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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司晴一凝，说不出话了。
这两个提议显然都不现实。
在这儿站一晚上不可能，一晚上不休息，明天怎么可能还有精神?到时候怎么赶路?
找那个大爷就更无从找起，村子这么大又是黑天，更何况司晴害怕，也不敢找。
找不到害怕，要真找到了，不是更吓人?
司晴到现在都不敢回忆这一睌上和大爷的相处，只觉寒意透骨，毛骨悚然。
还是要休息的，虽然她现在的状态不一定睡得着，但也要强迫自己休息好养好体力，以便明日早点离开。
但要让她在这个充满恐惧回忆的房子里睡觉，她又是死也不愿意的。
司晴犹豫踌躇，思来想去，突然灵机一动，“小顾总，咱们去院子里睡吧?”
说完察觉到这句话有问题，她忙补充，“我是说去院子里支个帐篷睡，天这么暖和，睡帐篷正好，不冷不热还没蚊子。”
“是吗?”顾御深心知肚明她的顾虑，觉得这样找借口的司晴也蛮可爱，故意道，“我怎么觉得有些闷热?正是夏天里，晚上还是有点闷的。”
“我觉得不闷啊?你要觉得闷也有办法，那个双人帐篷带通风布的，就像蚊帐那样，有很多透气孔，只要把外面一层挂上去就可以，三面都有，特别通风，特别凉快！”司晴积极卖安利，俨然一个帐篷推销员。
难得她对一个东西如此害怕，顾御深也不再逗她，答应下来，“那好吧。”
“恩，那你洗漱着，我去院子里把帐篷支上去！”司晴道。
顾御深自然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干活，“我陪你一起。”
于是两人回屋从背包里翻出帐篷，支在了院子里。
这一晚，若是有心人路过，便可以看见刘家老房的院子里支着一顶黑色帐篷，两个旅者放着屋子不住，很有情调的住在院子里，甚至在帐篷外面放了展照明灯。
是很节能的那种LED灯，灯光不是特别亮，但可以照清楚帐篷附近的路，远远看去有种朦胧梦幻的美感。
这灯是司晴出于恐惧，放来壮胆的。
但实则也没起到什么作用，这一夜司晴仍旧恶梦连连，隔天清晨早早起床，顶着两枚罕见的黑眼圈。
太阳初升，染得整个院子都是金色朦胧的一层，这种接近滤镜的柔光下，司晴一张脸苍白如雪，更显得黑眼圈突出，，
顾御深看着，实在忍不住笑，连刷牙时嘴里含着泡沫，唇角都是上扬的。
司晴打起床就无精打采的，早没了往日活泼，又被他盯着这么笑上一早上，俨然已经变成一只暴躁的小太阳，跺了跺脚，“小顾总你都笑了一早上了，就这么好笑?”
“主要是……”顾御深压了压唇角，“没见过你黑眼圈这么重的时候，昨晚没怎么睡?真怕成这样?”
司晴本就是坦率的人，这种时候也无谓面子，“怎么不怕?是灵异事件啊！我就奇怪小顾总你怎么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我不怕自然有我不怕的原因……”顾御深喝了口水漱了嘴，涮干净牙刷后站起身，“想不想知道那个大爷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除了闹鬼，有别的可能和解释吗?
“先吃饭，吃完了饭……”顾御深转身朝屋里走去，“我带你去见证奇迹。”
“……”司晴。
要不是大白天，她都要考虑是不是得找个跳大神的来看看，居然连顾御深都变得神叨叨了，这个村子有毒！
……
因为司晴没什么心情做早餐，两人早上只吃了点压缩饼干充饥，收好帐篷后就离开。
出村的必经之路需要经过大爷女儿家门前，昨晚去河边的时候大爷曾给司晴指认过，这么短的时间想忘记都不行，司晴连带着对那所房子也有阴影。
离得还远她就目不斜视，加快步伐，誓要以最快的速度走过去。
然而走到院门前的时候，顾御深却突然拉住了她。
“不进去看看?”男人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在问“吃不吃个午饭”那么简单。
司晴简直佩服他的胆大包天，道，“有什么可看的，你还想看看大爷的遗照不成?”
“也不是不可以啊。”顾御深道，“总要看看是不是昨天的人。”
“……”司晴。
要看你自己去看吧，我可没这个兴趣——司晴拒绝的话刚到嘴边，未及出口，顾御深已经拉着她往院内走去。
“去了就知道，遗照未必能看得到，熟人却可能见得到。”
“唉哎唉……”司晴满心都是排斥，拼命往回抽手，却苦于敌不过顾御深的力气，硬是被拉进了院门。
院门原本是半掩着的，院墙相对也比别人家高些，在外面看不见院中的景像。
两人进门才看见院中是有人的，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切土豆，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他们两个，表情错愕的站起身。
“你们……”
司晴的挣扎弱了下来，知道村民们都是纯朴又警惕的，怕被误会成坏人，忙自我介绍身份“我们是过路的旅者……”
“昨晚在你父亲家借宿，想当面向你父亲道谢。”顾御深接了她没说完的话。
“……”女人和司晴同时怔了。
一个是意外，一个则是抱怨顾御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女人表情有些复杂，脸上仍挂着礼貌的笑，“两位是不是认错人了?”
“恩，认错人了，我们认错人了！”司晴不想自己恐惧的同时也带给别人恐惧，推了推顾御深示意他往外走，“对不起啊大姐，我们是认错人了，不打扰了……”
“不是父亲的话，可能是母亲?”顾御深纹丝不动，将话说完了。
“……”司晴和女人再次怔住。
也在同时，女人身后屋子的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
花白的头发，慈祥的面容，清瘦的身型，和那身没变过的粗布麻衣……
“……”司晴双目瞠大，看着说不上是鬼魂还是什么的大爷一脸从容的走到女人身边，女人转身，看到他微笑了一下，叫了声，“妈。”
“……”司晴。
“这两个人说是昨晚向你借宿过，要来道谢，真的是你吗?他们不是认错人了吧?”女人又道。
那一直被司晴认成大爷，实则却是大妈的老人笑了笑，道，“是啊，把老房子借给他们住了，还从家里拿了点菜给他们。
“原来妈妈昨天拿的菜是给他们。”女人笑了笑，看得出很温柔又孝顺。
司晴却已经完全做不出表情，僵立的像个雕塑。
顾御深看着她有趣极了，不忘朝老人道谢，“打扰一晚，感谢款待。”
“不客气，一路顺风。”大妈一如既往淡然，说完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
直到出了村子，司晴也没能从大爷其实是大妈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没有灵异事件，一切都源于她先入为主的误会，被自己的想象和误会吓了一整晚——司晴越想越无地自容，又十分崩溃而不甘心，那明明看着就是个大爷啊！
身高，样貌，最让人误会的便是那个公鸭嗓，简直……
不怪她误会，换谁谁都会误会！就是她们阅历丰富的团长来了，也肯定会误会！
就是顾御深，一开始不也误会了?
想到顾御深，司晴下意识转过头，便看见他走在旁边，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已经一个小时了，从“大爷”家里出来，就一直是这样子。
司晴知道他在笑自己，回想自己从昨晚到现在的表现也确实很丢人，但却不服气。
“还笑我，小顾总一开始不也误会了?”她没好气斜着顾御深。
“恩，是啊。”顾御深倒也坦承。
他越这样，司晴越觉得自己傻气，同时也很服气他的聪明，居然能猜出来“大爷”的真实身份。
“小顾总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她忍不住问。
顾御深笑了笑，随手从路边摘了根狗尾巴草，“也没什么难的，那个女人既说村里没有上了年纪的大爷，但有四个上了年纪的奶奶，排除不可能的灵异事件，就只剩这一种可能了。”
“小顾总就没怀疑过可能是灵异事件?”司晴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你是不信这个吧?”
“也没有。”顾御深拿着毛茸茸的草头在鼻子上拨弄，道，“我只是会先去怀疑最有可能的，我们借宿后你一直称呼那个大爷为您，到底也没真的叫过她大爷，只是理所当然认为她是大爷，这世上不乏男生女相的人，也有女生男相的人，不算多稀奇。
“哦……”司晴应着，回忆起来，她和顾御深倒真没当面称呼“大爷”为大爷过，大爷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被当成了大爷。
要是她早叫一声，大爷当场反驳，也不会有这个误会了。
倒是她自己有预知的能力，天生偏信一些迷信之事，才会理所当然把事情当成灵异事件。
总算虚惊一场，倒也不失有趣，司晴还是第一次闹这种乌龙，觉得回去完全可以当故事讲给社团的人，包准他们谁都猜不到真相！
“哈哈……”想到此，她不禁笑了起来。
顾御深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
两人又用了两天时间，终于到达威山。
正值夏季，是徒步和旅行旺季，威山又是个小有名气的路线，司晴和顾御深到达山顶后，没过多久，又陆续登顶两伙人。
一伙是两个姑娘，都是在校高中生，非常有礼貌，见面便主动和司晴还有顾御深问好。
另一伙则是一对情侣，女生微胖男生戴着眼镜，一路有说有笑，感情很好的样子。
已经傍晚，三伙人登顶后便分别衙地方安营扎寨，力求赶在太阳落山，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完成一切事宜。
顾御深和司晴都是熟练工，很快便搭好帐篷，反观其他两伙人，动作就慢了很多，那对情侣连一半都没弄好。
两人虽然是一起动手，但看得出来只有男生稍懂，女生只能打打下手，加油鼓劲。
另一伙两个女生也差不多，两人都半懂不懂，很多细节要弄好久才能弄好，因此延误了时间。
司晴见状过去帮忙，给两个女生指点了一下，偶尔搭把手，很快帐篷便搭成了。
两个女生非常感激，连声道谢。
穿黄色衣服的女生性子更外向一些，主动朝司晴伸出手，做自我介绍，，“我叫蓝燃，姐姐怎么称呼?”
“司晴。”司晴在她指尖轻轻一握。
“晴姐姐。”蓝燃笑了笑，又看向司晴身后，“那是姐姐的男朋友吗?长的好帅哦！”
司晴转头看了眼，顾御深正坐在帐篷门口玩手机，估计是和公司的人联系。
“不是，我们是朋友，他第一次出来徒步。”司晴转回头，“你们呢?不是第一次出来吧?”
“恩，之前也去过两次别的地方，这是第三次了。”蓝燃道，“以前有别人带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出来。”
难怪帐篷还搭不熟练，司晴想。
又和蓝燃聊了两句，司晴就回了自己的帐篷。
顾御深刚聊完正事，见到她问，“我们晚上吃什么?”
“就只能吃压缩饼干了。”司晴在他旁边坐下，“这里没有水，也没柴，想煮想烤都不成，压缩饼干还剩不少，配点肠吃吧。”
“说起这个我倒是忘了问你……”顾御深把手机放在一边，“这山怎么光秃秃的?”
最让人意外的是，明明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却成了徒步路线的一个热门，偶有传说流出，连顾御深都曾听过。
“这个么……”司晴将背包拽过来靠着，“威山确实只是个普通的山，没花没草，也没名胜古迹，连景点都算不上，之所以会在徒步路线中有些名气，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小顾总听过威山的传言吗?”她转头看顾御深。
“恩。”顾御深迎着她的视线点点头，“我外公喜欢出来玩，偶尔也会徒步，前年聊天的时候听他提过一句，好像是失踪了两个未婚少女?有人说这里有鬼新郎一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