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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众人没有回过神来,柱子上靠着的人换成了裴依心,彭良才人长得高瘦,一手屈肘撑在她头顶的柱子上,整个人对她形成半包围的姿势。
裴依心花容失色,紧张的问:“你,你干嘛?”
“真的,是强人所难吗?”彭良才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的问。
“当,当然!”突然的压迫感令裴依心紧张不已。
“那好吧,你不认就不认,反正我一个大男人,吃点亏也不算什么。”他似乎有些沮丧,缓缓让开。
然后对郡主摊手:“像这样,第一招要是不管用,就得换招数。”
“你!”裴依心终于喘了口气,又不好在郡主面前无礼,憋得脸色通红。
彭良才坐到石凳上,回头见她还杵着,指指旁边的空位道:“坐呀,难道还让人请你。”
裴依心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咬着唇瞪他,见郡主和于柔依都不满的看着她,只好气呼呼的坐下。
彭良才倒了茶水推到她面前,回头问郡主:“刚刚说到哪了?”
“换一招。”郡主和于柔依同声回答。
“啊,对,沈大少爷肯定不会乖乖让郡主壁咚的,再说他人比你高许多,偶尔壁咚一次能成功,多了他就有防备了。郡主记得撩定离手,让他没有反应的机会。”
“撩定离手?”
“就是在他被你咚到,心中小鹿乱撞的时候,放开他,让他有时间细细回味刚刚一刹那的心动,留住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哦。”郡主恍然大悟。
于柔依红着脸低头思考什么,裴依心则咬牙骂道:“无耻!”
“情场如战场,兵不厌诈。”他伸手在裴依心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一脸宠溺的笑着道。
裴依心:“!”
彭良才在她炸毛之前,转头对郡主道:“这便是第二招,捏脸杀。他看书的时候捏一下,喝东西的时候捏一下,高兴不高兴的时候都捏一下,让他时时感觉到您心悦他。”
“登徒子!”裴依心忍无可忍,双手在石桌上一拍,站起来怒吼道。
彭良才还未出声,郡主首先不高兴了:“大惊小怪做什么,彭公子不过是拿你做示范,又不是想轻薄你!”
看郡主生气,裴依心只得咬着嘴唇瞪他。彭良才还觉得委屈,像被她的样子吓到似的往后缩了一下:“裴姑娘真是中气十足,以后嫁人了怕也是个河东狮吼,啧啧。不过这是教学演示,你要不愿意,我只好找这位……”
“她叫于柔依,是我表妹,顺义伯的嫡次女。”郡主连忙介绍。
彭良才点点头:“只好找这位于小姐示范了,她可比你温柔许多。”
“你爱找谁找谁,我就不温柔怎么了?”
于柔依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唰的一下红了,嘴唇翕动,却没反对。
郡主完全没顾到她俩的反应,苦着脸道:“我倒是挺想捏的,不过听说沈大人有洁癖,要是谁碰他,他一定会当场翻脸,然后回去洗十次八次澡,更别说时不时捏他一下。”
“咦,是吗?我见他和夫人在一起时,从未避过嫌,还以为洁癖治好了呢。”
说着认真思考道:“不愧是咱们南京飞出来的金凤凰,这么难搞定,那就只能祭出第三招……”
“第三招是什么?”
彭良才仰着头回忆道:“第三招……郡主臂力不够,举高高不行,公主抱不行;那货有洁癖,摸头杀、摸锁骨也不行;假装不经意的蹭他大腿,摸他屁股也不行,太猥琐……啊,有了!”
他招手让于柔依蹲下,讲解道:“假设他正背对着您在湖边喂锦鲤,或是正在花园欣赏花,你这样走过去,轻轻在他背上拍一下,等他回头时,你就……”
他说着手上示范,轻巧的在于柔依肩上拍了一下,于柔依下意识回头,便见彭良才歪着头,露出一个清爽明媚的笑脸,还温柔的跟她打招呼:“嗨,你在干嘛?”
于柔依:“……”
郡主拍手:“这招不错啊,有感觉了!”
裴依心不屑的“切”一声:“你这么冷不丁拍人的肩膀,要是把他吓得掉水里怎么办?再说沈大人哪有闲心看鱼看花?我刚刚还听那边的小娘子说,沈大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日日在书房看书到半夜,平时这边都不让人靠近的。”
郡主点点头道:“沈大人的确很忙。”
“脚不沾地,总会沾灰吧?”他说着把于柔依扶起来,深情款款的道:“你别动,裙子上沾东西了。”
说着弯下腰,装模作样的在她裙子上扫了扫,捏起一片花瓣举到她面前笑道:“原来是一片花瓣,于姑娘,你看连花儿见了你都想跟你走呢。”
于柔依:“……”
郡主:“哇,彭公子,你这话真是太撩人了,本郡主要是女子……不对啊,本郡主就是女子,反正听到你这话会很心动就是了!”
裴依心翻个白眼:“堂堂郡主,你让她蹲下给人扫灰?皇家颜面何在?”
彭良才一愣,连忙赔礼:“郡主恕罪,小人一时忘记您金贵的身份了。”
郡主摆手道:“没关系,你那本书是写给平民看的,你不过是照着书本上写的教我,不算无礼。”
彭良才松了口气,这回连他也有些困惑了:“做舔狗又不符合身份,怎么这么多招数,就是没一条适合用在沈大少爷身上的呢?”
郡主问:“那以前,长兴侯夫人是怎么跟沈大人交往的,他们在一起做些什么?”
彭良才道:“那无非是游山玩水,吟诗作画喽。”
他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什么,对外面值守的丫头道:“去拿画笔和纸来!”
郡主以为他又有什么好点子,谁知他让三个女孩坐到美人靠上,然后对着她们开始作画,笔尖游走,一气呵成。
“好了!”
三个女孩兴奋的围过去看他画的,本以为是画三美图,结果他画的是三只憨态可掬的小猫,一只神态傲娇,毛色蓬松华贵,一看就是郡主;一只软萌,伸着小小的前爪,仿佛在喵喵叫着招呼同伴,应该是画的于柔依;一只对着一个球炸毛,向后弹起的姿势令人捧腹大笑。
女孩们顿时都笑起来,一边追着他打闹,一边去抢那副画,亭子里一时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徐管事躲在假山后暗中观察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该替他家大少爷高兴呢,还是该担忧。
花厅里此时也正聊的热火朝天,林霜一边应付各位夫人,一边留意李夫人的动向。李夫人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偶尔会偷偷抬起眼皮瞟林霜一眼,两人眼神一交汇,便马上没事人一般分开。林霜见她这样子,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李夫人想必也是在观察她吧。
沈夫人那是什么道行的人精,看她俩眉来眼去,心里便有数了。一会她找了个借口,请林霜去内室说话。
“夫人,我有一事相求。”刚落座,沈夫人便屈膝要向林霜跪下。
林霜吓了一跳,慌忙接住她的双臂,“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耿夫人,您是钰儿从小到大的玩伴,我知道您与他感情深厚,即使是各自嫁娶了,这份情谊也不会改变的。”
“那是自然,”林霜道,“您有什么话直说好了,难道是沈大人遇到什么为难的事?”
“有些话,跟别人不敢说,在您面前,我就不遮遮掩掩了。您现在是侯夫人,相必能理解我的担忧,钰儿现在深处高位,人人只道他风光无限,得皇上宠信,被庆王看重,小小年纪,就得到了别人几辈子都挣不到的官职和荣耀,可只有我知道,高处不胜寒哪。”
沈夫人说着红了眼眶,抽出帕子揩了揩眼角,继续道:“只有我知道,他这些荣耀,都是皇上给的,他没有军功,身后没有强大的家族支撑,这种荣耀便是镜中花水中月,虚的很。伴君如伴虎,皇上能轻易许给他这些,也能轻易夺走他的一切。或许现在的皇上一直宠信他,那万一皇上有个不测,那下一任皇上还能继续信任他吗?”
林霜轻轻的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朝廷的事情咱们没参与不清楚内情,沈大人不是恃宠而骄的人,他并不贪恋权势,头脑一直很冷静,对于以后的事情,想必也会有安排,您不必过于担心。”
沈夫人听她这么一说,眼泪流得更凶了:“他的确有安排,这次就是他让我们早做打算,让举家搬到广州,或者更南方的地方去住。”
“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侯爷没跟我说啊。”
“侯爷手里有军权,他在军中的地位根深蒂固,还有李家和耿家撑腰,虽说这两家已经关系疏远,毕竟血浓于水,真的有事情发生时,他们不会不管不顾的。所以应对风险,侯爷比咱们淡定得多。最近看庆王的意思,是想将郡主嫁给钰儿,我本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郡主是天家骨肉,娶了她,钰儿的性命总是能保住的。”
林霜心虚的问:“这是好事,我看郡主也是很喜欢沈大人的,沈大人是什么意思?”
沈夫人叹气:“这孩子,从小主意就大,脾气死倔,以前我就管不着他,现在他出息了,他的心思我更猜不透,他既然叫我们搬,想必是不会接受这门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