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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乃是皇商,论起家财,虽说不上富可敌国,京城前三位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富贵自然是让人眼红的,前世顾云思想要让林家成为四皇子的私库,所以在三房覆灭后,不加犹豫的对林家动手,虽未赶尽杀绝,却使计霸占了林家多数财产,架空了林家。
那笔钱也成了四皇子日后夺嫡的重要来源。
除此以外,顾云歌还有一个不得不去林家的理由。
按照乔筝所言,她直接去百草阁中买赤芷会惹人怀疑,可若是由林家出手就大不一样。
林家身为皇商,生意做得很大,他们若是肯出面买下这药材,至少不会太引人注目。
顾云歌思及此处,越发的想去林家看看,当晚就跟林氏说了,林氏想着自己也许久未曾回娘家,也便同意下来。
不过在去林家之前,当晚三房却发生了些不愉快。
蘅芜苑。
“我只是想带着歌儿和澜儿回去看看她们的外祖,老爷又何必一个劲儿的为难我?”
林氏和顾三爷相对而里,面色不善,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而旁边的冯姨娘一脸委屈,唯有那双眼睛透着精光。
“岂有此理,我为难你什么了?”顾三爷眉头紧皱,“我不过是让你将思儿和娇儿一并带着回去,怎么就成了为难?按照规矩,她俩也叫你一声‘母亲’,也是你的孩子,可你连这等小事都只记着自己的亲生儿女,为何厚此薄彼到这等地步!”
今日冯姨娘来找他,说是想让林氏带着顾云娇一起去林家,他本想着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哪知道林氏竟然拒绝了。
身为嫡母,难道不应该对庶出一视同仁,怎么还只挑着自己生的疼?
而林氏此刻心底的火气一点儿不少。
她平素最讨厌冯姨娘和顾云娇,在家中碍于面子也就罢了,现在回娘家都不让她清净,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氏忍着气道:“这次回去,只是我娘想要看看两个丫头,我哪里只挑自己亲生的疼,老爷何必如此说我?倒是老爷你,每次只顾着思儿和娇儿,对歌儿哪里费过这份心!偏心的不是我,是老爷你!”
最重要的是冯姨娘还在旁边,真的是一点儿脸面都不给自己留!
“老爷,既然如此,还是算了吧。”冯姨娘听到此处,一脸无辜的对顾三爷道:“妾身是看五小姐可怜,已经几个月没出过家门了,想着让她跟着夫人出去张张见识,可也不值得连累您二位争执。”
说着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
顾三爷听得怒从心来。
他摊上陈氏那么个嫡母,因为一个“庶”字被要打压了半辈子,对嫡庶之分本就有着浓浓的厌恶,现在林氏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身为嫡母却行为偏颇。
连冯姨娘都知道退让的,她林氏身为主母,竟计较到了这等地步,对庶出的漠视,是踩了他心中的底线。
顾三爷脸色几变,最后还是冷着声音说道:“这么些年,你那计较的性子竟是一点儿未改,我看冯姨娘的心胸都比你宽广!既如此,你自己也不要回去了,这几日好好在家反省吧!”
说罢就甩着袖子走了,只留一脸震惊的林氏。
而顾三爷一走,冯姨娘脸上的笑便再不加掩饰:“夫人,既然老爷这么说了,您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吧。”
林氏看向她,声音几乎从牙缝里磨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撺掇着老爷来的,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冯姨娘压根没把这威胁放在心上,仰着脖子笑道:“好,那夫人就好好记着吧,妾身还要去服侍老爷,就不陪您了。”
说完就扭着胯走了。
顾云歌本来在屋子里和顾云澜说着话,商量明儿去了林家,要给表姐妹们准备什么礼物,就忽然听到林氏和顾三爷吵架,最终被禁足的消息。
听过事情的始末,顾云澜眉心紧皱:“带着四妹和五妹去也就去了,娘想要跟外祖母私下说话,到时候找个理由支开她们就是,何必为了此事拒绝爹爹?”
顾云歌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母亲再怎么说也是家中嫡女,从小受着正统嫡出教导,跟父亲……不一样。”
她娘和这明阳侯府大多数人的想法是一样的,身为夫婿,应该敬重嫡妻,那妾室理应都是玩物摆设,就算是生了孩子的妾,在万万不能跟妻比肩。
林氏并非故意要跟顾榑舟唱反调,只是不能忍受他那宠妾灭妻的行径。
可顾三爷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在内心深处颇为反感这套嫡庶之说,总觉得庶出因为天生低了嫡出一等,而对冯姨娘等人更加偏爱,导致夫妻俩的矛盾越发的重。
“这么多年,爹娘虽相敬如冰,时不时的吵闹,却从来没有闹得这么僵过,”顾云澜低声道,“今次娘竟然被禁足了,可见爹是真的生气,等这消息传了出去,外人不知道要如何编排娘亲。”
顾云歌自是也知道这个道理。
她娘在这家中本就行走艰难,表面上说是侯府三夫人,实际上妯娌不睦,婆媳冷对,现在若是连夫妻间都起了龃龉,以后哪还能在下人面前抬起头来。
“姐姐,我去找爹爹,你却陪陪娘亲。”顾云歌说着站起身来。
顾云澜颇为惊讶的抬起头:“你去找爹做什么?这时候爹肯定在气头上,你去了凭白累得一阵骂。”
“你放心,我自有主张。”顾云歌顿了下,“还有娘那边,你劝着点,横竖她还有我们。”
……
顾云歌到达顾榑舟书房外的时候,看门的小厮着实有些惊讶,但碍于她的身份,还是给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儿就传话说老爷让她进去。
“你是来给你娘说情的?”看见顾云歌进来,顾榑舟眉眼沉沉的说道。
顾云歌眼角瞥到了一旁的棋盘,摇了摇头道:“不是,女儿是来跟爹下棋的。”
下棋?
顾榑舟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看着不动声色的幼女,他忽然有些好奇,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微微颔首,顾云歌就坐在了他的下首。
“执黑执白?”顾榑舟沉声问道。
“执白。”顾云歌回答的颇为坚定,“父亲为尊,理应执黑先行。”
顾榑舟挑了挑眉:“哦?那岂不是为父沾了便宜?”
“爹您何出此言,凡事只有适宜才是最好。”顾云歌浅淡一笑:“以静制动,以定制变,王者处世,须得镇定自若,以不变应万变。女儿虽非王者,却也有以不变应万变之心,因为白子于我甚好。”
她这番话倒是让顾榑舟颇为惊奇,没想到这幼女竟如此通透。
他向来极为喜欢聪慧之人,前次顾云歌解释退婚一事已是让他刮目相看,今日这话无疑又让他对顾云歌多了一层新的认知。
登时面色又好看了些,执黑子先行一步,顾云歌紧随其后也落下一子,一时间屋中只剩棋子和棋盘触碰的声音。
顾榑舟本是秉着与孝玩的心思,未尽全力,可是下着下着,他吃惊的发现,这女儿的棋艺竟如此了得,几个回合间,黑子竟然有了颓势。
他登时凝神静气全力应对,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黑子终于艰难取胜,但也只赢了半子。
看着面前一脸沉静收拾棋盘的女儿,顾榑舟没忍住问到:“你跟谁学的棋艺?”
他自己在手谈方面颇有兴致,往日里搜集的棋谱也不算少了,自诩在精于此道,没想到今日差点输给自己这十岁出头的女儿。
“闲来无事,自己喜欢跟自己下棋,不过以前没有机会跟爹对弈罢了。”
顾云歌说的云淡风轻,却让顾榑舟心中生出一抹愧疚。
他平日里忙于公务,在后宅的时间本来就少,再加上不喜欢这个女儿,一直都没有与她单独相处过。
仔细说来,这次对弈,倒是父女二人有史以来第一次相处这么久。
可是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他的亲生女儿,之前那般冷漠,的确是过分了些。
“咳。”顾榑舟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棋也下完了,说说吧,到底为何而来。”
“爹爹英明,女儿的确是为娘亲的事情而来。”顾云歌垂下头,显得异常安静乖巧,“不过女儿并非求爹收回成命,只是想您允许,让娘亲带女儿去城外的法门寺,给已经去世的祖母上一炷香。”
明阳侯夫人陈氏好端端的活着,顾云歌这里说的去世的祖母,是顾三爷的生母,太姨娘秦氏。
秦氏去世的很早,在顾榑舟十来岁的时候就因病逝世,别说顾云歌,连林氏都没见过这位亲婆婆的面。
顾榑舟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下:“为何忽然有此想法?”
顾云歌静声道:“女儿有这想法时日已久,虽然没见过祖母的面,却也能想到她老人家必是慈爱的。”她顿了下,颇为黯然,“若祖母还在,出了事还能回护于我,之前女儿也不会被罚跪祠堂,也不用连累爹爹和娘费这么多的心思。”
她说话间低着头,俨然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顾榑舟低低叹息一声:“傻孩子,你祖母就算在,也护不住你的。”
陈氏是堂堂明阳侯夫人,她的决定,哪里是自己那去世的姨娘能撼动的。
不过这么一说,顾榑舟也想到这些年来林氏在陈氏手下受尽委屈,却从抱怨过一句,再想想自己今儿怒上心头时的决定……好像太草率了些。
沉吟片刻,顾榑舟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既然你有这份心,明日就让你娘带着你们去吧。”
既如此,他就借坡下驴,给女儿这个面子,也算是收回了对林氏禁足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