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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沈芩简直不敢相信。
“就是你想的意思,”阿汶达面无表情地回答,“这种时候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沈芩完全不搭理他:“一人一个,早看完早回营区。”
“你怎么这么倔?!”阿汶达的额角暴起两根青筋。
“彼此彼此,”沈芩直奔王雷面前,望闻问切以后,开始记录,“感冒初期表现,不发热,眼结膜正常,扁桃体三度肿大。”
王雷呼吸越发急促:“钱公子,怎么样?”虽然钱公子说了不少,可是他一点都听不懂。
“王大人自入城以来,日夜操劳,所以身体有恙。现在只是劳累过度的表现,并没有染上疫病的症状。”沈芩极为温和地回答。
“主事大人已经派人去县衙报信了,今日起,二位大就住在这里吧。”
“真的?”王雷根本不敢相信,却又在心里存着一线希望,钱公子的话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和心宽,“不是染上疫病?”
“我现在开药方和食疗方,到时会交给郎中主事大人,你安心休息。休息够了,身体自然会好起来。”
“谢谢钱公子,有劳了!”王雷疲惫得嗓音沙哑。
然后,阿汶达检查完主簿,却不乐观,按照目前的状态发展下去,他很快就会起高热,到时这屋子必定很忙乱。
“文公子,主簿怎么了?”王雷看着昏睡不醒的主簿,越来越担心。
主事郎中带人把崭新的生活必需品全都带进来,帮王雷和主簿妥善安置好:“二位大人的三餐,钱公子已经写好给老夫了。”
“二位大人请放心,老夫定然妥善照料。”
“钱公子,文公子,你们连日赶路,昨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这里就交给老夫,你们先出城好好休息。”
“主事大人,城中那么多百姓等着救治,我和文师兄哪能在这时一走了之?”沈芩浅浅笑,“文师兄,咱们再去找药铺了解详细的情况。”
郎中主事知道他们俩是韩王殿下极为看重的贵客,他们行事有度,想来不会随意冒险,只能点头同意,让他们继续在城中寻访。
沈芩、阿汶达和赵箭三人,分三路直奔三家药铺,昨日寻访时就已经和三位药铺掌柜说好,会调用药铺和所有药材,为绥城倾尽全力。
沈芩突然有了主意:“我们昨日问过,郎中完全没有印象。这样,我们一会儿去询问时,这样问。”
阿汶达和赵箭齐刷刷地看着沈芩。
“我们要问,有没有看似没有大碍、自述却非常难受、浑身酸痛的布?”
“好主意。”阿汶达率先肯定,“这样问的话,兴许能问出什么来。”
三家药铺的三位郎中,先后染病,都在自家闭门不出,昨日差点把王雷大人一行人都关在门外。
沈芩的提问方式改变,两刻钟后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得到答案以后,又在药铺整理可用的药材,秤量包装……先分出了三十份重病人的对症治疗。
等他们又一次回到城西大宅时,被主事郎中挡在门外。
“钱公子,白鹿,就是小白,昨晚找到这里,幸亏我们发现了白鹿,不然……”主事郎中正气凛然地站着。
话音未落,白鹿蹿出来,使劲靠在沈芩怀里,各种粘各种蹭。
“你以后再四处乱蹿,我就不认你~”沈芩立时吓出一身冷汗,可是主事赶人的态度坚决,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我们走!”沈芩一扬马鞭,和大家一起穿过街枋、到了东城门,径直向营地骑去。
……
在营地里,三人忙完,各自回帐篷准备午休。
沈芩突然笔直起身,在黑漆漆的帐篷里环视四周,好半晌才发现自己摆脱了奇怪的梦境,又放心地躺倒,寻思着钟云疏之前因为恶梦担惊受怕了好几日。
回想起当初她开导他时说的话,后背就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疫病而死四个字仿佛催命符一样悬在头顶。
“梦是反的!”沈芩花了些时间努力说服自己,钟云疏的梦也不可能一直会成真。
连续赶路的疲惫,不是一觉就能缓解的,更何况这还只是半觉的时间,眼皮沉得睁不开,大脑却顽固地回忆梦境里发生的一切。
沈芩过了不少时间,才反应过来,梦里是钟云疏被下毒的细节,详实的一幕幕,仿佛正在发生。高热时,汗湿了头发、满脸汗珠、虚弱的钟云疏,好不容易热退了以后开始出疹子的他,比大邺人更白晰的皮肤,触目惊心。
按他的预估,下毒的人就在绥城,却没有抓到。
他在运药大船上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偷袭?下毒的人并没有抓到,会不会再次遭遇黑手?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惊得沈芩再次坐起来,忙乱地穿好衣服,直奔阿汶达的帐篷。
阿汶达睡得迷迷糊糊,被突如其来的冰凉的手抓住了手腕,长时间的担忧受怕埋下了心理阴影,吓得瞬间差点被过气去。
“文师兄,是我,”沈芩没想到他会吓成这样,急忙捂了他的嘴,“有新发现。”
阿汶达好不容易缓过来,赶紧跟着她去了主帐篷,忙乱地点起蜡烛,坐在地上调整呼吸:“钱师弟,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再要紧的事情,不能等天亮了再说吗?”
“这是病例,如果我们在大船上,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你觉得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沈芩从背包里取出钟云疏中毒的治疗档案。
“他的体质异于常人,修复能力极强,基本上属于那种还有一口气在,及时处置伤口,就能活下来的那种。”
“即使是这种体质,我们也花了不少时间对症治疗和膳食调理。”沈芩也只是猜测,尤其是自己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我们去查访时见了各种体质、各期症状的病人,他们身边没有我们这样的郎中,饮食不如我们营养均衡,没有相应的药物能及时跟上。”
阿汶达越听越头大:“你到底想说什么?”
“绥城疫病的病程,和中毒很像。”沈芩仔细回忆着绥城查访时的所有细节。
“你看,最先都是起热,然后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