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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下来，李豆捏的手心都出汗了，麦尔斯饶是作战经验丰富，也禁不住挠头。
潜艇上的挣扎很快就停止了，接着潜艇本身也跟着有了稍许的变化，强大的能量把它变成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但是同时却有一种很特别的生命气息涌现。
“你像个可怕的科学家，”加尼在一边震惊于这样的成果，“连最起码的人性操守都没有。”
“那是你还没有看到比这还要过分的事，”李豆不为所动，“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善良的，想要活下去，不光要努力，还要打破很多界限。”
“总得有做人的底限吧？”加尼反驳道。
“我有，”李豆点头承认，“有尊严地活着就是我的底限。”
“代价就是别人的生命吗？”加尼嘲讽道。
“别人死，总好过我死，”李豆依旧目光没有离开潜艇，“不爽就离开，我没求你同意我的观点，楼梯在左边，你可以放心走，不会有爆炸。”
“我正有此意，”加尼像变了个人，拉着珍娜的手，“跟我一起走吧，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迟早会把你也当成牺牲品的。”
珍娜轻轻但坚决地扯开她的手，站在李豆边上，用沉默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群疯子，”加尼跺脚，朝着楼梯快步走去，“提拉多！我们走！离这些疯子远点儿”。
提拉多赶忙跟在她身后，只是目光犹疑不定，不断在李豆和加尼之间转换。
“你回来，我随时欢迎，”李豆明白这货的心思，“带着你的同伴也可以，别带着加尼，我不需要太聪明的人，尤其是这种自作聪明的人。”
加尼对他怎么做人没兴趣，她只是想找个离开的借口，又不想把真实的目的告诉李豆，根据她刚才与提拉多的争论可以看出，她回去无外乎两件事，一是抓住内奸，二是整理已经千疮百孔的游击队，看能不能在这次挖宝过程里分一杯羹，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没有话语权不光是一件非常让人郁闷的事，还意味着什么好处都轮不上，只能成为伊瓜雅那些祭品的下场。
麦尔斯在加尼上去后不久，突然贴地直行，也跟着窜了上去，不到片刻，他又回来，面色古怪，“外面没人。”
“看起来我们真的被孤立了，”李豆心中有一股失望之情，怎么也扼制不住，秦方明与王道合作，他的身边再次只剩下这些朋友，要是有一天，面对宝藏，他们会不会刀枪相向？
“走吧，”李豆抱了一下珍娜，“感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刚才差一点儿就要哭了。”
珍娜无声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矜持地微笑，笑容里有一种执着的信任和依赖。
“哧……”
潜艇的舱门打开，它的整体尺寸比刚才大了三分之一，重量更轻，摆在那里，有一种与水融为一体之感，淡淡的生命气息明暗不定，释放出来的，是一种善意，这就是精神系文明可以与科技文明相匹敌的利器，科技产品不管多强大，始终利用的是没有生命的机器，但这种机器与人的结合，才注定是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主宰，与弗里达科技战士改造不同的是，这种改造更加彻底，在身体以外又加上了灵魂控制，借助水系异能者，潜艇的优势可以得到更大的展现。
像一根长条形雪茄的潜艇内部空荡如初，一行人坐进去后，麦尔斯再度掠出水坝，打开水闸。
在水声隆隆中，珍娜靠在李豆的肩膀上，低声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啊。”
“会有的，”李豆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很快。”
很快就会有两个结果出现，有一个永远的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家，或者——成为这片大海的无主孤魂。
潜艇再度被冲下水道，与原先的生硬不同，这回潜艇更加灵动，体积增大，速度却更快，在海中潜行时还展示出如游鱼一样的灵活。
“蒙巴，”李豆突然开口，“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想离开，现在你就可以上岸，从此咱们再无瓜葛。”
蒙巴保持了难言的沉默，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人，现在离开，他除了找个地方藏起来再没有多余的出路可走。
“很好，”李豆拉出虚拟屏幕，调出海图，正要调整目的地的时候，螺旋桨搅动海水的声音传来。
现在他们还在浅海，离城也比较远，从伊瓜雅方向驶来一艘快艇，直直地朝着入海口方向驶来，船头立着一个人，精神力肆无忌惮地扫荡着整片海域，强大，充沛的能量，几乎无人可以阻拦，也没有什么细节能躲过探察。
是秦方明，李豆几乎没有看过他动手，从中川，到这里，直到现在，他才悚然发觉，其实秦方明比任何人都来得强大，至少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精神力比雷达还要夸张，上千米的空间里，无有遗漏，很难想像这样的人一旦对敌，会是一个什么场景。
麦尔斯在此时从水坝上飞下来，只是在路程到一半的时候，他尴尬地发现自己不光发现了敌人，同时也被敌人发现，还为敌人指示了李豆可能在的海域，快艇加速朝着这边驶来。
“停船，”李豆轻声说。
潜艇说停就停，静静地浮在水下不到五米处，这里的水深不到十七八米，说实话，就算进入深海，李豆也没把握躲开秦方明的探查，哪怕这艘潜艇现在连真实的雷达都无法探知。
快艇在潜艇上方转了几圈，然后丢下一件东西。
“扑通……”
体积不小，溅起的水花也挺大。
“打开照明，”李豆横下心来，现在的情势是他处于极端的劣势，再怎么隐藏也无济于事，索性看看秦方明打的什么主意。
潜艇像一个水底的大灯泡，一下子照亮了海底近三十米的区域。
邬梅飘在海面上，一点一点地下沉，就是姿势很怪异，离得近了，李豆才发现，她已经死了，大张着眼睛，脖子上有清晰的勒痕，双眼突出，眼中还有不敢相信的恐惧之色。
“上浮，”李豆平静地下令。
潜艇几乎无视了水压，直直地蹿上海面。
秦方明站在船头，隔着一层透明的舱壁，两人平静地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秦方明嘴唇微启，虽然相距较远，又有海风和水声，话语声音传进来依然清晰无比，“我想这是个误会，李豆，神霄门需要有一个更大的改变，才能适应这个时代，在这个变化当中，原来不甘于平凡的人最终都会暴露自己心底最阴暗的地方，这两个人是我很辛苦才挑选出来的，但是事实证明，他们也不堪大用。”
“我信你，”李豆言不由衷地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我们的信任出现了危机，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事情办完，”秦方明目光闪动，“还剩下三个，另外两个人最迟在五天之内到达，完成任务，我们——”
“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李豆头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就一个问题。”
“你问吧，”秦方明没有一点儿不耐烦。
“王道现在在哪？”李豆把冲口而出的问题转换了一个让他觉得还算婉转的方法，心底里认定的事实，和从秦方明嘴里说出来的，他在心中暗自祈祷，两个答案最好是不一样的。
秦方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赞赏，“你知道吗？你以前从来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你的成长很快，快到我都要赶不上了，再过几年，不，几个月，你就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人之一了。”
李豆没有回应他的赞赏，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他在等他的答案。
“他在他该在的地方，”秦方明开始打官腔，“李豆，我跟你是朋友，可我还是神霄门的掌门——”
“明白了，”李豆再次打断他，“你真是越来越会当官了。”
麦尔斯钻进舱室，潜艇下潜，消失在海面上。
“你们的交情还真不错，”麦尔斯没话找话。
“不好，”李豆小小地怼了他一下，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儿糟糕，不知为了什么，反正是不美丽，“以前在中川的时候，他会给我做早饭，我跟他女儿逛街，他连问都不问，现在，我们之间只有交易。”
“真不明白一个异能者干嘛要当官，”麦尔斯摇头，“我见过很多异能者，各行各业的都有，喜欢当官的，几乎没有。”
“这是他追求的道，”李豆看向未知的黑暗，潜艇的照明再次被关掉，“你们是怎么理解道的？”
“不懂，”麦尔斯继续摇头，“我们跟你们不一样，等级的划分只有很模糊的界限，我们研究，总结，形成具体的理论和书籍，不像你们，说话，做事，方法，都自成一个体系，外人难以理解，懂行的人解释的外人又听不懂，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觉得你们很神秘。”
“再也不会了，”李豆做出了决定，“从今以后，我要用我的理论来把全世界的异能者修炼体系统一起来，也只有我的理论，才是最贴近这个地球上异能的核心。”
潜艇转向，再次朝着伊瓜雅前进。
常规的暗杀绝不可能在同一个时间段里由同一个杀手，连续进出两次同样戒备森严的地方，李豆走的就是这样一条不寻常的路，前提是，这里有秦方明刻意的操作。
临近岸边，李豆再次把潜艇停在前一次来过的地方，换作任何一个专业人士，都会尽情地嘲讽他，把所有恶毒的话都用来喷他都不过分。
城市里的人气氛与上一次来时略有不同，这回李豆显得底气更足，实战证明，他的蜘蛛可以对抗半月板，而这些蜘蛛只能算是他现在掌握的最低级的兵种。
不能使用手机，这种低级的通讯工具在半月板的监视下将轻而易举被截听，也不能用精神力互相联系，要暗杀的目标对精神力的应用都是高手，最好的办法是像个普通人一样接近，在他们放松的片刻，出手，尽量不要胶着，这些人也许曾经挺厉害，但以李豆杀过的神霄门弟子而言，这些人本身的异能很强大，战斗力也很强，但是经验不足，经验在实战中往往是最为致命的，实战中的各种偶发因素，也是决定生死的很重要一环。
半月板全都聚在海滩位置，看起来数量少了很多，以前还有点儿不太明白，在知道王道已经开始探宝后，这一切再明白不过。
有人要上岸了，但是这不能被外面的人注意，在这个时候，秦方明要铲除异己，趁着乱劲封锁海滩，空无一人的地方在此时不会有人去注意，注意到的，也会因为异样的心理状态无法保持冷静，在还没有造成大规模骚动时，就会被这些人中的奸细告发，悄无声息地除掉。
李豆遥望着海滩方向，那片美丽的海滩平静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幻境，”麦尔斯不确定地说，“大规模的幻境，维持的时间不会很长，就算是精神力投射上去，境界和等级不足，对天地间能量的理解不够深刻，就不会发现异常，但是我不知道，这么大范围的，绝不可能是一个人造成的，懂得这种异能的就更少了。”
“其实我们不用知道这是不是幻境，”李豆若有所思，“不管从海里打捞出什么，总得有个地方存放吧？”
麦尔斯看向他手里的匕首，那把用布简单包裹的匕首，“也许这玩意靠近的化，会生出感应也说不定。”
“那除非走遍整座城，”李豆搓着下巴，把目光投放在街边两个正靠在超市边门廊边窃窃私语的年轻人，那是两个白人，瞅人的眼神警惕异常，偶尔低语的时候，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露出里面奇怪的枪。
“抓个舌头吧，”李豆露出残忍的笑，“小心那些枪，别傻不拉叽地拿你那破翅膀去挡，它会把你打的全身都是窟窿。”
两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并没有偷偷摸摸，而是大方地朝着超市门口走去，几乎马上就吸引了那两个人的注意。
其他经过的人没有在意，他们依旧在高声谈论着此行的收获，大部分是扯蛋和醉话，还有一部分在做着下海的种种设想，馊主意一个接一个，而且一点儿不背着人，要说异能者会是这种精神状态，早就绝种了。
那两个人在看到李豆以后，先是一怔，随后眼睛亮起来，其中一个人起身就要离开，但是另外一个反应更快，他手朝腰间摸，枪转眼就到了手上。
李豆已经先一步扑去，麦尔斯则朝着另外一个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