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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晴看着,心里十分不好受。
她在身上翻了半天,发现自己身上唯一称得上有趣,或者说唯一可能激起钱大姐兴趣的东西,就是钥匙链。
一个小鸭子,一捏就会张开嘴叫两声,对于对喷雾水杯都会觉得新奇的钱大姐来说,应该是会引起她关注的东西。
司晴飞快将钥匙链卸了下来,过去给钱大姐,“钱大姐,你看这是什么?”
钱大姐视线果然被吸引过来,不再张望院子里的人,而是看着她的手。
司晴赶紧捏了两下鸭子,将鸭子捏的里面的小舌头都吐出来,张嘴嘎嘎叫了两声。
“哈!”钱大姐笑起来,一脸兴奋,伸手接过衅鸭捏了两下,听着鸭子发出嘎嘎的声音,叫道,“好玩!给孙孙!给孙孙!”
司晴听得一阵心酸。
她本想骗钱大姐回家,说以后有机会再给孙孙,又一想若是以后钱大姐找机会跑过来,不光遭受白眼可能还要挨打——她的女儿并不喜欢她,也不相信她。
这样的谎言虽然善意,却会留下后遗症,司晴想了想,干脆和钱大姐坦白,“孙孙怕你,我帮你把这个给孙孙送进去好不好?你看着我进去给他,然后我们回去,好不好?”
“好!给孙孙!给孙孙!”钱大姐仍旧很兴奋。
司晴从钱大姐手里拿回鸭子,钱大姐也没有不给,很听话的松了手,一双眼睛盯在她身上,直到司晴进了院子里面看不见人。
“村长,那姑娘怎么回事啊?”扯绳子的男人一脸奇怪的看着司晴,不明白这个小姑娘跟个精神病人聊的这么好是干什么。
“能怎么回事,看你家大芳可怜呗!”村长拿着烟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我说你也是的,当初娶大芳的时候寻思什么呢?也不是今天才傻的,怎么还老打人?”
“我也不想打她啊,她总跑过来看牛丫,我怎么说都不听,绑一回又一回的她总有办法弄开,都要气死我了!”牛二又委屈又生气。
村长无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须臾,司晴从院子里出来,钱大姐马上乍乍呼呼的叫了起来,司晴给她看空无一物的掌心,跟她解释自己已经把鸭子送给了“孙孙”。
她一连说了几遍,钱大姐才懵懂的点点头,似是明白了意思。
这时,之前的胖男孩儿从院子里出来,扶着大门的门框朝外看。
“孙孙,孙孙!”钱大姐看到,又激动起来,几个男人不得不一起使劲才拉住了她。
胖男孩儿还是有些害怕,扒着门框只露出一双眼睛,鼓起勇气朝钱大姐挥了挥手上的鸭子,说了句谢谢,就赶紧转身跑回院子。
钱大姐怔了怔,理解意思后顿时眉开眼笑,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笑得合不拢嘴。
这下众人再叫她走,她也不挣扎了,乖乖随牛二回了家。
司晴和众人一起将钱大姐送到家门口,没有随她进去,道别之后随村长一起回去。
路上,村长老头一如既往步伐健快的走在前头,顾御深懒洋洋走在后面,和司晴并排。
他之前一直没出声,却也一直在观察司晴和钱大姐的互动,这会儿见司晴一副开心模样,忍不住问,“就这么关心那个女人?”
“啊?”司晴怔了怔,明白他的意思后转头笑了笑,道,“因为我妈妈以前也有点精神问题,所以会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这下换顾御深怔住。
司晴说起往事,并没有一点难以启齿的不好意思,反而有种怀念的喜爱,眼中全是温柔,“我妈妈没有钱大姐这么严重,但神智也不十分清楚,有时候会清醒一点,有时候又很迷糊,不过她哪怕不太清醒的时候,也依然很爱我,什么好东西看到都想着给我,有一次还抢了路上一个孩子的玩具。”
“……”顾御深向来巧舌如簧,这一刻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无法感同身受的廉价安慰他一向不屑,更何况司晴完全不需要安慰。
她明显没有把母亲的精神问题视做惹人同情的一点,视为可怜,反而言语表情间都在为母亲自豪。
这样的司晴,若是顾御深说出安慰的话,对她和她母亲都是种亵渎。
“我看到钱大姐,确实会想起妈妈,她们不一样,但也一样,哪怕她们忘了很多甚至忘了自己,却也是懂得疼自己的孩子的,这大概就是母性吧。”司晴颇为感慨道。
顾御深打从心底赞同她的话,问,“你妈妈……是天生的吗?”
“不是,是后天的。”司晴看着前方,“被闯进家里的小偷吓到了,之后就有些不对,不过那时候没条件看心理医生,后来就越来越严重了。”
顾御深没再说什么,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看着村中黄昏中的盛景,好似天地都在此时静了下来。
一路回到村长家,热气腾腾的晚饭已经做好。
为了司晴和顾御深的到来,小婉还特意找邻居宰了一只鸡。
农村散养的土鸡整日在外面跑,肉质十分紧实,经过农村的柴火锅炖煮,鸡皮中满满的胶原蛋白全炖了出来,汤汁都黏稠的像是羹状。
夹起一块儿鸡肉,上面便裹着满满的汤汁,鸡肉香而不腻,鸡皮粘而不肥,非常好吃。
连顾御深这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点。
司晴就更不用说,要不是想着给村长一家留点,她一个人都能吃半只鸡。
饭后,小婉又给她们端来奶茶,说是助消化的。
茶是村上种的茉莉花茶,奶是村长家养的奶牛挤的鲜奶,两者混在一起,只需熬煮到时间,稍加一点冰糖,不需加任何添加剂,味道天然又鲜美。
小婉仍然很害羞,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坐着和司晴聊了一会儿,目光时不时瞟顾御深一眼,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顾御深原是没注意,听司晴说后知道小婉的心意,懂得避嫌,全程与小婉无对视,话也不多说。
小婉虽然阅历少但智商不少,渐渐看出来他的意思,找了个借口去隔壁休息。
“真是不解风情……”司晴啧了一声,过去关上房间的门,“我看小婉挺好的,小顾总就真不试着了解下?”
要是司晴原来说这话,顾御深会以为她吃醋故意为之,会觉得有趣或者可爱,待知道她和方仲的关系后再听司晴说这话,顾御深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不爽。
明明最初一样以喜欢他为名接近,现在又搓和他和别的女人,司晴怕真是一时得意忘了她的位置。
“睡吧。”顾御深拉过背包。
司晴想再打趣他几句,闻言怔了怔,“这么早?”
“明天不是还要赶路?”顾御深看着她,“不是还要看日出。”
“这倒是……”司晴道。
“那就早点休息。”顾御深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具,转身出了门。
……
一夜无梦,隔天一早两人都没错过日出,司晴更是从太阳刚刚升起拍到阳光四射,吃了早饭后,到牛家看了钱大姐,这才和顾御深起程。
两人用一天的时间从牛家村走到威山脚下。
说是山脚下,其实离威山仍有很远,只是因为威山很大,远远就能看见,离近一点的地方就看得十分清楚,气算是山脚下了。
但要真走的话,还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
司晴为了照顾顾御深,规划的线路最终营地都指向村子,这样即可以减少行李,不用带那么多干粮细软,又能吃好睡好,最适合像顾御这样第一次徒步的菜鸡。
今晚上要住宿的村子叫刘家坳,说是村子,其实村中只有十几户人家,村民加起来都不过百人。
不过村子里的房子盖的倒是都还可以,全是砖房,没有矮趴趴的草房。
司晴就近找了家守着路边的房子,敲了敲院门进去问好。
一个老大爷正在院子里种菜,见到她和顾御直起腰来,一手杵着锄头问。
“你们干什么?”声音有点公鸭嗓,比较粗砺。
司晴友善的笑了笑,道明来意,“我们是路过的驴友,想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便吗?”
那大爷转了转眼睛,又认真打量了她和顾御深一番,在司晴想说若是不方便就算了的时候,大爷才点了点头。
“这就我一个人住,你们想住就住吧。”
“谢谢,谢谢。”司晴连声道谢。
“西屋,你们可以住,时间长没收拾了,自己擦一下吧。”大爷指了指房子西边的窗户,又指了指院中的水井,“水在井里打就行。”
“好的,谢谢。”司晴再次道谢。
大爷没再说什么,蹲下继续除草。
一个非常高冷但又不失热心的老乡——司晴看得出大爷是个有个性的大爷,不再烦他,自主自便,和顾御深进了屋子。
西屋看着确实有些时候没收拾过了,炕上落满灰尘,地上堆了不少杂物,但好在没什么异味,只要擦干净就可以。
司晴把东西放下,就出去打了水来擦,力求在天黑之前将房间打扫出来。
顾御深也来帮忙,两人齐心协力,一个小时就把屋子收拾完了。
司晴端着盆去院子倒水的时候,除完草的大爷从院外进来,手里拎着一扎菜。
“您出去了?”司晴上前。
“恩。”大爷表情一如既往冷淡的像个世个高人,“你们不是要住下,总要吃点东西,出去要点菜给你们当晚饭。”
“……”司晴怔了怔,忍不住笑了,道,“怎么我们来才要菜,您平时不吃吗?”
“我平时不开火。”大爷提前那扎菜进了屋子,放灶台上一放,“你们今儿就吃这个吧,米缸里面有,自己忙活吧。
“啊……好……”司晴应着,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深究。
毕竟平时吃几顿饭,吃什么饭,这都是大爷的自由,她和顾御深属于叨扰者,就应该有房客的自觉,不要什么事都好奇。
大爷拿回来的菜是韭菜,司晴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还有三枚鸡蛋,刚好能做一道菜。
她将韭菜洗干净了切碎,在柜子里翻了半天,就只找出一袋盐,其他调味料都没有,看来大爷平时吃的很清淡。
好在油是有的,半桶。
司晴倒了点油在碗里和鸡蛋一起搅了,然后加了点水,把韭菜碎收在里面搅和均了后放在一边备用,拿着盆淘了米,两样放在一个锅里蒸。
灶台里添柴引燃了就不太用管,按时再往里面添柴就行,柴火做饭的同时连带着把西屋的炕也烧暖了,很快,一锅香喷喷的米饭便蒸出来,韭菜蒸鸡蛋的香味和地铁里的韭菜盒子一样惹人垂涎。
司晴洗了手,到东屋叫大爷吃饭,发现大爷不在东屋。
她又出门去院子里找,仍然没找到。
在路上寻了一圈依然没见大爷,司晴回房后一阵纳闷,问顾御深,“真是奇怪了,这么晚了大爷会去哪儿?”
“兴许是去要好的邻居家了吧。”顾御深对此并不在意,招呼司晴坐下吃饭。
“不好吧,大爷还没回来,我们先吃会不会不礼貌?”司晴有些犹豫。
“他不回来可能是不饿,你觉得不礼貌可以分出去一些菜给他留着。”顾御深道。
“也行。”司晴觉得这样好,出去拿了个盘子,将蒸蛋夹出去一半用碗盖好,这才和顾御深一起坐下吃饭。
两人吃完收拾完碗筷,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大爷却还没回来。
司晴担心,站在门口往外张望,“小顾总,你说大爷怎么会这么晚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还是他其实不喜欢收留外人……”
正说着,院外走进来一个人影,距离近了司晴看清正是白天的大爷。
“您回来了。”她忙上前。
“恩。”大爷应了一声,瞅了她和顾御深一眼,“在家待着没事干吧?走,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司晴迟疑。
“村子里一年一度的往生节,挺有意思的。”大爷道。
往生节,司晴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每个地方都有自己不同的风俗和故事,有些确实是挺有趣的。
难得大爷盛情邀请,时间又离睡觉还早,她有点动心,转身问屋里坐着的顾御深,“小顾总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