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加价

“二十万！”庄安琪率先加价道。

庄艺周暗自一盘算，紧随其后加价：“二十五万！”

拍MV挣了十万，接辛可明的片子，虽然只是个配角，好在辛导为人厚道，比照着她在MV中的出场费，也给了十万的报酬，后来辛导又考虑到，在剧中巧儿是个受气包的角色，少不得演员在拍摄的过程中要吃点苦头，便又给她加了五万，权当做补偿。

于是，庄艺周手里的闲钱已经有了二十五万，很够她理直气壮地喊这一声。

她的竞拍成功地引起了庄安琪的注意。

庄安琪回头望了一眼，见跟她打擂台的人是庄艺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愉快地笑了，转头就再次加价：“五十万。”

喊完了，回转过来，挑衅地看着庄艺周，那眼神分明在说：“凭你也配跟我竞争？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争？”

看着竞拍台上那尊笑容可掬的寿星公木雕，庄艺周心有不甘。可她就是再不肯服输，遇到现实情况，也只能无奈放弃。

囊中羞涩的滋味，她不是第一次尝到了。

把目光从竞拍台上移开，庄艺周不说话了。

“五十万一次。”台上，拍卖师拿起了木锤。

庄安琪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六十万。”

“一百万！”

一左一右，两个声音同时喊道，一个苍老低沉，一个富有磁性。

庄谦山愣了一瞬，便笑眯眯地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参与竞拍了：“难得厉总也喜欢这物件，我就不跟厉总争了，就算争了，我也争不过厉总。”

厉复行淡定地点点头，目光却看向庄艺周：“我是替这位女士加的价。她一时分心，我只好代劳了。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件竞品。”

呃……

庄艺周面色犯难地看向厉复行。她是很喜欢这件木雕，可一百万……

这种拍卖会历来的规矩都是，一旦买定离手，那是要当场钱货两清的。她手里统共就二十五万，就是临时典当，也凑不出这一百万啊，何况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拿去做典当的。

“我可以借给你。”庄艺周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厉复行的声音。

她诧异地看向他，好奇他怎么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更令她惊讶的是，她和厉复行之间存在心电感应这件事，他们两个人昨天才验证出来发生的必要条件，今天厉复行就能运用自如，利用心电感应和她隔空对话了？

这个男人也太厉害了吧？

见庄艺周没有反应，厉复行吁了口气，又蹦给她一句：“不要利息，不设限期，低于一千万就行。我说过，这木雕不是皇家的手艺，即便是用料难得，也不值一千万的。”

财神爷啊……

“我会尽快还你钱的。”庄艺周用口型飞快地说道。

再多接几部剧，哪怕是配角，哪怕是龙套，只要出场费到位，她都肯的。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可不想这么简单就被庄安琪赢了她去。

“对，厉总说的没错，我出一百万。”庄艺周在徐徐站了起来，当着在场所有嘉宾的面，平静地认领了那一百万的报价。

“呵呵，你怎么可能出得起一百万？”庄安琪立刻反驳她，嘴角边挂着恶毒的笑，“你恶意破坏竞拍，我恳请主办方把你列入失信黑名单，终生不再受邀请。不过也不要紧，这种属于我们上流社会的慈善晚会，你怕是也就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进来了。进不进黑名单，对你影响也不大。”

庄艺周一点恼怒都没有，微笑着反问：“庄小姐怎么知道我出不起一百万？慈善拍卖会的规矩我是知道的，倘若是我漫天报价，最后却付不了款，这件竞品就算是流拍了。不但我会被列入慈善拍卖会的黑名单，不再受到邀请，这尊木雕也会被再次拿出来竞拍。若真有这种事发生，到时庄小姐再拍下来不就行了？何必纠结于我到底拿不拿得出一百万呢？”

庄安琪只怕是忘了，五年前的庄家大小姐，是她庄艺周，不是庄安琪！像这种规模的慈善晚会，她从小参加到大的，对里面的门道早就一清二楚，哪里需要庄安琪来提醒？

上流社会的慈善晚会？听上去真是讽刺的很。庄安琪跟着她那个做人情妇的妈妈胡菲玉，也能跻身到上流社会里来？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了。

庄安琪定定地瞪向庄艺周，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要不是裴云清适时地拉了拉她，怕是她还要继续干瞪下去，那就成了今晚晚会的笑柄了。

“一百五十万！”庄安琪咬牙切齿地喊。

“一百五十一万。”相比之下，庄艺周倒是平静许多。

“两百万！”

“两百零一万。”

“两百五十万！”

“两百五十一万！”

“庄艺周！有你这么叫价的吗？”庄安琪又忍不住了，“我报什么价，你就多加一万，你会不会竞拍？”

庄艺周两手一摊：“不好意思，叫价自由是拍卖会的准则，这样的叫价方式是我的风格。”

言下之意，老娘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了，不需要你来教老娘怎么加价！

现场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庄艺周，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庄家大小姐吗？我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不对，庄家就一位大小姐，是庄安琪。这位不是的。”

“怎么不是了？你没看她就坐在庄家老爷子旁边么？她才是庄家大小姐，庄氏集团上市酒会上，我还见过她呢，现在看起来更漂亮了。”

“可是现在跟着庄总出席公众诚的，都是这位安琪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嗨，这就难说了。”

……

耳听着议论声越来越大，在场的嘉宾们一副看戏的模样，胡菲玉立刻给了庄安琪一个警告的眼神，压低了声音吼道：“安琪，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你还怕买不起一块木头吗？”

庄安琪立刻不跟庄艺周纠缠了，伸手比了个“三”：“三百万！”

庄艺周正要再加十万块，脑海里又听见厉复行的声音：“艺周，你不妨更有‘风格’一些。”

她朝他看过去，居然在外界传闻中如活阎王一般存在的厉大魔王脸上，看到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心弦仿佛被谁拨动了一下，“叮”地一声，回音袅袅。

庄艺周赶紧敛住心神，屏除杂念，专心她的竞拍：“三百万零一块。”

是零一块，不是零一万了。

噗——

现场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

这次庄安琪没有再回头，可她脊背僵硬地挺着，双肩都在微微发抖，可见是气的狠了。

庄艺周忍不住去看身边的厉复行，待到看到厉大魔王嘴角边那么似严肃又似赞赏的笑意时，她也有点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