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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做的好,明明白白说出来,即可保障程冲不被灭口,又打消了多人的心思,更是把自己洗了个干净。
怒不得、起不得,一口气哽在咽喉,极是不舒服。郑匀霖冷笑了几声:“那就见仁见智了,众所周知顺天府是你一手提拔,说到底大人还是存有私心。”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不对,惹到了一旁的韩国候,他狠狠斜了郑匀霖一眼,怒斥:“是吗,陆寺卿有没有私心那是见仁见智的事,可朝中众所周知的是,顺天府方玉耀与郑大人是表亲,孰远孰近还要明讲出来吗!“
“韩国候此言差矣,大理寺三载陆大人‘白面阎罗’的称号不是白得的。他真的敢说自己清白无辜?”转身面向群臣决定迈这一步险棋,走到陆珏跟前,慷慨激昂质问:“当年的巫蛊之案证据确凿,乃是圣上亲裁。如今陆大人竟然决定要重新复核,这究竟是何居心呢?”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激荡,各种表情、心思都有。
巫/蛊之/术自古使多少皇室之人相/残,更是中宗心中最不愿提及的,陆珏竟然对此案动了心/思,无疑就是虎口里拔牙!与皇室威严受威/胁相比,再没有比这更让中宗忌讳的了。
如郑匀霖之意这一步看样子走对了,中宗的脸色明显得变得难看了,看着陆珏的目光也不再慈祥。
双手握拳支在膝上,语调冷硬道:“朱裕身为长皇子不以身作则,却以巫/蛊之/术祸/乱朝纲,朕亲自一一审问他供认不讳。朕念及父子之情,只是将他革去亲王之位,令他闭门思过,朕从来没有说过要他性命,是他愧对太祖太宗、愧对于朕才自/刎谢罪,又有何冤情为何翻案!”
落难之时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比比皆是。中宗此时对陆珏的态度,也可以表明整个朝堂对他的态度,也就出来了几个添油加醋的,列竖了几条陆珏的罪名。
陆珏低头苦笑一声,终于明白自己一叶障目的时候,是多么的蠢,明明白白的事,自己为何偏偏选择掩耳盗铃!他陆珏不认为自己是个大/逆不/道之人,但绝对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
“陛下,请容老臣一言。”不公平时也总会有几个敢仗义执言的,韩国候是来干什么,不是来看热闹的,这种时候就是该他站出来的时候的了。
今日一大早见到这几个人的时候,中宗就明白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了,可他终究有不甘心的,他是皇帝手中的皇/权不容任何人蔑/视!可却有人一次又一次的僭/越,他斜眼瞧了一言不发的洛王,压下怒火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
“谢陛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是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国候看着这个仇人更是愤恨。
压不住的怒火染红眼睛,韩国候死死盯着郑匀霖:“你口口声声控诉陆寺卿越职夺权,可你刚刚的行为又是什么。不管陆寺卿要不要复核巫蛊之案,那均是大理寺内部之事,你身为刑部尚书又是如何得知?”
郑匀霖笑了笑,稍有嚣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么这句话用在郑大人身
上,是再适合不过了。”一声不怒自威的女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紧接着一阵高呼:“安阳长公主觐见。”
朱云沁在禁军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经过郑匀霖身边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甩袖来到大殿中央,跪拜行礼:“云沁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套一套的先是韩国候,再是拥有特权的长公主,任谁也明白陆珏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身份现在谁也开始想起来了,注定这一日会有人在劫难逃。
陆珏重重吐了一口气,眉眼疏开稍显轻松。
洛王侧头淡淡一笑,含义很深。
郑匀霖皱眉叹气,思绪复杂。
还有一人朱显,也显紧张。
心情最复杂的还当属中宗,他握紧拳头支在大~腿上,沉着脸一摆手:“平身。”
“谢父皇。”不等中宗问话,朱云沁转过身高声道:“把人押上来。”
正诧异间,一个身材魁梧,高如小塔的青年人押着一个浑身颤抖的青年进来。
双双跪拜山呼:“小将姚明浩参见陛下。”
另一个颤颤巍巍道:“罪、罪、罪人,郑应龙参见陛下。”整个身体拜在地上,抖如筛子。
此人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既然扶不起不如就弃掉!
“郑匀霖,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呀!”中宗怒吼一声,站起身,双目如一把利刃刮向郑匀霖。
这一吼让郑匀霖缓过神来,连忙跪下道了一声:“臣有罪。”此时他也就想起来陆珏所讲的好戏是什么。
朱云沁走到郑匀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指着跪在一旁的郑应龙怒火满腔的质问:“郑大人,这个人应该关押在大理寺的监牢内,等候被监/斩。请问,是怎么跑到你府中的?”
洛王不紧不慢的质问:“没有皇子公主降生所以没有大赦天下,自然也不是圣上下旨恩赦吧!”
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让郑应龙惊得一抖,满眼恐惧的看着郑匀霖求救:“爹救我,救救孩儿!”
洛王轻轻蔑了一眼二人,又道:“大理寺重兵把守,就算陆寺卿病中在府,大理寺没有主事。单凭你府上的那几个护卫,怎能安全无恙的将郑应龙劫出,是不是有什么帮手。实话实说吧,也许陛下会开恩从轻发落!”
这问题让几个人不自在,中宗斜眼瞧了瞧洛王,又看了看立于朝中的朱显,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内心却在翻涌。
立在人群中的朱显也是明显一颤,说不后悔是假的,如果郑匀霖将自己供出,他的下场绝对只会比瑾王更惨,他低着头不敢不听、不敢去看,这个时候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此时跪在地上的郑匀霖再也明白不过,现在就算他交代出朱显自己也不见得可以全身而退。也许他还在抱有希望,认为自己还是有能力逃过此劫!他也清楚的知道交代出朱显,除了给陆珏多解决
一个对手之外,自己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他向中宗叩拜一礼,竟将罪名揽入一己之身:“罪臣救子心切动了歪心,花了银两招募数名江湖高手,趁着陆珏病中在府大理寺防守松懈,才选择了铤而走险。”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单凭朱显那几个手下,就可以将自己的儿子毫发无伤的救出来,可是他也明白现在知道一切已经太迟了。
中宗笑了笑,阴沉下来脸指着他:“当初朕念在你有功朝廷,就只治你儿子一人之罪。阵前先锋不仅临阵脱逃,还出卖军报导致全军溃败,长驸马战死,将郑应龙立即凌/迟都不为过!可你明知违律却还要逆行,你难道就不怕朕诛你九/族!”
“臣有罪,难辞其咎甘愿领罪。”说着他指着陆珏,眼中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可他陆珏也应该与臣同罪,没有圣谕他就私/自将刺杀皇上的人犯移出,此举已等同于劫/狱,若陛下判定陆珏之罪,罪臣万死不辞。”
他这是想与陆珏同归于尽,他现在在劫难逃还不如一口咬死陆珏,如果真可以三司会审,单凭巫/蛊之案不一定是谁有去无回。
韩国候、洛王、长公主这几个人,这么巧合的出现是干什么的,谁不明白其中缘由。此时就算可以借机除掉陆珏,也是绝不可以出手的,谁轻谁重不用掂量。
中宗闭了闭眼,喟然长叹散不去郁结,又叹一气后道:“郑匀霖,朕看在你几代功勋的份上,只要领罪,朕免你九/族死罪!”
已经到这一份郑匀霖怎会甘心,依旧执着:“只要陛下治陆珏之罪,臣与九/族甘愿领死。陛……”他这是宁可拼上全族人的性命,也要换那一人之命。
“已经到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不等话他把话说完,中宗就难掩气愤的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跪呼:“陛下息怒。”
“平身。”中宗好久才压下怒气,摆了摆手坐了下来。
众人:“谢陛下。”
中宗刚刚坐定,陆珏就上前一步,揖了一礼:“陛下,此事虽不是微臣所为,却皆因臣而起,臣事后自会自行领取责罚。”
中宗哼了一声,勉强露出一笑:“罢了,你身体不好,不必领罚了!”
什么意思,看来这事真的要不了了之了,郑匀霖心急如焚的进言:“陛下,陆珏……”
中宗怒吼一声制止:“你闭嘴,朕不想听你说话。”
陆珏立即出言劝解:“陛下莫要生气,一切以身体为重!尚书大人只是一时执拗,才会如此执着。请陛下恩准,臣劝郑大人几句,也许郑大人就不会如此执着。”
中宗将二人各看一眼,看透计谋,没有言语一摆手算是同意了。
“臣领旨!”陆珏又是一礼谢恩后,走到郑匀霖身边居高临下的拱手:“郑大人。”
郑匀霖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现在你如愿了,我落的这般下场你该满意了吧!不过你要记住天理昭昭,你的报/应也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