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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剑天确实没死。
不过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地方够怪的。
崇山峻岭之中,独树一帜地生出这么一柱壁崖。
顶部平坦,但却直上直下,更是高耸入云。仿佛一根擎天巨柱一般顶立天地之间,欲使其不能再合。
这巨柱莫不成便是远古蛮荒之时,开天辟地的巨神——盘古所化,负责阻止天地合拢?
自己,莫非到了那传说中的——
仙境?
呵呵,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秦剑天随意想想,紧接着一笑,便打消了自己这个奇妙的遐想:
自己又非什么天命之人,没事回到远古做什么?
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当下吧!
不过,
当下,
实际上秦剑天也是无所事事。
这地方就什么名字,位于哪里,他半点头绪也无。
神州不知名的怪地方多了。
不过,这里倒是一处绝佳的天然牢笼。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的恐惧,将这整个山顶包围了起来,不留半点空隙,让身在其中的人颇感压抑,挤不出一点喘息的间隙。
而唯一有点像是通路的那座吊桥,此刻也是横在了离这边足有三五十丈的另一个山头之上——
莫说是此刻秦剑天功力全失,就算此刻是他鼎盛巅峰,也未必能够得到。
这不早在预料之中吗?
他可是被人抓到这里来的。
武将?
嗯,不简单。
单拼内力,自己已经输于此人。
不是自己托大,武林中知名的,内力能胜过自己的,若用手指头数,一只手就够了。
至于,
那个暗皇……
吱呀一声,将秦剑天从沉浸的思绪中抽脱了过来,抬头一看,却是那架在空中的吊桥转动了起来。
有人来看他了。
无声无息的一下,稳稳的,这架桥架在了万丈深渊之上。看那被强劲的山风冲击,却悍然不动的桥身,秦剑天心中不住暗叹一声:
好桥!
“好桥,”
桥上传来了一个嘶哑别扭地声音,“不是吗,剑帅前辈?”
“呵呵,来的可是暗皇殿下?”闻言,秦剑天微微一笑,颇为好奇地向桥上望去。
“剑帅前辈称孤为‘殿下’,是不是已经认可了孤上应天命,打算效忠于孤?”
那一身黑衣,脸带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这边的桥头,身后跟着那形影不离的武将,
“若是剑帅前辈愿意效忠孤,孤绝对厚待前辈。”
随着暗皇的声音,武将身后又闪出一队侍女,在这山顶上按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并且备好了茶点果品。
看那些侍女的手法熟练,且身形娇美,肤质细腻,虽然均带面具,但是,却也可以肯定,这些无不是万众挑一之侍者。
厚待?
的确。
光是安排一下桌椅,都是这等级别。
“哈哈哈,”面对着要周到的侍奉,秦剑天却是爽朗地笑道,“暗皇殿下,在下生性懒散,岂能受得了那官场中的许多条例?当年誓统帝也曾许下高官厚禄,想招我入朝,可惜,我天生不是那当官的料啊。”
“这也无妨,”暗皇边走边说道,“如若前辈不愿为官,等孤夺得天下之际,就分封前辈一方土地,并亲赐前辈‘护国之剑’,荣膺子孙,如何?只要……”
“只要效忠殿下,对吧?”秦剑天不等对方说完,就接上了他的话头,“对不起,恕在下不能相从。”
“为什么?”暗皇对秦剑天颇为看重,“既然前辈都称孤为殿下,为何不能效忠于孤?”
“呵呵呵,”秦剑天淡然笑道,“殿下,您误会了。其实,这殿下不过是称谓而已。面对当今的皇上,我可以称之为殿下,面对那些皇亲国戚,我也可以称之为殿下,当然,”说到这里,秦剑天一顿,似乎是想着什么,嘴上温和地继续说道,“对于那些前朝皇室遗孤,在下将其称作殿下,自然也是合情合理,合乎道义。”
伴随着这温和的声音,剑帅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暗皇,眼中放出一道强劲犀利的目光,就像是要钻入对方的心中,探索那最隐秘的地方。
因为隔着面具,看不见暗皇的表情,只能听到暗皇的声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波澜,只是略停了一停,继续说道:
“原来前辈早已看出孤的身份来历了。那前辈可否再猜猜,孤是哪一朝的皇室遗族啊?”
秦剑天坐了下来,又向暗皇和武将做了个请的手势,暗皇对席而坐,武将则立在起身后,听着秦剑天说:
“二十年前,当时神州大地四分天下。殿下自然不会是最后一统天下的天佑皇室之人。那同义皇室,在下机缘巧合,知道个中底细,也未见过殿下。至于长立皇室,据闻当年被天佑灭国之时,所有皇室成员被杀的杀,被捕的捕,无一漏网,想必殿下也该与这懦弱皇室无关。如此说来,殿下,”秦剑天突然一扭头,笑问暗皇,“想必,您与那最后被吞并的德胜国皇室,该是大有关联吧?”
“剑帅果然是厉害,”被猜中身份,暗皇没有丝毫恼怒,鼓掌赞道,“心思缜密,仅凭着这点蛛丝马迹,便可猜出孤的身份,佩服,佩服。不错,孤便是那德胜国皇室遗族。”
秦剑天看着这位神秘无比的暗皇,静静地问道:
“殿下,其实猜出殿下的身份,在下并无半点喜悦之感。”
“为何?”暗皇的言语中颇有点惊奇。
“往事如烟散,”秦剑天拿起一边桌子上早已备好的上等天井,细细地品了一口,“殿下,武林中常有一笑泯恩仇之说,为何,这许多年过去,您却也放不下对这天佑皇朝的仇恨呢?”
“非也非也,前辈此言差矣,”暗皇却是一阵轻笑,“自古成王败寇,是天地之理。孤并不是对天佑灭我德胜王朝有什么仇恨。”
“那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很简单,无刚才已经说了,自古成王败寇。孤现在在前辈看来,无疑是匪寇,但是,若孤成就大业,夺得天下之时,那孤又何尝不是正统之人呢?”
“唉,殿下,非是在下袒护这天佑王朝,”秦剑天叹口气,“只是,如今四方已定,这誓统大帝也是雄才伟略,颇得民心,您又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改朝换代呢?”
“哼,雄才伟略,颇得民心?”暗皇冷哼一声,“这天佑皇朝如何夺得天下,想必前辈必然清楚。如果说与武林第一黑道之雄邪门合作也算是雄才伟略,颇得民心之举,那孤可比他誓统帝做的好太多了。”
暗皇与杀门合作多时,杀门两位门主是当年少数知道天佑与邪门内情的人之一,暗皇此刻说出这等内情,秦剑天并不惊讶,只是颇为无奈地说道:
“不错,当年天佑的确与邪门合作密切,对于他日后成就大业大有关系。只是,往事再提,也只是徒然。如今既然天下大局已定,百姓亦能安居乐业,谁做这个皇帝又有何区别?殿下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哼,天下的确大局已定,”暗皇冷冷地说道,“但是,百姓真能安居乐业吗?前辈,杀门弟子想必你也见过不少,就那些孩子们,他们的亲人,是安居乐业吗?”
“不公之事,历朝历代都有即便是最明智的皇帝,也无法估计全天下之事。”秦剑天语重心长。
“哈哈哈哈,”不想秦剑天的语重心长,却让暗皇狂笑一声,颇为不忿地回道,“剑帅前辈,原来你也是这般懦弱之辈。谁做了皇帝就听谁的,死心塌地维护他。孤还以为武林闻名的‘剑帅’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也不过是个紧随大流,甘于堕落之辈。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
“在下确实并非什么能人贤士,并无经谓之才,”面对暗皇侮辱,秦剑天毫不动气,继续劝导,“在下只不过是想从一个天下百姓的角度劝慰殿下。殿下,若是为了那世间不平之事而起兵造反,谋求天下,实在是有些轻率。说句不恭敬的话,便是殿下真夺得了天下,做了皇帝,这天下,也未必比以前好。”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如那年过花甲的老誓统?”既然是谋反,暗皇怎么会对当今皇上客气?“孤若作皇帝,一定比他强。只是时不我待罢了。若孤能早生个十数载,这天下,肯定是德胜的了。”
“殿下,您说得对,”秦剑天依旧厚重,“不过,您也说了,时不予人。在下也曾经想过,若是在下早生个一二十年,或者,出身大贵人家,说不定,今日就会使另一番境遇了。这些,都是……”
“命?对吧。”
暗皇又接上了嘴。看秦剑天的表情,看来他又猜对了,
“怎么?威震武林,如神般存在的剑帅,也信命理之说?”
“非是信,”秦剑天很肯定,也很淡然地说道,“只是认罢了。在下以为,凡事不可强求,若然强求,并无善果。”
“哼,对不起,前辈,”暗皇却是斩钉截铁,一副誓不罢休地语气,“孤从不认命。孤自认天命所归,如驾驭不了自己的命运,还谈什么天命所归。前辈,若是您能辅助孤夺得天下,将来,得到好处的,不止前辈,还有前辈心中的那天下百姓,还请前辈三思,孤告辞了”
“殿下慢走,在下不送了。”
知道一时半会劝解不开对方的执念,秦剑天只能叹息送客。
“你等留下,好生侍奉前辈,不得有半点怠慢,知道吗?”
暗皇命令众多侍女。
“是。”
一阵齐齐的莺响,让秦剑天低头一笑,无奈摇头。
这暗皇可真够看重他,不仅好茶好酒,还有人伺候,每天还能晒晒日光。若是那真心懒惰之人,遇上这般待遇,那简直是天降福分。
唉,不过,看得他越重,他就越无法轻易走脱啊!
秦剑天无奈一叹,觉得山风略冷,便转身,向那间温暖的小屋子走了进去。身后一群侍女急忙跟了上去。
“为什么不杀他?”
吊桥上,看着那身处囹圄,却依旧大气的身影,武将低低地问了一句。
“你想杀他?”暗皇不答反问。
“不想。”武将紧紧地盯着前方,“剑帅,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你不是已经胜过他了吗?”暗皇一笑,“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但是,不死不休说你的功力绝对在他之上,不是吗?”
“功力我的确胜他一分,但是,武者比武,比的并不完全是功力,”武将缓缓说道,“风一过,胜负出。以我目前的功力,还无法挡下这股风。其实当日若不是他为了清风山庄众人拖延时间,恐怕早已逃脱了。”
“原来如此。”
“你又为何不杀他?”
“如今我们已失去秦风之踪迹,而那神秘莫测的宋破邪到现在也未曾露面,我最忌讳者,便是这号称智冠天下的智帅,”暗皇平静地说道,“而号称剑帅智帅一向是共同出谋划策,或许,根据这剑帅的种种行径,我们可以推断那智帅到底想做什么,以便掌握先机,抢他们一步。”
“但是,这剑帅可不好对付。”
回想着刚才两人的一番话,秦剑天几乎是全攻,武将不得不出言提醒。
“当然,”暗皇却是轻松一笑,“不然,他怎会被称为剑帅呢?”
武将点点头,明白暗皇的意思。
两人的身影,不一会,便消失于山巅之上。
信命的多不多?
其实很多。
天下老百姓,大多信命。
武林中,也有不少相信命中注定这回事。
李不易就是其中一个。
此刻,位于回总坛路上的他,就相信,自己命中注定,要被秦白耍一道,陪他卖回命。
谁让自己老装成南武林盟主李惊飞之子去骗人了?
因果报应。
不过好在,这回没白玩命,拼着玩命,赚了不少银子。
也真是多亏了那些门派忒是周到。
每个门派都会派些资历不深,入门尚短的年轻弟子们送自己二人下山,路上总是少不了偷偷给自己塞几张银票。
就连扮作仆从的秦白,那荷包也一直是鼓得,沉甸甸的银两有时候都让他累弯了腰。
也真多亏拜访了这么多门派,竟然没有一个门派去查证一下他们的底细,揭穿他们的骗局。
不过,
倒也是,南武林盟主李惊飞本来就是飘忽不定,世外高人踪迹怎会轻易让人寻得?想查证?那也要知道去哪查才行。再加上秦白的知根知底,比起上次在潜阳县骗元猛,李不易这次可是更有底气,更是游刃有余了。
只不过,有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问,这是他的原则,他的脑筋可不是用来转牛角尖的:
“喂,秦公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一段时日的相处,再加上一路上的相依为伴,秦白对这位自己眼中曾经的徐混已经感到很是亲密,说话做事也非常随便了。
“明明是传闻背面一带有你弟弟秦云独门绝技缥缈刀法的踪迹,为何你不去查,偏偏对这突然出现的黑衣随心感兴趣呢?他和你有亲?是你爹的私生子?”
“信口雌黄,”秦白笑骂道,“我爹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那这……”
“舍弟不是那种愚笨之人。”秦白说道,“他不会识不得轻重,只管自己惩奸除恶,而不与我们联络。若然他掏出那些杀手的追杀,他一定会到东方世家的。所以,我怀疑,那些缥缈刀法的踪迹,很可能是伪造出来的。”
“啊?伪造?”李不易愣了,“这庄稼汉常用的把式,倒是谁都会,但是,这独门绝技,也能伪造?”
“你还不清楚吗?”
秦白这么一说,李不易突然想起一个人。他一叹气:
“也是,唉,那你为何又对这突然冒出来的黑衣随心感兴趣啊?他又管你什么事啊?”
“他似乎在查找着些什么,对咱们可能有用,”秦白眼珠子转了转,“你看,他所经过的门派,大都是一些并不大的门派。而当初那被杀门灭掉的,大都是这类门派。如今杀门被灭,可是,家父依旧没有下落,我估计,杀门背后,很可能还有组织,就比如出现在后侠帮总坛的那个暗皇,高深莫测,所以,跟着这黑衣随心,说不定我们会有收获。”
“那如今呢?收获在哪里啊?”这一趟下来,除了拜访了不少门派,两人的确没有查到什么,李不易很是不快,“我怎么没看到啊?”
秦白见李不易这幅摸样,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怀中:“这,不就是收获吗?”
说罢,这温文尔雅的公子便转身离去了。
被秦白一提醒,李不易摸摸怀中那厚厚一叠,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唉,说的对,反正没我什么事,赚多少都不亏,唉,等等我啊……”
说完,也急忙追了上去。
人要是回家,总是回的很快。
不过,再快,也比不上那似箭的归心。
对于李不易来说,明日帮就是他在武林中的家,而位于地心城的总坛,就是他的窝。
在地心城的总坛里,他可以高声大叫,放纵长笑。
除了自己的窝,还有那里可以让他这样的小角色这般自由。
这不,一推开总坛大门,李不易的大嗓门就嚷开了:
“我回来了~~”
“唉,知道你回来,叫唤什么啊?”
结果,像往常一样,马上就有人回应,笑骂道,“李不易,天生大嘴巴,你当心惊动了帮主,又罚你去闭门思过。”
果然有效。
李不易一下就没了声,悄悄地问了一句答他话的兄弟:
“唉,老贾,怎么?总坛来客人了?”
“没有。”
“那你说什么惊不惊的?”
萧不易与李不易相识已久,早对他了解至深,若不是有客人在,才不会理会他的大呼小叫呢。
“没有贵客,可有贵信啊。”
“贵信?”
“对,山河盟前些日子派人捎来封信,请帮主带人参加大会呢。”
“什么大会?”
李不易傻乎乎地望着对方,一边的秦白也是一愣。
“唉,你们难不成出了趟门,走糊涂了,十年了,忘了那件大事了?”
“十年?大事……,”李不易突然想起了什么,
“莫非,是那件事?”
“当然了,除了那件事,还有什么事值得山河盟亲自派人通知?”那老贾一脸兴奋地说道,“这可是武林盛况,十年一次,山河盟怕咱们明日帮新近成立,忘了准备,所以,特地派人提前通知一声。算下来,也不过就剩一个月的光景了。”
“哦,差点把这件事忘了。”秦白也想到了那件事。
“唉,不管,先看看咱有没有份?”
李不易一脸兴奋,撒腿边跑。身后的老贾急忙喊道:
“喂,晚上该轮你请喝酒了,别忘了。”
“忘不了,要是有我的份,我请大伙去探星楼喝酒……”
李不易的声音遥遥地传了过来。
“哼,等他想起来,又该心疼了。”秦白一笑,身边的老贾一挥手,
“管他呢,反正这小子每个月也要心疼几回。”
“说的也对。”秦白一笑,便与老贾各自离去了。
总坛大堂内,萧不易与邓飞、卫释然等人正在商议这山河盟的那封信。
一封信,有什么值得商量的?
有。
首先,为什么?
“为何山河盟会特意遣人,千里迢迢给本帮送这样一封信呢?”邓飞先发问了,“即便本帮当真忘了此事,错过了此场盛况,也与他们无碍吧?”
肯定不会是无碍,不然怎么会特意嘱咐?
“卫坛主,你怎么看?”作为帮主的萧不易没有轻下结论,转头问向另外一人。
“这个,帮主,”卫释然犹犹豫豫地说道,“属下胡乱猜测,也许,山河盟是想借这次武林盛典重振声威,所以,想拉本帮一块同去,必要时能够助一助他们的威风吧。”临了,他又补了一句,“当然,这个是属下胡猜的啊。”
虽然卫释然这般犹豫,但是,他这个解释倒让堂内众人颇为信服。
不过,此时研究这显然并无太大意义。
如此盛典,身为武林新兴帮派的明日帮,岂会不去?
果然,萧不易不出预料地说道:
“也罢,无论山河盟想做什么。既然人家有恩于我帮,我帮就一定要还这个人情。况且,这十年一次的武林盛会,我明日帮岂可错过?”
说的对。
那么,马上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怎么办?
究竟谁代表明日帮参加盛典?
明日帮如此泱泱大帮,自然不可能全部出动。
一般说来,帮主是要去的。当然,非要派副帮主、坛主,甚至本帮不知名弟子代表本帮参加也可以。只不过,如此武林盛典,一般都是各门各派的掌门之人代表本门派,如此一来,若你未曾派自家做主之人,这礼节之上便多有不当。故而,有些时候不是那些掌门人想去,是不得不去。
礼节逼人。
而且,看萧不易的样子,倒是很想去参加这个盛典:
“山河盟护法冷月与我是异姓姐妹,想来此回他也会去,我便借这个机会与她见上一见吧。”
“嗯,此举甚妥。”众人点头。
“那之后的人选……”
萧不易看向此刻除她这个帮主之外,职位最高的副帮主邓飞,以及总坛主卫释然。
“嗯,上次属下已经陪同帮主出了一趟远门,”邓飞这回谦让开了,“这回,就让卫坛主陪帮主一同前去吧。”
“啊?!这个,略有不妥吧?”卫释然一听,也是急忙寻故推让,“属下双臂全无,乃残缺之人,如此代表本帮,可能有损本帮颜面。属下以为,还是副帮主前去比较合适。”
“唉,还是卫坛主去比较合适。”
“副帮主,还是您去比较合适。”
……
两人几乎当萧不易为无物,就这么开始在大堂里面谦让了起来。
说起来为何这两人这回这般谦让呢?连这等武林中人苦等十年的武林盛典都舍得让给别人呢?
很简单。
自从上次,邓飞随萧不易前去安民城,在路上遇到了那等惊险的事情之后,他就对闯荡武林有了一定的深刻体会。特别是在他回到地心城之后,发现呆在地心城亦有着各种精彩刺激的活计可做之后,那深刻的体会就更加刺入了他的心灵,使他对闯荡武林有了更加开阔,更加新颖的认识。
所以,尽管是十年一次的武林盛典,但是,一者,他十年前有幸去过,知道那武林盛典其实只是为那些武林中的大人物开得,自己连那圣地都没能进去;二者,此处离那武林圣地路途遥远,天知道路上还会发生什么事?虽然危险的事应该不会发生,因为毕竟全武林都往那边走,但是,麻烦事还是肯定少不了,这卫释然身为总坛主,却又不是“总待在坛中之主”的简称,因而邓飞这回打定主意:
无论如何,得让卫释然这小子出去走一趟。
可是,卫释然岂会轻易中计?
待在地心城总坛的甚多好处,他早在邓飞之前就有了深刻的体会。加上卫释然这小子天生喜静不喜动,所以,此时他一听邓飞将这次出门的机会谦让与他,当下明白了邓飞的大半心思,并且立刻一口回绝,又谦让了回去。
副帮主和总坛主的推来推去,一时让堂内众人看的都呆了,只有坐在主位的萧不易脸上没有变化。
终于,也许是她不耐烦了,轻轻说了一句:
“行了。”
一下,就没人敢在乱说话了。那两个刚才还一脸谦让的卫释然和邓飞,此刻也都不再言语,紧紧地盯着主位上的帮主,静静地等着帮主的命令。
“副帮主说的有理,”萧不易看向卫释然时,卫释然就知道自己要糟,“况且帮中不可一日无主,此次便由副帮主和总坛副坛主龙虎坐镇总坛,本帮主和卫总坛主前去参加这次盛典。”
帮主下令,
还是萧不易的话,
谁不从?
谁敢不从?
至少,卫释然不敢,
邓飞就更加不会了:
“是,属下明白。”
“至于其余人员,就由二位共同挑选,”萧不易仔细想了想,吩咐道,“切记,上次重伤者,以及家中独子独女者,就都别让他们前去了,以防不测。这次,本帮主也不打算带太多女弟子,就请副帮主挑选一两位武功高强的姐妹与我同行便是。”
看来,总坛被袭,以及上次太白凶星之事,也是让这位面冷心细的年轻帮主颇为忌惮。
“哦,对了,”就在两个主要负责人正待下去准备之时,萧不易又急忙叫住两人,“还有一个人,本帮主留他在总坛甚感担忧,怕他会给总坛惹上麻烦,这次,也莫忘将他一并带上。”
“帮主说的,可是……”邓飞与卫释然相视一愣,然后,极不确定地问道。
“不错,除了他还有谁?”萧不易看两人表情,知道他们早已猜出此人是谁,然后忽然大声喝道,
“身为本帮弟子,在门外偷听成何体统?还不滚进来?”
“啊,帮主恕罪,帮主恕罪。”
萧不易话音一落,门外一阵响动,冲进来一人,一下就慌得大叫道,
“帮主,属下不是存心偷听,只是想知道帮主到底打算派谁代表本帮参加者武林盛典。帮主恕罪。”
来人是谁?
明日帮总坛里,最多事,最倒霉的李不易,是也。
“你小子,倒回来了。”
一见这多日不见的李不易冲了进来,邓飞和卫释然一阵意外。这时,门外又走进一人,便是当日与李不易一同外出的秦白,躬身行礼道:
“帮主,我二人今日回帮,特向帮主禀告。”
“嗯。”萧不易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李不易,淡然说道,“本帮主早已确定了代表本帮参加这武林盛典的人选,你这般模样,岂能代表本帮形象?”
“啊?这……”
李不易在外偷听之意,堂内众人早已知晓。看他这般想去参加这武林盛典,堂内与他要好的众人都是替他一阵说辞:
“帮主,既然不易想去,便算他一个吧。多一个人不多嘛。”
“是啊,虽然这小子代表不了本帮,但是,算他一个也无妨,凡事莫让他出面就是了。”
……
没想到,众人的说辞却没有丝毫打动萧不易,只听她冷冷地一声:
“不行,他这般形象,怎可代表本帮参加这全武林的盛典?这岂不是让全武林都笑我明日帮无人吗?”
这倒也是!
李不易一听,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没了气劲。
不想,邓飞和卫释然却是在一旁偷笑,适才两人并未帮李不易求半句情。
怎么回事?
莫非帮主……
就在众人一阵无奈之时,却听萧不易峰回路转地说了一句:
“不过,虽然代表不了本帮,倒是却可以为本帮之代表扛卸行囊,所以,这次,你是非去不可。”
李不易一听,脑袋耷拉地更厉害了。
唉,还是要当苦工。
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也好,至少能见见世面。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便去准备了。”李不易行礼,便欲退下。
“慢着。”萧不易轻轻吐出两个字,却让李不易一阵心惊肉跳。
不是吧?
想着不是,她偏是:
“哼,你刚一回帮,就犯下帮规,私自在门外偷听我等商议要事,按帮规,罚你闭门思过一天,不许出门。卫坛主,命人看住他,不得有误。”
“是。”卫释然早猜到会如此,应了一声,便把那个倒霉蛋带走了,远远地传来那熟悉的惨嚎:
“不是吧?这才刚回帮啊……”
“好,各自下去准备,后日出发,”萧不易长啸一声,
“准备参加望天之约。”
“是。”
总坛内外,一阵吼声。
哦,原来是望天之约啊?!
怪不得这般隆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