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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少宸挂了电话，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两天他和顾欣然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谁也没有和谁说过话，也没有任何目光交流。
柯少宸没再踏进顾欣然的房间，她也没从房间里出来，下班之后只能通过于姨的转述知道她当天的情况，积极治疗，也能吃些东西，大概只有这些。
谁知一个小时之前于姨给他打来电话，说顾欣然搬出别墅，还交给他两张卡，一张是偿还他帮她买下顾氏的债务，一张是她这两天住在别墅的吃喝用度。
她把跟他玩完了那天，当成他们的分手日，之后两天便是暂住，付给他房租以及吃喝费用。
讨厌被人威胁，却连连遭到威胁，那一天安小浠用方亦远来威胁他，今天顾欣然用同样的理由，威胁他不要阻碍安景元借钱给她。
桌子上的东西被他扫到地上，他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巨大的声响在办公室里回荡。
他柯少宸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穆饶敲了敲门，本就想进来向柯少宸汇报一些事，在听到动静后，急急忙忙跑进来：“宸少，您没事吧？”
穆饶看着被扫落到地上的文件，忙走过去蹲下身子，把文件一页一页拾起来整理好，再放到柯少宸的办公桌上。
“什么事？”
“刚刚何煜给我打来电话，说顾小姐跟她借了一千块钱，买了周五去首尔的机票。”
暗淡的目光更阴冷一些，穆饶明显感觉到一股冷空气在办公室慢慢展开，让他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知道了。”
“宸少，顾小姐很缺钱吗？怎么连一千块钱，都要找何煜借……”
柯少宸不想说话，看见有人在他面前更是心烦，不过他还是拿着手机，给穆饶转了一千块过去：“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柯少宸太累了，甚至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想当做没听见一般，就这样过去吧。
果然是攻城容易守城难，尽管攻下顾欣然耗费了他大半年的时间，可短短几个月便失去了她的心。
他也很想问问自己，究竟是什么造就了他们如今局面，又是什么造就了他们即将分手的结局。
柯少宸叹了口气。
谁说要和她分手了，谁同意和她分手了。
真是好笑。
……
转天顾欣然顾欣然去别墅拿东西之前，给于姨打了电话，了解到柯少宸已经上班去了，这才开车出门。
顾欣然的东西，好像有再多的行李箱都装不下，她只捡了最近需要用的，实在带不走的东西，留在这里扔了也就扔了。
“顾小姐，宸少说让我把卡还给您，如果您不要，宸少会把您找安少借的钱直接还给他，然后再把剩下的钱打进您公司的户头中，宸少说这样太麻烦了，还是您直接把卡收下。”于姨又掏出那两张卡，想要交到顾欣然的手里，却被她拒绝了。
钱都给了出去，哪有再要回的道理，柯少宸爱怎么折腾是他的事，反正顾欣然不想再欠他什么。
“钱我不会要，找安景元借的钱我也会定时还给他，柯少宸想怎么样是他的事，如果他不想白送安景元一千万，我倒是无所谓他怎么折腾。”
“要不您再考虑考虑，如果您觉得宸少这次做得不对，等他回来，我会再劝劝他去给您赔个不是，或者您说您有什么要求，我会跟宸少转述。”于姨说着叹了口气：“宸少对您什么样于姨看得见，别看他脾气不好，也喜欢说一些让人接受不了的话，心里可是特别在意您的，我觉得你们还是当面把事情说开了，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要是能轻松解决，还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失望从来都是累积的，这个道理顾欣然跟他说过，只是他从没有认真审视罢了。
收拾出三个大行李箱的东西，顾欣然觉得差不多了。
“于姨，我先走了，一会还要赶飞机，感谢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以前我有脾气不好的时候，还望于姨能原谅我的不懂事。”
“顾小姐……”
“对了，帮我转告柯少宸，谢谢他之前对我的好。”
于姨没能留住顾欣然，也没能把卡还给她。
顾欣然先把行李放回到方亦远的家里，拿着她昨天收拾好的东西，打了辆出租车，独自前往机场。
临上飞机前给方亦远发了条信息，是自己的航班号，让他别忘了去机场接她，顺便帮她订好酒店。
顾欣然真的身无分文，找何煜借的一千买完机票还剩一百来块，坐出租车去机场差不多消耗一半。
兜里装着几十块钱，顾欣然心里没底，到了韩国如果方亦远不来接她，那她真的要凉凉了。
好在方亦远还算靠谱，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顾欣然只感觉恍惚了一下，飞机平稳降落。
“JOY！”才刚出接机口便看见方亦远向她招手，这家伙简直是魔鬼，才一个多月不见，上次看见的黑发，这次又换成了银白色的头发。
一头白发如此明显，就算方亦远不冲她招手，她依然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他的头。
“你在cosplay白发魔女吗，怎么染了这么个六亲不认的发色？”
“你还是不是人，一看见我就损我？”方亦远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皱眉：“顾欣然，你从巴黎回去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的！”
“有吗？”
当然有了，顾欣然不瞎，她每天都会照镜子，她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因为绝食绝水，再加上这一个多月以来几乎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顾欣然人受了一大圈，眼窝凹陷，就跟得了一场大病只剩下半条命一样。
“废话，是不是柯少宸欺负你了？”
“能不能先去吃点东西，我都要饿死了。”顾欣然故意转移话题，她的确是饿了，过了两天拮据的日子，这两天她只吃了两顿泡面。
“肯定是柯少宸欺负你了，妈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方亦远说着就要挽起袖子冲进机场，顾欣然也不拦着，抱着胳膊跟看耍猴的一样：“你去啊，你有本事现在就去，我不拦你。”
“嘿嘿，还真没本事。”方亦远见顾欣然不拦他，直接笑了出来：“看在他远在大洋彼岸的份上，今天暂且放过他。”
“所以方先生，现在能去吃饭了吗？”顾欣然把行李推到方亦远的面前，迈腿向机场外面走去。
“喳，小的给您引路，小主您跟我来。”
四点多吃饭，店里还没什么客人，方亦远带她吃的烤肉，也没什么更好吃的东西。
烤盘上摆满了食物，滋滋作响，方亦远来韩国几个月，一些简单的韩语能说上几句。
顾欣然是废了，一句韩语都不会说，而且是第一次来韩国，又身无分文，离了方亦远她寸步难行。
“你来韩国，柯少宸没反对？”方亦远差点放弃她能来韩国的希望，在他看来，柯少宸是绝对不会允许，顾欣然在国外第二次和方亦远见面的。
顾欣然耸了耸肩，示意他就是没有反对。
“奇了怪了，该不是有什么阴谋吧，难道柯少宸也来韩国了？”
“他来做什么，来看你和我秀恩爱吗？他有这么贱？”
“非也非也，我已经做好你和柯少宸一起来的准备了，还想着要么你来不了，要么你们一起来，最受伤的人都是我。”方亦远说完，把烤好的肉加进顾欣然的碗里：“不过你给了我一个大惊喜，从你给我发信息让我接你，我已经猜到你是自己来的了。”
“有那么高兴吗？我又不是不走了。”顾欣然撇撇嘴，把肉放进嘴里嚼着，突然想起柯少宸曾经说过的话。
不喜欢方亦远，就不要给他希望。
现在看见他满怀希望的笑脸，顾欣然竟觉得眼睛有些酸酸的。
她一直觉得让一个人高兴，开心，并没有什么不好，如今竟发现她错得离谱，长此下去，到最后只能让他更痛苦。
“当然高兴了，高兴到可以上天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顾欣然严肃起来看着方亦远：“我来到首尔，你会觉得我是在撩你，给你希望吗？”
方亦远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那我换个问题。”顾欣然想了想，又开口说道：“你送给我礼物，就拿那双鞋来说，我收下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拒绝，是在给你机会追求我。”
“神经病。”方亦远苦笑一下，夹子翻转着烤盘上的肉：“我知道我希望渺茫，从来没这么想过，我送你礼物，给你做衣服鞋子，只是很想去做而已，你知道送别人礼物，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吗？”
见顾欣然摇了摇头，方亦远继续说着：“最大的幸福是收到礼物的人，能喜欢我送的东西，就拿衣服和鞋子来说，你穿在身上哪怕一次，我会觉得我做的一切都很值得，我没想过送点东西就能让你改变心意回到我身边，你没那么肤浅，我也没那么傻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