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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密室里两日,饮食应时,汤药不断,就算没有安心丹和御露丸,赵春空的身子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唯独宦颜再不肯多语,每日里只就着油灯认真读书,赵春空稍微有些力气,立即下床多多走动,精神倒也恢复不得错。
“颜儿,空空……快出来……”终守得那些鬼祟人物撤离村子,萧婶推开水缸,触动机关招呼密室里二人出来。
赵春空含笑请宦颜上去,他则坠后护着,免得宦颜攀爬时摔到。
刚爬出来站稳,宦颜便觉眼前一亮,若不是从眉目和骨瘦如柴的身板上辨认,宦颜完全无法认出眼前的飘渺佳人竟是豆芽菜聂小冉,“真是人靠衣衫马靠鞍,小冉如此打扮,哪里还认得出来……”
被宦颜夸赞,聂小冉羞红了脸,“小姐好坏,打趣小冉。”
“莫说是小冉,就是颜儿打扮起来,也必是美若惊鸿……”萧婶说着拉过宦颜解劝,“且把你这花猫脸洗掉,恐怕同空空站在一处正是神仙眷侣。”
刚出来密室的赵春空听了,掸掸身上敢不发一语,一双星眸直直打在宦颜身上。
宦颜只觉背后犹如火烧,勉强笑回到,“萧婶说笑了。”
“小姐,那些坏人昨日便走了,今日一早萧婶又去村子里转了一圈,确定已再无形迹可疑之人……”聂小冉亲热上前拉茁颜叽叽喳喳个不停,欢喜模样瞧得宦颜掩口轻笑。
“小冉很喜欢这里对不对?”
本还说个没完,听闻此语聂小冉即刻住口,扯茁颜衣袖扭捏道,“赵伯和萧婶真心疼爱,自然喜欢……”
“小冉孤身一人再无亲人,不若就认了赵伯萧婶,当是自己爹娘孝敬,如何?”宦颜记起之前同萧婶所谈收养小冉一事,借此机会当场提出。
聂小冉难下决定,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方道,“小冉并非孤身一人,老爷小姐便是小冉亲人。”
“既认得我是亲人,我又大你三岁,便做主命你唤赵伯萧婶做爹娘,从此安家在此……”宦颜说罢,回身向萧婶赵伯敛衽一礼,“颜儿在这里替小冉谢过赵伯萧婶收留。”
“好好好……”赵伯萧婶双双落座,宦颜亲自斟茶命聂小冉跪下。
接过宦颜手中茶盏,聂小冉依次恭请爹娘安康。
各自饮下温茶一盏,萧婶起身扶聂小冉自地上站起,“小冉从此便是爹娘亲生孩儿,只管安心在此住下。”
聂小冉款款下拜,眼含热泪,“请刷儿不孝,小冉断不能让小姐一人上路。”
赵春空闻言开口,“哪里还需得你这丫头捣乱,我自与你家小姐一同赶去华都,少你一人反少了许多累赘。”
正在寻法留聂小冉留下,骤闻此语宦颜错愕抬头,对上赵春空含笑双眸,宦颜淡然垂首配合,“是呀,小冉,本小姐哪里需要你来惦记,空空既会戏法又会武功,比你这豆芽菜强上太多。”
聂小冉虽知宦颜故意为之,却也承认空空比她更适合与宦颜一路随行,“既然如此还请空空费心,将我家小姐安全护送去华都上将军府。”
赵春空颔首答允,“当然,小冉放心,只要我空空在,必定护颜儿周全。”
宦颜眼波诡谲,上下打量信誓旦旦地赵春空,几丝冷笑爬上唇边,“是呀,路上有空空照拂,美餐豪车轻松得来,哪里还需要你这豆芽菜挂心。”
聂小冉不知二人话中含义,乐得不禁拍起巴掌,“如此甚好,小冉祝小姐早日得见上将军,若是负心人……小姐也别伤心,小冉一辈子都会对小姐好。”
“傻丫头……”宦颜疼爱地摸摸小冉的包子头,这次与赵春空相遇,不论其他,只小冉有了爹娘便是好得不能再好。
天色尚早,出发正好,宦颜主张立即出发,赵春空亦表示赞同,两个人只背了包袱,把牛车留给赵伯,“平日里去耕田,有老牛犁地,赵伯也少些辛苦。”
聂小冉泪如泉,自怀中将老夫人画像与那赌赢得来的三两银子,全部呈给宦颜,又掏出自出发以来未曾动过的一吊钱,放到宦颜手中哽咽道,“小姐一路保重……”
宦颜将画像和一吊钱接过,推拒三两银子道,“这银子原就是你的,我不能拿。”
聂小冉急得强要塞给宦颜,却被宦颜死死压住不许她犯倔,“空空在此治病养伤,全当是医药费如何?”
目送宦颜同赵春空上路,聂小冉兀自伏在萧婶怀里嚎啕,宦颜远远听见亦洒泪不止。
赵春空心酸回首,向赵伯高喊,“大伯,若有机会还请来华都一聚。”
赵伯手捋银髯默默挥手,萧婶诧异来回逡巡,旋即眉眼舒展,挥手向赵春空道,“难道你就不能来此处看望大伯与婶婶?”
“婶婶教训得是,改日空空定当携颜儿来看望二老。”
二人身影渐行渐远,终究成为路尽头的两个汹点,最后消失不见。
萧婶扶着哭成泪人的小冉回房,赵伯矗立柴门良久长叹一声,扛起锄头牵着老牛去地里侍弄。
“赵春空,戏已演完,你大可以走了。”宦颜驱赶赵春空意欲独自。
赵春空明了宦颜如此行事,是因密室挑明身份引起,笑着问道,“如何,担心我在路上害死你?”
宦颜冷嗤出声,“一个病秧子,怕你作甚?”
“如此,便一同赶路,也好有个照应。”
赶不走赵春空,宦颜心烦,头顶上骄阳似火,炙烤得更觉烦躁,“赵春空,你不是会变戏法吗?快变辆马车出来,也好轻松些。”
仰起头看看头顶的大太阳,赵春空亦觉言之有理,“嘛咪嘛咪吽。”
话音刚落,自北向南驶来一辆马车,一匹马拉着青布车厢,看起来轻便又舒适,马车上不见人影,黑色骏马扬蹄独自踢踏而行,赵春空上前扯住缰绳,“颜儿,快上去。”
宦颜四处搜寻,欲找寻赵春空同党,风过路边树梢飒飒作响,笔直官道上不见人迹,“你是如何做到的?莫不是有人顺风耳,听了去才遣马车过来。”
一边问一边爬上马车,钻进青布轿帘内,发现马车里足可平躺两人,且有干净被褥。
赵春空并不答话,坐在车边手持鞭子驾地一声,马车碌碌驶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