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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巡城警卫队会议室。
一场关于赵子寒是否是人族奸细的会议正在进行,胡一刀作为案件调查负责者,正在进行他的工作汇报。
“经过调查,他的父母都曾是我族最英勇的战士,十年前双双战死在与人族作战的战场。”
“他当时尚不足六岁,由兰城军部孤儿院收养,七岁被测定具有炼气资质,选入兰城武校,目前炼气七级。”
“他于今年年初进入巡城警卫队第三分队实习,参加过战斗一次,重创来敌一名,属于表现较好的实习生。”
“经查,他从未离开过兰城,社会关系简单,不具备接受人族秘密训练的基础。”
“他是如何学到人族剑术存在疑问,他的供述不足为凭。”
胡一刀合上卷宗,补充说道:“作为他在巡城警卫队实习期间的队长,我不认为他是人族奸细。”
段立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说:“张医官队长,你说说看?”
那位戴金边眼镜的军官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经对死者段正及另一名受伤的士兵创口进行勘验,发现了经脉闭塞,创口周围骨头破碎,伤者心脉受损情形。”
“这样的伤,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人族秘密组织斩妖会的不传之秘技,龙行剑气才能造成。”
“没有别的可能!”张医官最后加重了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
其实这根本不用他说,在座的个个都是与人族百战的老兵,在仔细察看了死者与伤者的创口之后心里早就下了同样的结论。
“那个牧羊少女的尸体找到了没有?”一位妖秦的副局长问道。
“没有找到,推测可能是随水漂流到了极远的地方,或者被水族吃掉了。”胡一刀沮丧地回答。
“她的出生来历查清楚了没有?”这位秦副局长明显感到了意外,睁大的眼睛继续问道。
“也还没有查清。经我们走访,出事数日内并没有牧民途经此地放牧。”
“经进一步走访,离事发地点最近的牧民点,也在八十公里以外,并且并没有这么个少女……”
“这个牧羊少女,她……”
“她的来历成谜!”
胡一刀刚说完,与会者一个个已经张大了嘴。
这个事,似乎水很浑?一方面,被砍死的是要员之子,另一方面,受害的苦主居然来历不明,生死存疑?秦副局长呆住,再也不发一言。
段立德脸色难看地望着胡一刀,冷冷地发问:“你竟然还认为他不是奸细?可这一切你怎么解释?”
“你能确定那牧羊少女是真的死了而不是逃了?”
胡一刀语塞:“……”
“你确定那女子不是他的同伙?”
胡一刀只是嘴皮动了动:“……”
“你确定不是人族奸细为了刺杀而演的一出双簧?”
胡一刀心中佩服,彻底无语: “……”
段立德一通连串提问,思维缜密,胡一刀听了更觉得这个事特别不合常理,顿时说不话来。
段立德提高了声音,下结论作总结般地说:“斩妖会素行刺探暗杀之事,手段毒辣,是我族的极大威胁。”
“凡我妖族,无不切齿痛恨!”
“但有斩妖会奸细重大嫌疑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是我族的一惯方针。“
“我的意见,赵子寒作为巡城警卫队的实习生,属于预备役士兵,按军法斩立决,也不必上报了。”
胡一刀一震,脱口而出:“不能杀!他不是……”话到一半,却又住口,他到底是还是不是,真有些难说啊……
张医官不满地盯了胡一荡一眼,心里想道:倒也不能就这么杀了,这个事说明斩妖会无孔不入,为了兰城的安定,还是深挖一下同伙才好。
于是他向胡一刀问道:“你说他的社会关系简单,那么他平时到底都和谁来往,有没有可疑之处?”
“他除了上学,参加巡逻,几乎不和谁来往,除了……”
“他几乎只有一个朋友,就是……”
段立德看到胡一刀一再欲言又止,不禁大怒,左手一拍桌子,喝道:“你倒是说,到底是谁嘛!”
“燕媚儿。”胡一刀低低地说道。
“谁?”
“就是那个…刚刚全城狂欢,然后送到燕都大学少年班的天才魔法少女燕媚儿?”张医官吃了一惊!
“就是她。”胡一刀回答。
段立德大感意外:“……”
会场顿时僵住,与会者各自表情精彩。
哎呀妈!秦副局长心里叫了一声,幸亏知机早呵,这事儿果然......!这下有戏看。
近些年来,我妖族相比于人族,后备力量与新秀显了颓势,四年前大比就吃了这个亏。这个人族和妖族的大比嘛,本来就是两族之间不怀好意,互相窥探形势与实力。
要是妖族三年后再败,只怕……魔殿那几个老祖宗已是半截入土,只怕等不到他们归天,人族就会打过来!
一个魔法天才有多重要?
有可能决定我妖族的生死存亡呵……段立言算什么,段立德又算什么?
敢去查燕媚儿?不说郭破乔乌娜必定和你拚命,魔殿那些老家伙怕不剥了你的皮?
秦副局长觉得心里有些畅快,一时没忍着,轻轻咳嗽了一声。
段立德闻弦歌而知雅意,脸色就更加无法掩饰地难看了起来。
“可是,他……他的龙行剑气……那是一点都没有冤枉他啊!”张医官就事论事,嗫嚅着说道。
“经反复追问,他坚不吐实,只说是在梦中学会的……”
胡一刀始终觉得赵子寒这个说法太荒唐,根本就没有汇报过,这时候他心事重重,终于说了出来。
他哪里知道,赵子寒这已经算是如实“交待”了?
这孩子到了这时候连我都还忽悠,他到底怎么回事?胡一刀越想越丧气,他此时倒真的觉得赵子寒疑问不小。
万一,那燕媚儿……也……啊呀!那可怎么办?
“梦中学会的?他放……哼!”段立德嘶吼了一声却又止住。
他此时不免灰心丧气。
本来捏死那小子与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不同,可谁知道出了这么个妖蛾子?现在如果真的去惊动那姓燕的小女妖,那可就把整个段家押了上去。
且不说魔殿那帮家伙答不答应,若一个打虎不成,她日后得势,捏死我段立德,捏死我整个段家又和捏死一只蚂蚁有分别吗?
段正反正已不能复生,为个死了的弄得活着的难受,那就叫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