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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的当天夜里,是个颇为不寻常的夜晚。
方才知道真相的、阴错阳差误会的、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每个人都揣着自己的心思。
顾云歌洗漱一番,正坐在那儿让紫苏给她绞头发,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六小姐在吗?”
半夏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一看,回来后对顾云歌道:“小姐,侯爷那边似乎有事,寻您过去一趟呢。”
“寻我过去?”顾云歌有些疑惑,”传话的可有说,这么晚了寻我过去做什么?”
明阳侯名义上是她的祖父,实则两人亲缘淡漠,她从小到大与明阳侯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想不通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儿好说。
“听那意思,侯爷找的不止您一个人呢。”半夏说着,在顾云歌耳边低声说道,“我方才使了银子,那传话的人说其实是侯爷丢了东西,所以叫了许多人,就是要查清楚呢。”
丢了东西?
顾云歌眉头微皱,起身找来了衣服,紫苏生怕她冷,还在外面套了个大氅,顾云歌这才出门,跟着那带路的人一起走了。
已经到了三月,但夜晚还是有些凉的,到了目的地的时候,零零散散也见到一些人,看来半夏说得对,来得真不止她一个。
顾云歌正想着,就看见那边的顾云莘走了过来,走近了忧心忡忡的道:“六妹妹,我快睡的时候忽然被叫了过来,说是祖父找,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顾云歌摇了摇头:“我与你一样,不知是什么原因。”看顾云莘那担心的模样,便安慰道,“左右大家都在,也不是针对你我的,三姐不必忧心,且等着就是。”
她的安慰却不能让顾云莘安心,担忧的说道:“还有两个月大姐姐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前些日子母亲让我帮那孩子做衣服,时间太少,我这几日连夜的赶,还有没做完的。再过几日就到了期限,我怕等下又引出什么波折,要耽误许久的功夫,没时间回去做衣服。”
“是咱们府上缺了绣娘,还是魏王府缺绣娘?”顾云歌冷淡道,“那孩子的衣服为何要你来做?”
这赵氏不是一般的过分,如明阳侯府这等人家,嫡庶分明不假,却也不是这般苛待庶出。
那顾云莘身上还时不时的有青紫,可见平日在赵氏手底下都过得什么日子。
“母亲说,自家做的终究不一样。”顾云莘压低声音道,“她怕王府有人对那孩子不利,在衣服里做什么手脚,于是便让我做了。”
顾云歌想了下问道:“那可要我私下找几个绣娘来帮你?”
对她而言,雇几个绣娘也就是花点钱的事儿,顾云莘却没那么多的钱,只能实打实的自己绣。
“不用了,让母亲知道定是要责骂的。”顾云莘苦笑一声,“六妹妹,今晚这样看得我心慌,我这人嘴笨的很,等下要是有什么,你千万帮帮我。”
顾云歌对顾云莘还是有几分同情的,点头答应了。
众人被带到的地方正是老侯爷的居所,顾云歌与顾云莘算是早到的,过了一会儿,剩下的人陆陆续续也跟着来了。
不止是他们几个小辈,除了在书院念书的大少爷和三少爷,连长辈们和姨娘也都来了。
先是顾云思与顾云澜相继到来,从顾云歌的角度看去,只觉得顾云思的眼神比平常幽暗几分,想要再仔细看看,她却已经低下头去。
而顾三爷随后也到了,他今晚休息在莫姨娘那边,此刻两人一起来了,莫姨娘娇小玲珑的往顾三爷身边一站,颇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她隔空对顾云歌笑了笑,算是见礼,顾云歌也略微颔首。
这一会儿的功夫,明阳侯府的主子们竟是快聚齐了。
老侯爷身边的管家顾方请主子们进屋,屋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线不怎么好,就在众人鱼贯而入的时候,顾云歌的脚下忽然踩到什么绊了下,一左一右两个人同时扶住了她。
“六妹妹小心。”
“哎呦,六小姐可当心着些。”
左边的自然是与她一起走着的顾云莘,右边的却是张保家的。
她是赵氏的陪房,被赵氏做主嫁给了府里的管事的,一直留在赵氏身边伺候,也算她的心腹。
此刻张保家的一脸堆笑:“六小姐仔细些,这门槛可绊过不少人呢。”
顾云歌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神色平淡:“知道了。”
大房与三房的关系极差,顾云歌对大房的人本能的存了三分戒心,就是这张保家的笑出一朵花来,也不会多亲近。
张保家的兴许是看出了顾云歌的疏离,便识趣儿的退后两步,站回了下人的位置上。
屋子里的明阳侯和老夫人都坐在上首位,两人的脸色都很阴沉,其余众人见状,也都不敢吭声,所以这屋子里聚了一大堆人,倒是掉针可闻。
顾大爷作为长子,此刻自然是由他开口问道:“父亲,母亲,这么晚了叫我们来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明阳侯没有说话,阴沉的目光在屋子里的众人身上扫了一遍,被他看到的人都觉得后心一凉。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也是极凉:“今日白天,有人擅闯了我的书房。”
啊?
众人都被这话吓得不轻。
都知道明阳侯的书房在这府里是禁地,就算是嫡长子的顾大爷,也是极少能进去,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去跑到老侯爷的书房?
就在明阳侯说完这句话,顾云歌看见自己爹爹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朝她看来,顾云歌不动声色的微微摇头,表示此事与自己无关。
因着顾云歌之前就闹过要去明阳侯的书房,顾三爷以为是她又偷着溜进去了,瞧见自己女儿否认,才暗自松了口气。
父女俩的这番眼神交流无人注意,除了顾三爷旁边的莫姨娘。
顾大爷也惊到了,连忙问道:“那父亲可有丢了东西?”
明阳侯摇了摇头。
没丢东西,那就好。
底下站着的众人们都松了口气,毕竟除了顾云歌这等反骨的,大部分人都与明阳侯府一损并损,要是明阳侯丢了什么重要东西,他们也跟着受影响。
顾二爷疑惑道:“那父亲今夜将我们叫来此处,可是与那闯进书房的人有关?”
明阳侯一双苍老的眼睛锐利而阴沉:“闯我书房的不是外人,今儿就一个个的查,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人给我找出来!”
最后两句话尽是凌厉,盛怒之情任谁都看得出来。
顾大爷赞同道:“父亲说的是,我们等下回到各院子后就立刻去查,必要找出那人来。”
顾云歌却别有思量。
上次她去明阳侯书房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与魏王的秘谈,两人还说到了先帝死前留给她曾祖的,那封让幼子继位的诏书。
按照明阳侯所说,诏书上说要让东太后所出的小儿子襄王继承皇位,只可惜襄王自小体弱,竟比先帝去世的都早,那诏书就没了作用,为了避免灾祸,明阳侯就把诏书毁掉了。
当然,这只是他一家之言,依着顾云歌的猜测,那封诏书不可能被销毁的,明阳侯狼子野心,现在都想帮着魏王夺位,让顾家成为皇后的母族,那诏书留着对他有用。
如此想来,今日闯入他书房的人,会不会就是奔着那个诏书去的?
就在顾云歌想事情的时候,老夫人冷哼一声:“下人自是要查的,不过我与侯爷商量之后,却认为要从主子的开始查起,如此才算以身作则,也免得下面人心存怨怼,今儿就从这屋子里查起吧。”
顾云歌差点被这话逗笑出来。
什么“以身作则”,主子的吩咐就是吩咐,什么时候开始,明阳侯府要顾忌底下人的心情,还需要屋里的这些人“以身作则”了?
老夫人这怕是又要作妖吧。
顾三爷沉吟了下:“那父亲打算如何查?”
明阳侯抬了抬头,顾方上前一步对众人解释道:“其实侯爷的书房一直洒有石萤粉,这粉末在白天是看不见的,入夜了却能发出幽幽碧光。”顾方顿了一下,“等下只消将这屋里的灯熄灭了,看看各位主子的手上发不发光便是了,几位主子回去后也可用同样的方法检验下人。”
没想到明阳侯竟然还留了这手啊,竟是连打扫书房的福寿都不知道,否则他当初收了顾三爷的钱,一定会提醒此事的。
也幸亏今儿去书房的不是她。
顾云歌这么想着,无意中抬头望去,却对上老夫人那别有深意的笑,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让顾云歌心里“咯噔”一声,警惕起来。
她今儿是什么都没做,但万一老夫人做局了呢?
今日之事说来蹊跷,好端端的老夫人为什么就怂恿着明阳侯从主子开始查起,这事儿八成就是冲着三房来的,反正这也不是老夫人第一次出手了。
顾云歌这么想着,再次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的目光看向了别处,顾云歌一转头,就见张保家的微微对老夫人点了下头。
顾云歌骤然想起方才进门的时候,被张保家的扶住的画面。
一瞬间,她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