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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和像是一只发怒的小老虎,虎虎生威地盯着顾鸣生猛瞧,一点都不肯服输。
“到了如今这地步你居然还如此冥顽不灵,可是我思虑不周冤枉了你?”
顾鸣生气急这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抬起手想要从他身上扇去,可看到那一双黑峻峻的瞳仁里面散发着轻嗤的讽意,终究是将那手掌放了下来。
“老爷,他不过一不到总角之年的稚童,你这么大的人何必同他置气呢!”一旁的柳氏原本也乐得看戏,可瞧着他举起的手拿起来又放下,便知晓她不能继续充当睁眼瞎。
不知是顾鸣生心底的气焰已消了一大半还是柳氏的轻声细语的言语起了作用,他看向顾锦和的眼眸不若刚才尖锐:“一会儿你同我一起去给他们赔礼道歉。”
“不过是一些满目膏粱的伪君子罢了,我才不要同他们这些败类道歉。”
顾锦和最是那傲娇之辈,既然做得事情便没有后悔的意思,再者说那些人居然敢妄议她早逝的生母不可原谅。
一句话让顾鸣生稍稍降下的火气蹭蹭地直线飙升,这孩子怎么这般目无尊上?晚渔性情知书达理,叶家也是有名的书香世家,怎么就将这孩子惯出这些坏毛病来?
“锦和还小,而且他幼时便失了生母,在陪都叶老夫人那里想来也是千娇百宠,你可别同他置气最终生分了去。”
柳氏这轻声轻语的话就像是软刀子一般,虽然不至于让顾鸣生当场变了脸色,可这心中还是微微一沉。他当不是怨怪远在陪都的岳母,只是觉得他们对着孩子太过溺爱,否则不至于这般难以管教。
不知道远在陪都的女儿,如今是何等情况。
她那女儿看上去柔柔弱弱,娴静时若娇花照月,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可他自己知晓那一双娇俏的眸色里含着不少的怨怪,只是不轻易表现出来吧!
“柳氏,我外祖母如何管教于我还轮不到你插嘴,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若是平时顾锦和不会这般对待柳氏,不管如何她终究是自己的继母,基本的礼节他还是明白,可今日她居然提及自己的母亲和外祖母,她有什么脸面提及?
他外祖母说的不错,当初柳氏虽是云英未嫁的良家女,可自家父亲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尚未娶亲的云梦郎,可她却不管不顾地将人留在了他们的渔村。
她与他的结合没有三媒六聘,没有父母之命,在老祖宗的眼中这是无媒苟合,最是那上不得台面之事。
因为顾锦和年龄尚小,所以老夫人谈及柳氏的时候总会让其回避,可奈何小家伙好奇心慎重,这一来二去便也偷听了一些,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虽然还无法分辨当年那件事情的真伪,可这不妨碍他先前对柳氏的无感,如今更是厌恶了几分。
柳氏脸色顿变,眸光闪过难堪的杀意,只是须臾后便又是另一副面孔,娇弱的身体颇有几分摇摇欲坠之态,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起来。
“老爷……锦和他……他怎么能这么说我……”
柳氏在顾鸣生的搀扶下堪堪稳住了脚步,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面,声音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还不给你母亲道歉。”
“她配吗?”
顾锦和扔下这句话便直接走了出去,不管顾鸣生在后面如何吼叫都没有留得下他的脚步,那小小的少年郎直挺挺的脊梁让顾鸣生的容颜瞬间苍老了几分。
若是没有那所谓的失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怕是压根不会发生,晚渔也不会去的那么早。可这世上总是有人力无法改变的事情,就如同自己此时的无能与无奈一般。
王氏进来的时候正好和顾锦和迎头相遇,顾锦和微微颔首打了招呼后欲要离去却听王氏道:“你长姐从陪都托我给你捎了一些东西,你莫不是不想要?”
顾锦和原本迈出去的脚步重新收了回来,而顾鸣生也从后面追了过来,看到王氏颔首抱拳:“参见周夫人。”
“无须如此多礼。”王氏紧接着笑着轻道了一声,“令郎急匆匆的是要往哪里去?”
“这……”
他听闻管家回禀王氏登门便急匆匆赶了过来,却不想会碰到准备离府的儿子。
“姝儿那小丫头可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这次也给你捎了不少的礼品。”
许是瞧出他眉色见似乎隐有难言之意,所以王氏当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很是热心地将顾锦姝托她带过来的东西一一交给父子二人。
王氏从始至终没有提及任何有关于秦州政务的事情,反而拉着顾锦和的手左夸右夸,以至于让顾鸣生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真的冤枉自己的儿子了。
“不就是秦州书院的事情嘛!这等小事也至于让你发这么一通脾气。”王氏笑着看了顾鸣生一眼,而感觉到自己掌心里面那小手有了软话的意思,她继续道,“秦州书院层次不齐之辈甚多,你虽然不能恃强凌弱,可该有的真相还是要探查一番。”
她作为几个孩子的娘亲,自然比顾鸣生这鲁男子更明白孩子的心理特征,这孩子怕是在书院受了委屈才会这般。
听王氏这般言辞顾鸣生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欠妥,轻嗯了一声算是将此事应了下来,而王氏同顾锦和说了一些陪都的事情这才返回了周府。
等院落里只剩下父子二人的时候,顾鸣生将顾锦和唤到了自己的书房,叹了一口气道:“这会儿气消了,可该告诉我缘由了吧!”
“他们……他们说我不是您亲生的。”
“……放他娘的屁,是哪一个杂碎说得?”
顾鸣生虽然武力不俗却也是一个极其斯文的人,可以说是秦州城说了名的儒将。否则当年叶家也不会将自家娇宠着长大的姑娘嫁给他。
而他此时周身上下带着一股杀气,那宛若闷雷的声音让外面几个守门的小厮面面相觑,显然不太相信刚才那大嗓门的人居然是自家温文尔雅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