这时节不是,也罢X头你让人把它给君家无忧公子送去吧!”她来这里不过随便走走,既然来了,顺道也将该归还的归还。
君府那边,君老夫人身体才好些,便让人准备马车,说是要去将军府看看她家的浅浅。而君无忧呢,去办事被长安推回来便撞见这一幕,只得和着府中仆人一起哄。
君府客厅,君老夫人被人扶坐回主位上,见后面被长安慢慢推进来的君无忧,满脸惭愧:“无忧啊,君府对不起你,祖母时日也不多了,也知道你有那个能力。”
“祖母严重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孙儿听着呢,不用顾忌的。”其实,君老夫人说的这些,他从来没在意过,不然也不会留在这里。
“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通房丫头也没有个。祖母啊就寻思着,是时候该给你……”
君老夫人还没说完,君无忧便道:“恩公她钦王妃的身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祖母您不要乱来。”明显一眼便看你穿其心思。
“板上钉钉那又如何?拔下来不就好了嘛!倒不是祖母让你娶她,浅浅她是真的不能嫁给钦王,不然性命难保。”
君老夫人的话简直让君无忧骇然。理智让他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祖母,抗旨不遵可是大罪,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如果你还当浅浅是恩公,就答应老身,过几日随老身去将军府探探她口风。否则啊老身死不瞑目。”捶着胸膛,君老夫人情绪激动、老泪纵横的。
君无忧抛个眼神给她身边随侍,随侍便掏出手帕走近小心替她擦拭着。
他不说话不反驳,当得是默许。回头还特地让人去查探了番,可惜所获无几。
“公子,这盆枯木是让将军府的人给送回来的,长安记得没错的话,它不是在承德医馆的吗?”长安见他家公子愣坐在那盯着盆枯木,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长安,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想从我这里探知什么嗯?”伸手滑动身侧的滑轮,君无忧转过身去不看枯木:“找名花匠来看看,它是不是死了。”
“噢!”长安点头,看着面前的枯木,心道他家公子总算有了些理智,但要使枯木逢春,一个字难,两个字难啊!
天下第一楼。
听到谢阮廷、楚浔两人说,慕容紫荆特地摆脱了她皇叔慕容珏前来问他平日里都来这里的作息,君无忧一阵莫名其妙。
这娇蛮的郡主殿下什么时候盯上的他,他没兴趣。
“君无忧!你还真来啦?”楚浔还想说他们对他行踪绝对保密,但慕容紫荆已经在楼上疯狂招手了。
“这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最好想好解释。”君无忧道,理都不理慕容紫荆,眼角瞥见她人了却还是视若无睹。
谢阮廷欲言又止,他、楚浔、君无忧,三人相处得虽不愉快但也融洽,甚至连家族里的人都质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有他了解,君无忧看上去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好相处。不知为何,君无忧总给他一种看的着却摸不透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