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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您来啦。”庄安琪走到了庄谦山面前。下午的沮丧已经一扫而空,还换了一身崭新的礼服,全身上下珠光宝气的,看那势头,怕是准备今晚“艳压群芳”了。
她挽着裴云清,行动间有意无意露出她和裴云清紧紧交握的手,以及手腕上十八颗钻的手链:“艺周姐姐也跟着爷爷一起来了?也是,艺周姐姐现在应该也没多少机会能参加这种级别的晚会了,当然是能来则来喽。既然人都来了,干脆也别客气了,待会看到什么想要的,告诉我,我让爸爸买给你呀。”
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样子。
看到庄艺周和庄谦山坐在一起,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庄谦山执意要带庄艺周参加晚会的,还特意给庄艺周买了礼服。
真是的,这件高定款礼服她想要了很久,庄庆晓都没同意买给她,庄谦山却二话不说买给庄艺周了,夺了她的心头好,庄艺周怎么敢?
虽然心里对庄谦山如此偏心很不满意,却也不好发作出来,只能提醒一下庄艺周,现在谁才是庄家公开的大小姐。
庄谦山果然不高兴起来:“怎么,我没钱吗?买不起东西给自己孙女吗?还要艺周告诉你?周周,你谁的脸色都不用看,喜欢什么就告诉爷爷,爷爷给你买!”
庄安琪当众被下了面子,眼圈立刻红起来,朝着裴云清可怜兮兮的:“云清哥哥,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办,我又说错话惹爷爷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帮我向爷爷求求情好不好?好不好嘛~~~”
声音嗲地简直要酥到骨子里了。
裴云清立刻从命,客客气气地帮她向庄谦山求情:“庄爷爷,安琪心思单纯,说话难免率性,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是无心的。”
庄谦山动了动嘴巴,最后还是看在庄裴两家世交的份上,给了裴云清一个面子。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裴云清告辞,带着一脸受气小媳妇模样的庄安琪走了。
庄谦山意尤未平,只顾着拉着庄艺周安慰她:“周周啊,庄安琪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那母女两个人,你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听见了,就当没听见。咱不值得因为她们生气,好不好?”
庄艺周连忙表示,她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反过来倒是把庄谦山安慰了半天。
祖孙两个在这边有说有笑的,倒让那边忙着应酬的厉复行看不过去了。
大魔王冷着脸,对所有攀上来套交情的人都横眉冷对,一副“我现在心情很不爽”的样子,吓得那些董啊总啊的,一个个赶紧缩着脖子回去了。
不是一个爹生的吗?为什么他就从来没见过庄艺周那丫头像庄安琪那样说话?就是这种柔柔的,细细软软的,让人听了忍不住发颤的语气,那丫头怎么就不会说呢?
他虽然很看不上裴云清姐姐妹妹都可以,来者不拒的做法,可这时候却有点羡慕姓裴那小子的艳福不浅了。那一声,是个男人听了都受不了啊。
要是从庄艺周那倔丫头的嘴里吐出来……
尽管大魔王并不知道反差萌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却不由得深入了假想中,丝毫没有察觉,他此刻的心思,完全可以用“吃味”两个字来形容。
八点十五分,慈善拍卖会正式开始,嘉宾各自落座。
厉复行谢绝了主办方给他预留的第一排座位,迈开大长腿,在众目睽睽之下,泰然坐在了庄艺周身边的空位。
“庄老,不介意我坐这里吧?”厉复行客气地问庄谦山,看也不看庄艺周一眼,凌然正气的很。
庄谦山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不介意不介意,厉总随便坐。”
于是,庄艺周就被夹在了庄谦山和厉复行中间,浑身的不自在。
好在拍卖会已经开始,各位嘉宾捐赠的拍卖品被一件接着一件摆上拍卖台竞拍,庄艺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拍卖台上一尊木雕寿星像所吸引。
一尺来高的寿星公一手托着硕大的寿桃,一手住着龙头拐杖,衣饰简洁飘逸,仙风道骨。再看面相,寿星公一双常常的寿眉垂及耳垂,双眼微眯,敦厚的嘴唇咧开,显得慈眉善目。
从衣饰的雕刻风格上看,应该是明朝初期的物件无疑,难能可贵的的是,这尊木雕造型完整,通体黝黑且光滑,如同墨玉一般,隐隐透着乌金的光泽,并不同于普通的包浆。
“爷爷,您看那尊寿星公……”庄艺周悄悄示意庄谦山,“您看那质地,怎么不同于普通的乌木?”
庄谦山闻言,戴上了老花镜,伸着脖子仔细瞧了半天,开始激动起来:“这,这是……”
“是沉阴木。”久坐不语的厉复行开口了,他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看木质的纹理,像是桢楠木形成的乌木。可惜雕工普通,并非出自大内匠人之手,勉强算作中上之作。没什么意思。”
“真的是沉阴木?”庄艺周追问道。
乌木,又名沉阴木,乃是整棵大树因为洪水、泥石流等原因,被掩埋于河床底,在上万年的无氧环境中,碳化形成的木质化石。一般说来,有沉阴木出土的地方,就是古河床之处。
由于沉阴木形成的几率太过偶然,历时又必须在万年以上,最苛刻的,要形成沉阴木,树木本身就要木质坚实,年份久远,否则被水流冲击上万年,早就碎成渣渣了。
因此,沉阴木的价值不亚于琥珀,其中又因为形成沉阴木的原木种的珍贵程度不同,沉阴木的价值也相差很大。金丝楠木最为贵重,桢楠木次之。
出土的沉阴木埋在河床中没有经历水流冲刷的一面,往往凹凸不平,上面又大大小小的浅坑,并不适于制作木雕。即便是光滑的那一面,也因为经历了上万年,一经暴露在空气中便会形成裂口,想要得到如面前这尊木雕一样高,能够受得住雕刀琢磨的沉阴木,可谓是万中无一。
上万年的沉阴木,雕刻的又是寿星公,本身寓意就很好,这尊木雕最适合送给老年人,不但有福寿绵延的好彩头,还有镇宅辟邪的功效。庄艺周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尊沉阴木木雕,想把它送给庄谦山。
她只是有点怀疑,并不能确认就是沉阴木。此时听厉复行一口断定真伪,她便算是彻底放了心。
“这尊寿星公是由顾氏集团的顾总捐赠的。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顾总的慷慨。”竞拍台上,已经开始竞拍寿星公木雕了,“木雕整体造型优美,匠人技艺高超,整体走势都依托于原木的形态,寥寥数刀,活灵活现。起拍价,十万元。”
十万元!她买的起!
庄艺周精神一震,正想举牌子。
坐在她前两排的庄安琪率先叫起了价:“二十万!”
又听见庄安琪用并不低的声音,“娇羞”地告诉裴云清:“云清哥哥,你看这尊寿星公送给裴伯父做礼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