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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枫这才看见旁边还有一个人，心道幸好刚才没有多说什么，不然岂不就是乐极生悲，隐瞒了这么久的身份都要败露？
于是找了个借口应付了何小青的问题，看着时间有些晚了，再不敢耽误，立刻带着顾云歌回到明阳侯府。
两人回到明阳侯府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说起来都怪我，今日练枪，练着练着就将妹妹忘了。”进了明阳侯府的大门，顾云枫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累得你回来的这么晚，等下可能要被三婶念叨了。”
顾云歌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她这二哥太可爱了，被坑了还这么认真的自我反思！
“那这次就不算，二哥下次再补上一次，有机会再带我出府好了。”顾云歌掩下眼底的狡黠，一脸无辜的说道。
顾云枫自然答应下来，恍然不知自己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兄妹二人分别后，顾云歌朝林氏的蘅芜苑走去，她这么晚回来，怎么都该给娘那边说一声。
行到后花园的时候，便听见一个银铃般的女声。
顾云思正拿着什么东西递给顾云颢，笑意婉婉，“哥哥你快看看，可是满意？”
天色又有些黯，顾云思又背对着她，顾云歌看不清拿的是什么。
不过顾云颢很是开心，惊喜的看着手中之物，感激的说道：“很好看，我虽不懂这些女子的东西，可也看得出此物的精巧，想必四妹妹也是花了很多心思，多谢你了。”
“哥哥跟我说什么谢，听着怪生分的，哥哥满意不就好了？”顾云思嗔道，“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的，你将它送出去，她肯定喜欢，到时候……”
顾云思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顾云歌再听不见了，只能看见顾云颢白净的脸上忽然有些绯红，眼睛也明亮起来。
顾云歌不打算继续听，也不想惊动他们，打算绕路回自己屋子。
哪知道刚一抬脚，顾云颢便看见了她：“谁在那儿！”
顾云歌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三哥，四姐。”
看见是她，顾云颢一把将手中之物藏在身后，戒备的问道：“你在哪儿多久了？”
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丝毫不复方才与顾云思说话的温和。
顾云歌低着头，淡淡道：“刚过来，看见三哥和四姐在说话，不想打扰你们，已经准备绕开走了。”
“这么巧？我看见你了你就‘准备绕开走’？”顾云颢冷笑一声，“以前你只是畏首畏尾，现在居然连说谎都面不改色了，你的教养真是越来越回去了！”
他的话像是一把钝钝的刀，在顾云歌心底狠狠划了一下，心脏骤然发痛。
就算她在心里千百遍的告诉自己，哥哥对她的成见太深，一时半伙改不过来，这般说话也在意料之中，可这苍白的安慰丝毫没有缓解钝痛。
他们是嫡亲兄妹啊！
可现在自己的亲哥哥，拉着顾云思，这个上辈子的仇人有说有笑，却对亲妹妹口出恶言，她又怎么能毫不在意？
顾云歌低着头不说话，这样子落在顾云颢眼中更是抗拒的体现，正要再开口，顾云思急忙打断：“三哥，我看六妹应该是碰巧出现在这里，她一定不是故意听我们说话的。”说着又转过头看向顾云歌，一脸歉意，“六妹，我们再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管你听见了什么，都替我们保密，可以吗？”
我们。
你。
两个立场，泾渭分明，仿佛他们俩才是嫡亲兄妹，可以信赖彼此，分享秘密，而她才是这家中的外人。
顾云歌本来就没听见什么，被她这么一说，好像真成了刻意偷听一般。
瞧着顾云思那假意关怀的眼睛，顾云歌竖起三根手指：“好，我对天发誓，要是跟他人说起今日之事，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经历过前世种种剧变，她早就不是心思浅白的顾云歌了，她难过的只是兄长冷漠的态度，除此以外，顾云思那点小伎俩，都不足以让她放在心上。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顾云思和顾云颢没想到她会发这么恶毒的誓言，一时愣在那里。
“该答应的我都答应了，三哥，四姐，我先走了。”
顾云歌说完不理会那二人，径直离开了。
没想到一转过弯，就对上顾云娇。
“六妹刚才的誓，可发的真的够毒啊。”顾云娇一副看好戏的神态，“你不是厉害的很吗？怎么样，看着自己的嫡亲哥哥，跟四姐这般亲近，却把你当仇人看的感觉怎么样？”
顾云娇越说心里越畅快，多日前被顾云歌打了那一巴掌的仇，都散去不少。
她顾云歌是嫡出又怎么样！
嫡出的女儿上面还有嫡出的儿子，她跟自己兄长的关系如此恶劣，将来又能有什么好？
顾云歌扫了顾云娇一眼：“五姐，今日这么有心情出来，看来祖母罚的抄写的《女戒》，你都抄完了？”
这话一出，顾云娇还没收起的笑又僵在脸上，成了一个扭曲的样子。
该死的顾云歌，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段时间自己抄写《女戒》抄的手都在抖，听到这俩字都莫名的害怕。
“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你！”顾云娇指着顾云歌，“要不是你在祖母面前颠倒是非，我能被罚？要不是你心机深沉，装无辜，我能被禁足这么久？你现在怎么还有脸说！”
因为在家禁足，她连宁阳郡王府的寿宴都没有去成，想到此事就气的牙痒痒！
“哦，看来五姐还记得，你受罚是因为我啊。”顾云歌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顾云娇，信不信今日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能让人的惩罚再加一个月？”
她声线鬼魅，一瞬间有种迫人的压力，顾云娇被惊的退后一步，正要说话，就听见顾云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怎么了，天都黑了，你们俩怎么还在这里？”
顾云澜从小都按照嫡长女的规矩教养，顾云娇对她还是有几分畏惧，当即收敛的表情，硬是挤出两分笑容：“二姐姐。”
说话间，顾云澜已经走到两人身边，含笑看向顾云娇：“五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此处？”
她分明是笑着的，但却让顾云娇如芒在背。
“吃了晚饭准备去姨娘那儿坐坐，没想到在路上碰见六妹妹，就说了会儿话。”顾云娇偷看了眼顾云歌，想用眼神警告她别乱说话，没想到顾云歌看都没看自己。
顾云澜沉稳一笑，假装没看到她的小动作：“既如此，五妹还是快去吧，别让姨娘等急了。”
见顾云澜没有追责的意思，顾云娇高兴急了，行了一礼后赶紧走了，生怕她后悔一般。
等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顾云澜才淡声道：“冯姨娘将五妹妹教养的，真是……”
“失败”两个字没有明着说出口，但在场的两人都明白是这个意思。
顾云歌无所谓的一笑，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无所谓的说道：“冯姨娘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连自己的地位都快认不清了，满门心思都想着要跟娘平起平坐呢，还指望着她怎么教女儿？”
这几年林氏跟顾三爷关系冷淡，冯姨娘受宠，也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连带着顾云娇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动不动就跑来跟顾云歌呛声，她觉得顾云歌脾气好，好惹，这么多年欺负习惯了，哪怕吃过一次亏都改不了习惯。
可她也不想想顾云歌再不济，身后也有亲生母亲林氏，那是三房的当家主母！
“你啊。”顾云澜点了点顾云歌的额头，“整天都想什么呢，这些话让人听见，又少不得罚你。”
“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顾云歌摇了摇头。
因为顾三爷自己是庶出，所以对妾室宽厚一些，而林氏也不是个狠毒的人，不然换成大房或者二房，冯姨娘这种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要不这么多年说大房和二房，这么多年都没有庶子出生呢。
“五妹妹年纪也不小了，等过了年，让娘给她定了亲，可能就会收敛了。”顾云澜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的婚事，双眸一黯。
说起来，明阳侯府最急着成亲的姑娘，应该是自己。
她自己今年十四周岁，本来按照计划，翻过年就要去翟家成亲了。
可是因为退婚一事，现在自己的婚事成了一个未知之数，这段时间父亲和母亲虽然没有在她面前明说，可顾云澜知道，他们也为此操了不少心。
顾云歌自是也想到了，她不想顾云澜多想这些，便立刻转了话题：“姐姐，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外祖他们了，就这一两天，我们抽个时间让娘亲带着我们去林家看看吧。”
“回林家？”顾云澜的思绪被扯了回来，想了想道，“这样也好，之前你去了家庙，外祖母他们虽不知道内情却也十分惦记，现在去看看也是对的。”
林家，这又是压在顾云歌心中的另一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