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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也算是意料之中,雷刚并未带回来活着的纪眠,带回来是已经烧焦了的他的尸体。
身处大理寺又是处于一个朝局不稳的时期,姜焕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可真遇到了还有那么一些无措。
检查完纪眠的尸体之后,姜焕拿着写好了的尸格来到了小屋找陆珏商讨一下,想听听他的意见。可推门进去,却看见他斜靠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也许是感觉到冷了,在睡着的无意识的情况下,微微蜷缩起了身体。
看的让人莫名的心疼不已。
这件案子事发突然,姜焕接手之后下了朝就直接差人去请陆珏,也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同意,让他进小屋旁听又是临时决定,所以里面并未准备任何保暖用品。
看着他冻红了的鼻头,微微蜷着的身躯,姜焕心酸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搭在一边的陆珏的斗篷,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身边,刚要给他搭在身上,他便醒了。
“干什么?”陆珏刚刚醒过来整个人还处于紧绷警惕的状态,说话的声音不免冷淡几分。
姜焕僵着提斗篷的手,尴尬的笑着说:“你睡了,想给你盖上斗篷保暖。”
陆珏斜眼瞧了一眼他手中的斗篷,知道是自己过分紧张了,满怀歉意的冲着他笑了笑:“对不住,谢谢。”伸手接过斗篷,披在了身上,紧紧裹了裹,便注意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尸格,微微皱起眉说:“纪眠死了是不是。”
“对!先被杀死,然后放火制造意外。”姜焕表情不详的看着他,“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算是意料之中了吧。我猜到了他也能会被人灭口,却没想到会这种死法!”陆珏倒了一杯茶,喝下去醒了醒精神,一边揉着自己酸涩的眼眶,继续为他解释着自己的猜测:“这件案子的发生就奔着闹大去的,若是纪眠未死这件案子就好解决的多,他死了才会没完没了。”
听了他的话姜焕也仔细的想了想,也是那么回事,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怎么做了,既然他们双方都想把事情闹大!那么我们就随他们的意闹大。”
陆珏同意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本来……”
“大人!”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雷刚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孝王殿下的幕僚方一帆求见。”
姜焕道:“知道了,把他请到偏厅,跟他说,让他稍后片刻,我处理一下手中的案子马上过去。”
“是!”领了命的雷刚并没有着急走,而是歪着身子由开着的门口看向里面,直到看到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熟悉的身影,小声嘀咕了一句,“活着就好!”才离开了。
他的这些举动二人看在眼里,陆珏也是不由感慨,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小声说着:“我这次出现的突然,一定是把他们全都吓到了!不过这样也好,剩的我去费心掩饰了。也许越过分掩饰,就越是麻烦!”
“你也不要把所有的人都想的心怀不轨,他们是跟了你几年的,哪个没有些许真心!”说着姜焕在他肩上拍了拍,“纪眠死了,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这里暂时也没有什么事了,我现
在又要去见那个方一帆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所以,你就先回去吧!有什么进展,我再派人通知你。”
“好,不你赶我走,我也不想再在这妨碍你了,毕竟大理寺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陆珏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自己因为坐的时间太久,而发麻的双腿。
“口是心非!”姜焕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陆珏却笑了笑,低下头收起笑脸,眼神深了深:“正好我想去旧居走一遭,顺便取些东西。四年了不知道,旧居成什么样子了。”
姜焕的心莫名奇妙的疼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放心,你的那些旧仆依旧住在那里,所以里面的一切与四年前不差分毫,你的东西就跟这里一样,谁也没有动。”
“谢谢姐夫!”洗尽铅华,这几个字陆珏倒是说的真心实意。他知道这本该是亡人的一切,要几年保持如一,得付出多少的努力。
生者何思,往者已矣,最痛苦的往往都是活着的那个人。
他这一番话听的姜焕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臂上,“臭小子,你要是有些良心,就去和你姐姐相认,省得她日日为你掉眼泪!”
“我会的,但现在不是时候。”隐瞒不相认,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煎熬,对陆珏来说何尝不也是一种煎熬,更是一种只能遥遥相望却不能相认的惩罚,最痛苦的自然是他!
要不然他的情绪也不会严重到不能自控制的地步。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姜焕吸了吸鼻子才算是忍住了自己的眼泪,没好气的白了陆珏一眼,“赶快走,看见你就心烦!”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亲手为他系上了斗篷的带子,不停的嘱咐着:“近几日变天了,能不出门就别出门了,想知道什么有那么多手下,又不是不可靠的人,差他们去就可以了。若真是真的不放心,不是还有我吗?用我总比他们靠得住吧!”
这番话陆珏如何不受用,他认真的听完,点了点头,也是那样的真情意切:“你知道吗?我唯一不会后悔的,就是去年你们去的时候与你们相认,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一个人过得有多孤独,有家不可归、有亲人不敢认的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其实,我也有期盼、有欲\望、也有恨,可是我却不能自私!因为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水儿和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仇恨也是我一个人的,若是再连累他人我的罪孽就更深了!对不起姐夫,原谅我好吗!”
“你这又是在说什么胡话呀!”姜焕擦点流到脸颊的泪水,斥了陆珏一句,“好好的招人心酸难受,还没出正月呢!这样不好,好了,走吧!我要去见方一帆了。”
“那好我走了!”陆珏往门口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又转回身来不放心的嘱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和方一帆打过交道,对他是不是有所了解。但是我还是想要提醒两句。”看着他有些催促的样子,继续说:“你不想听,也要提醒你两句,这个人虽然心机颇深,并不是那么无懈可击,只要可以抓住他的短处,这个人还是多少有些用处的!”
“你真是一只千年的狐狸啊!”姜焕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冷笑话,在陆珏的肩上拍了拍,“这个就不用你来提醒了,对
这个孝王殿下身边的这个幕僚先生,我还算是有所了解的,别人不好说他还算是手拿把算的!”
“有信心就好,有什么进展通知我一声,我就先回去了。”这次陆珏就没有多逗留,说了这句话就离开了。
送走了陆珏,姜焕连官服都没换,就直奔偏厅而去。
他到的时候,方一帆大概也刚刚坐下没有多久的时间,一杯茶只喝去了小半杯。
将他打量过后,姜焕才赶紧走上前,抱歉的与他说:“对不住,案子刚刚接手还一团乱麻呢!刚刚处理好,让先生久等了。”
“大人客气了。”方一帆赶紧站起身,抱拳回了一句,“是方某冒昧来访打扰了大人才是。”
“我们不用这么客气来客气去了,若是在这样客套下去,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姜焕及时打断了他与方一帆没有休止的客套,伸手指了指座位,“那么,先生请坐。”
“谢大人。”方一帆客套的说了一句,便坐了下来。“姜大人真是日理万机啊!刚刚下朝就不得安生,还要处理案子!”
“这不是为臣为官的本分吗!”姜焕随后也坐了下来,保持着自己的笑容问:“不知道方先生前来可是孝王殿下有何吩咐?”
“哪敢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王爷知道大人接受一个重案,关心这件案子的进展而已。”有些话是不能直接说的,只能是旁敲侧击,方一帆想了想,隐晦的询问:“听说城南的回春堂走了水,不知道可否有伤亡?”
“这件事我们大理寺也是刚刚听顺天府上报而来的,先生是如何知道的?”姜焕微微挑着眉,打量着此人,小珏说的没错,此人的心机绝对不容小视,还好,自己完全应付的了,不用让小珏亲自出马。
方一帆稍显尴尬的笑了笑说:“也算是个巧合吧,在来的路上,我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
“是吗?那真是太巧合了。”姜焕好像并没有打算轻易的相信,意味明显的点明:“孝王府在城东,回春堂在城南,大理寺在城北。由孝王府到大理寺应该不经过去回春堂这条街吧?那么这件事先生又是如何听说的?”
“这??”方一帆被问的语顿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静然片刻,也算弄明了他的意思,随即笑了笑也就不打算在绕弯子了,“既然姜大人已经知道了乔某来此的意思,那么这件案子进展如何,那便劳烦大人告知一声?”
他明明白白讲明了自己的来意,姜焕也就做好了,将案子的进展如实告诉他:“李副将突然暴毙,与这个回春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坐诊大夫纪眠也有着重大的嫌疑。可是我们想要拘来审问之时,纪眠死于一仇灾。又是如此巧合,随后方先生就来询问案情进展,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
“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这件案子与方某或者孝王殿下有关,所以,方某才会如此紧张的来此追问案情的进展是不是?”方一帆直接把姜焕的怀疑明明白白的讲了出来。
姜焕也没有打算解释什么,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这样怀疑的,“方先生说的不错,所以,先生没有什么打算,要与本座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