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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歌站在那里,衣袖无风自动,黑白分明的眼睛略过七情,在七言面上停留许久,最后落在了那顶轿子上,然后缓缓朝他们走来。
“顾六小姐。”七情火速挤出一个笑来,“您……怎么……”
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顾云歌直接从七情身边过去,没有多停留,便停在了叶疏寒的轿子前。
“王爷。”她唤他。
里面安静如斯。
过了片刻,叶疏寒才挑开轿帘,对上她的视线,面容温和如昔:“六姑娘。”
他的嘴唇苍白,面上皆是病色。
若说叶疏寒旁人的病有七分是真,三分是装,为了迷惑皇帝,眼下这病倒是实打实的。
而且眼下已经是初夏了,寻常人都换上了单衣,叶疏寒身上却披着冬日的青色大氅,整个人面白如雪。
顾云歌垂下眼睫:“我有些话想与您单独说。”
叶疏寒挥了挥手,周遭的人都退了下去。
一时间安静的小巷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顾云歌低着头不知从何开口,叶疏寒便借机去看她的面容。
这些日子她又长大了些,一身红衣如火,偏生眼神平静如斯。
上次她负气离去,他已是很久都没见到她了。
“王爷,上次的事情,我要与你道歉。”顾云歌清了清嗓子,抬起头来看他,“不管怎么说,你都帮过我许多次,我那么对你都过分了。”
听见顾云歌如此说话,叶疏寒面上的笑意逐渐隐去。
她在划清界限,很努力的划清界限。
“而且上次我也说过,若在遇到危险不必您出手,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成箴。”顾云歌抿了抿唇。
她今日出门是要找乔筝的,于是就没有带阿凝。
阿凝虽然跟了她好几个月了,但顾云歌总觉得她听话归听话,却有几分看不透,就一直没敢大胆用,乔筝的事情自然也是瞒着的。
当然,顾云歌自己也存了几分侥幸,总觉得好几个月都没再出事,兴许血莲教跟上次一样,已经差不多忘了她这号人。
没想到差点儿阴沟里翻船。
“下次出门,还是带上侍卫的好。”叶疏寒声音温和,正想说什么,却是一阵用力的咳嗽。
他咳得很用力,几乎是快将肺咳出来,好不容易停下时,面颊上已咳出些许红来。
随着这咳意,那股无处不在的寒意也席卷而来,占据了他的血液,瞬间连阳光都淡了,他眼前一片漆黑,只剩无边的寒冷。
叶疏寒闭上眼睛,用力压制身上的寒冷,可这如跗骨之蛆的冷意,他从没抗衡的能力。
叶疏寒想挤出最后一点力气睁眼去看顾云歌,让她离开,却不妨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似乎有星星点点的暖意从她的手掌传来,迅速蔓延到他全身,融化了他已经被冻僵的血液。
睁眼看去,便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睛。
“王爷,您好些了吗?”顾云歌低声问道。
她能感觉到手下的皮肤一片冰冷,与寒冰无异,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人的皮肤。
若她只是碰着便觉得冷,叶疏寒又怎么忍受这深入骨髓的冰冷,还是这么多年?
身体的不适还在一点点的褪去,叶疏寒的思维有些散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多了。”
他低下头去看缠绕在自己手腕上那只素白的手,眼中闪过些许光亮,便没看见顾云歌面上的异色。
方才叶疏寒忽然病发,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本来打算喊七情的,忽然想起当日晴雪所说,她靠近了便能让他的寒冷减弱些,就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肉眼可见的,他好了许多,看来晴雪所言非虚,她真的是他的“救命稻草”。
感受到叶疏寒脉搏平稳了很多,顾云歌开口道:“王爷,京城已经不在安全,等下我回家后就会安排乔筝离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到“乔筝”这个名字,却说得那么理所应当,仿佛他本来就应该知道。
叶疏寒不晓得顾云歌是不是在试探,正想着要如何回答,就听她继续道:“今日之前我尚不能确定,但刚才看见七情身边的另一个侍卫,我便知道了,您定是一早便知道乔筝的身份了吧?”
“我这人记忆还算好的,去年我归家没多久,第一次去乔筝的院子找她,在乔筝院子外便遇到您的那位侍卫,还与他说了话。”
“现在想来,您的情报如此厉害,定是知道乔筝的行踪,那日你们就是冲着乔筝去的。”
这蛊毒拖了叶疏寒这么多年,累得他龙困浅滩,连性命都随时不保,蛊虫对他而言是头等大事。
他连皇帝身边都能派得眼线,皇宫里面都能藏个暗牢,追踪乔筝并不难。
难的是如何让乔筝替他看病。
叶疏寒没有说话,但那神色也算默认了。
“您从一开始靠近我,便是为了身上的蛊毒,兴许是想借我的口邀乔筝给您诊治,又或者将我这个人当成你的药引子……”
顾云歌说到此处,叶疏寒霍然抬头,紧紧看着她:“你说什么?”
瞧他这样,竟不知晴雪来找过她吗?
挺好,总算有个他不知道的事情。
顾云歌苦笑一声:“王爷,我知道您的蛊毒发作时,我在您身边会好些,这就是您这些日子在我身上费许多心思的缘由吗?”
她都知道了。
怪不得,方才会伸手来碰他,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叶疏寒听到此处,反手扣住顾云歌的手,看着她沉声说道:“不是,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不光是因为这个。”
第一次靠近顾云歌,她能减缓他的症状时,他便对她起了兴趣。
从那时起,她就注定逃不掉了,七情等人也知道顾云歌一定会入府,正妃或者侧妃的位置全看她的价值。
可彼时他对她也仅限于些许“兴趣”,有对她体质的好奇,也有对能摆脱蛊毒的喜悦,于是便一次次的设计靠近她。
那时他尚且将她打算一个有意思的囊中之物,可以冷眼看着她在火场中挣扎,甚至可以将她推入危险之中,心中平静如斯。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却乱了呢?
开始变得犹豫不决,开始期待又害怕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开始不忍心强迫她,枉顾她的意愿。
一次次的犹豫中,他失了先机,祁凤煊最终得了她的心。
那天,她站在他面前亲口承认喜欢祁凤煊之时,胸口的什么东西断开了,不顾一切的吻住了她,却换来顾云歌决绝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