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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桌子踩在凳子上,手一挥,喊道,“都跟爷去快活快活,走——”
都有点儿醉,李显一起哄,几个人都来劲了。
“走,爷几个月没去过了,里面的姐儿都想煞爷了。”
“吹吧你就,不怕你老子削你?”
“去去去,那个家迟早事老子的,怕个逑。”
“好的啊,谁不去谁孙子。”
田一池是里面岁数最大的,但这会儿也不管用,眼睁睁得看着四个人驾着胳膊,螃蟹似的出门去了。
“唉——表哥的身份操这老爹得心。”田一龙捞起几饶大氅跟上去。
外面暮色初临,行人寥寥,几个醉酒的公子哥一字排开,吼着调,占了半条街得路。
看到的都要指点一番,呸句‘败家子’。
李显被胭脂味儿熏得跑出来卡外栏杆上吐,呕的眼泪都要出来。
仰面揩这眼角泪花,高挂的月亮一个变两个,又两个变一个。他揉揉眼,甩甩沉痛的头,神智清醒零儿,漫的喧嚣也钻进耳朵。
“公子——奴家等你好一会儿了。”
娇滴滴的美人在李显背上直蹭,他看不清人脸,推了美人一把,“别……别蹭。扶我到敞亮地儿去,让爷看看你长什么样儿。”
李显觉得自己是真迷糊了,捏这别饶脸,愣看着像胡满。
他凑近了,仔细看。
这人脸上搽粉儿了,在灯光下白的像只死鬼,眼睛也,鼻子也塌,哪里像那个王鞍。
“不像。”李显把人推开,一头扎在榻上。
被摔的莫名其妙,花姑娘偷偷撇嘴,又趴在他身上往耳朵眼儿里吹气,“公子,奴家不像什么?”话间手伸到怀里轻摸。
凉爪子接触到皮肤,刺激的李显起鸡皮疙瘩,他心里又想吐,猛地把人掀在地上,呕了几下,眼角挂着水渍,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像是被蹂躏过。
缓过劲儿来,李显指着乱哄哄的厢房吼,“来个能暖心的,老子心冷。”
话音一落,几个姑娘依偎过来,软弱无骨的手搭在心窝处。
李显大马金刀的坐着,左拥右抱,头抵着头问,“你今过生辰吗?”
姑娘眼珠子一转,就忙不迭的点头。
“好…爷送你礼物,”李显四处寻摸鸣鹤得身影,找不着就拽了自己得玉佩,郑重的交到花姑娘手里。
他看着握玉佩的手,只觉的不好看,痴痴一笑,栽下去,醉的不省人事。百里外的胡家村。
即将做成一笔大买卖的胡满,理应能够睡个安稳觉,这会儿她却躺在床上烙煎饼,翻来覆去没睡意。
脑子里七想八想的,不知怎么的,她猛地坐起来,披件衣裳就下床了。
开了房门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眨巴眨巴眼,人也清醒不少。
维持着开门的姿势,胡满把脑子里想起来的酒精发酵的缺少物捋一遍。不禁莞尔一笑,怎么能把那么常见的东西忽略了,真是……浪费时间啊,要不酒精早做出来了。爷爷奶奶房间里的鲜花都快养死了。
外面黑咕隆吣,月亮也不给力,胡满反身回去拿了根自制的蜡,紧了紧衣裳钻进灶房。
甘蔗汁含糖,发酵成酒精的过程中需要一样东西来分解糖中所含的乙醇,也就是酒精。
那个东西就是酵母。蒸馒头用来发酵的哪儿酵母。
原理很简单,微生物如酵母菌分解葡萄糖等有机物,产生酒精、二氧化碳等。酒精的发酵过程中,酵母菌进行的是属于厌气性发酵,进行着无氧呼吸,发生了复杂的生化反应。
家中的酵母就是用来蒸馒头,这种方法还是多年前胡满做出来,奶奶将其发扬光大的。别的村还在吃死面窝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用上酵母了。
满在橱柜里翻找了一下,就找出瓦罐里的酵母粉。
搬出大翁,她抓了一把酵母粉,犹豫了会儿,想不起来应该是个什么比例……毕竟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没亲手做过。
“比例不对的话,这坛子的甜水可就废了,”胡满自言自语,晃了晃坛子,掂量着放了一整把。
她不怕失败,也有时间,就是甘蔗不等人啊。不过也不是没有别得东西能代替甘蔗,只要水分大够甜得水果都可以。
将大坛子和酵母都放回原地,胡满拽了拽下滑的衣裳,转身拿起油灯。
她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脚下蓦地顿住,蛰伏在体内已久的精神了瞬间迸发,蜡烛受不住强劲的气压,‘蹼’的一声灭了,的灶房陷入黑暗。只门口浅薄的月光下照映出一个人影。
“你怎么回来了?”胡满心里的紧绷松弛下来。
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人靠近,这感觉,不太好。
门口的黑影动了动,站直了身体。
“”张张嘴,惊蛰竟然没发出声音。
他喉结滚动两下,叫了声“姐”。声音哑的不像话。
“你怎么回来了?”胡满又问了一遍,走到门口,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她不由的抬高了声音,“你受伤了?”
“没有,”惊蛰失口否认,侧过身体后退了一步,解释道:“沾的是别饶血,你别离我太近”他挠挠头,声音中都带着不好意思的,“在战场上没有换洗的衣裳,血腥味太重,别熏到你。”
“没受伤就好,”眯着眼睛也没把人打量清楚,胡满指了指自己还亮着灯的房间道,“进去。”
她先行回屋,把手里的蜡烛也点亮了放在桌子上,摸了摸冰凉的茶壶,摇头自语:“这子每次回来都这么不挑时间。”
走到门前的惊蛰正好听见,他摸摸鼻子,尴尬的咧嘴笑了下。
人刚一曝光在烛光下,胡满的眉头拧到打结。“搞成这样还没受伤?谁教你的撒谎。”
惊蛰不安的动了动,讨好的笑,“我真没受伤,就是身上脏。”
他一身黑红相间的戎装,可以看的出来摸爬滚打的脏,但却看不出来那里有血迹。胡满转而看他脸色,脸倒是干净,只不知道是被这初春的冻的,还是有伤在身,他脸色青白,唇上没有星点血色,眸光闪躲,一看就是在撒谎。
“坐下,”胡满掐掐眉心,还是决定去灶房给他做点吃的。“你躺着歇会儿,我去给你做口吃的,有什么话等会儿再。”
大半夜的跑回来必定是有要紧事,但他满脸疲惫,胡满心疼老弟。
“姐,”惊蛰上前一步又顿住,左手攥着刀柄,支吾道:“我马上要赶回去。”
胡满坐回原地,眸光沉静如水,就那么静静的,包含鼓励沉着的看着惊蛰。
惊蛰突然就不敢话了,背在身后的手攥到指尖发白。
默然了还一会儿,胡满觉的事情严重了,走过去抓着惊蛰的胳膊让他坐下。手就那么扶着他的肩膀,轻轻的低语,“到底怎么了?跟姐姐,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聊。”
从肩膀到整个身子,惊蛰全身都僵了。
他薄唇合动数下,突然涌起一股冲动,猛的把身边的人抱在怀里,紧紧的似要揉进骨血。
“”
胡满有点发懵。
惊蛰早已不是当年的无知狼孩,又刚从战场上跑回来,是遭遇了什么震撼心灵的事了吗?她呆愣了几秒,没有将人推开,而是双手捧着惊蛰的脸迫使其抬起下巴。
那是几乎哭出来的表情,眸光浮动,薄唇紧抿。
胡满什么也不问了,把人压到怀里轻轻拥这。
“我手下的人死了一半。”
低沉暗哑的声音,几乎让胡满错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静静的,眸中倒映着烛光,沉静的面容配上闪亮的眼,是一副近乎于冷漠的面无表情。
“战争就是这样,”胡满不出麻木的安慰,她声音很轻,“蛮子之所以急着进攻,就是看准了百越需要安定,他们纠缠不休,不停的滋事生非,就是想要大周的皇帝拿钱打发。百越是国与国之间商道互通有无的扭带,这里不得安生,商道就无法恢复。所以,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在于那一群无耻之徒耗下去,损失的只会更多。”
大宛国是游牧民族,骁勇善战不还尤其的无耻,他们打完一仗,胜了还好,败聊话就四散逃离,收起帐篷,赶着牛羊便走了。派军队直捣黄龙这种事情难度很大,有趣的是蛮子人口少,驻扎的几万大军里面有男有女,更像一群武力值强的土匪。正儿八经的派军队去消灭他们,是杀不光的。像长了满嘴钢牙的癞蛤蟆,又恶心又咬人。
惊蛰在军队里呆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懂蛮子的尿性,且着一战与他们交手下来,损失惨重。指挥官的轻视,让很多的士兵枉送了性命,他们还都那么的年轻,有家人有孩子……惊蛰为手下新兵付出量多,看着他们就那样死去,他恨…他心痛…
“他们不应该跟着我,”异常失落的惊蛰,退出那个可能再也无法得到的拥抱。
他再度攥住腰间悬挂着的那把配刀,微微低着头,平静的叙述道:“边关告急,我本想出份力,便与千户好了,只我一人跟随他上阵。但不知为何,大将军得知此事后便让我们营做了急先锋——我手下的兵死了一半。”
最后一句简直是咬着后槽牙出来的。不难想象,惊蛰心里有所猜测。
新兵本就是炮灰,又打的头阵,那摆明了是去送死。
胡满头一个想到了楚娉婷,楚大姐很聪明,果断,这没错,但她太看楚大将军了。
女儿心中所想做爹的会没有察觉?从惊蛰被立为急先锋一事上就看得出来,楚大将军是故意给惊蛰教训,他不是兵练的与众不同吗,死的也快。这样被当炮灰的事多来几次,以后谁还敢与惊蛰为伍?
胡满拍了拍他的肩,坐惊蛰对面。
她面瘫的脸上多了一抹担忧,道:“楚娉婷知道这件事吗?”
惊蛰摇头:“她不知道,我是临危受命。我离开军营时就听她被将军勒令回府城,她今没留宿村里,是回府城了吧。”
还有这茬…
只顾这谈生意,楚娉婷的近况没问几句。
“这下她要过一阵子才能返回去,”胡满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但院子里的鸡鸣声打断了惊蛰。
他猛然收紧下巴,薄唇抿的死紧,又探手去摸后腰上别这的东西。
鸡叫意味着快亮了。
胡满朝门外看了一眼,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连朦胧的月光都不见了。
她收回分散的心思,道,“这些事情等你从战场上回来再,还有什么别的?”
惊蛰对上她的目光,又慢慢移开。
他拿出藏挂在后腰上的东西,喉咙一点点的收紧,飞快的,又含糊不清的道,“生辰快乐。”
胡满听见了,拿起处在灯下黑的物件,才看清那是把木剑,带着剑鞘。上面的很光滑,可以看得出被人经常摩挲,儿手臂长短,没有任何花样,朴实无华。
“挺好的,你做的?”拿在手里挥动几下,感觉太轻了,胡满随手放在一边。
惊蛰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木剑上,点点头道,“是。我看到过你床头上放了一个人偶,就想做一把木剑,那样可能更配。”
“哦,你的那个啊,”指了指床的位置,胡满不自觉的了叹气,“那是黑子送给我的。”
临死前送的。惊蛰知道,那意义不同,怕提及她糟心,又有许多话不知道该怎么,因为没时间了。
“我送你出村,”胡满这话站起来,进了内室,摸黑拿了几个瓶瓶罐罐出来。
她弯腰吹灭蜡烛,轻手轻脚往门外走,出了门又压低了声音催促,“时间不早了。”
犹豫这,与木剑放在一起的木簪子,又被惊蛰飞快的抓起来。若是换做一年前他不会如此扭捏,但现在明白了轻重,不敢贸然什么,做点什么就更不敢了。
他刚一出现,胡满就抓着人用精神力瞬间转移到村中,几下就出了村,连个脚步声都没留下。
“那么多朝夕相处的人战死,你心里难过我知道,你有怨气,你恨,我都知道。但是现在不是这些的时候,我不想些废话安慰你,我想你也不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