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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自家主子的肯定，七情心里更是一沉。
“二公子若真与血莲教有瓜葛，对咱们可是不利的紧。”七情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叶疏寒，“毕竟……当年老王爷留下的人中，大多都是心向着他的。”
七情入府时年纪不大，却依然记得老瑾王对主子和二公子的态度。
老王爷对待主子很淡，父子之间一年都说不到十句话，比起父子，更像是没有关系的上下级；
面对二公子时眼里却有慈父的光，父子俩会一起笑闹，一个堂堂战神王爷，还会将二公子放在自己脖子上任他骑着。
在老王爷这样的态度下，许多忠于他的下属，自然也更偏向叶明昭，而叶疏寒刚继承世子之位时步履维艰，还拖带着病体，这一路走来很是不易。
叶疏寒没有开口，顾云歌便回来了，她端着托盘走进来，瞧见七情面色有些凝重，不禁愣了下：“怎么了，可是出事了？”
“没事。”七情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笑着打了个圆场，“那我先出去，就不打扰王爷和依楼姑娘用膳了。”
说着便退了出去。
顾云歌看向叶疏寒，见他神色平静如故，面上还是温温淡淡的。
既然他不说，顾云歌便也不问，端着托盘走上前：“王爷，我端了些粥和小菜来，您先吃点。”
“一起吧。”叶疏寒示意她坐在对面。
顾云歌连忙摇头：“这不合规矩。”
“既是我的侍女，我说的便是规矩。”他的声音还如以前那般，但仔细品去，却有些不容拒绝的意思。
“是。”顾云歌这才坐在位置上，趁着拿粥的功夫，偷偷打量叶疏寒。
他心情不太好。
叶疏寒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今儿既然能让她感受的到，说明心中的情绪已是极重了。
不知她离开的那段时间，七情跟他说了什么，才让他这般。
顾云歌心里嘀咕着，低头安静的喝自己的皱，这粥也是雇了乡民们早起熬的，味道比顾家差了太多，但她还是认真的喝完了，一点都没浪费，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珍馐美味。
叶疏寒瞧她那样，也暂时放下心里的事情，低头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平平：“喜欢喝？”
“不好喝。”顾云歌老老实实的摇头，“但我很少剩吃食。”
她当过十年鬼魂，飘在那里瞧着别人吃喝，自己也会馋的，可就是看得见吃不着。
重生一次多不容易，她归来之后很珍惜活着的一切，从不浪费粮食。
她说得一板一眼，却没注意自己嘴角沾了个米粒，直到他伸手在她唇边，将那米粒擦掉：“跟着我不会让你饿着，不用留着一粒晚上吃。”
他的手修长好看，骨节分明，冰凉的如同上好的玉石。
顾云歌听着叶疏寒的调侃，瞧着那粒米，心中大窘，干笑了两声。
她喝粥的时候，一直在想他怎么了，因着何事生气，连米粒沾到嘴角都没发觉，可不丢大人了？
叶疏寒见顾云歌这般，心情明朗很多，将叶明昭的事儿暂且放下，也低头用起早膳来。
那粥的确不好喝，但他慢条斯理的喝起来，依旧赏心悦目。
等两人吃晚饭，顾云歌推着他往院子外面走，一路上所有瑾王府的人看见叶疏寒的发髻，眼神都怪怪的。
七言将叶疏寒扶到马车上，顾云歌也踩着脚凳上去，马车正打算行进，便看见一个倩影走了过来：“爷，昨日刚换了方子，这是新熬的药。”
这新换的方子以温补为主，不增内热，喝了之后也不会出现燥热的情况。
顾云歌看见这人有些惊讶，不等她开口，晴雪已然抬起头，对她莞尔一笑：“依楼姑娘，许久没见了。”
晴雪自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不过两人的确许久没见，今年年初时晴雪来找她，自言是叶疏寒的女人，从那时起顾云歌就没见过她。
“晴雪姑娘。”顾云歌客气又疏离的点了下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晴雪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端走那碗药，叶疏寒探身的同时也挡住她看向顾云歌的视线。
他没说什么，端起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将药碗放回晴雪那里，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马车的帘子就这样落了下来，晴雪不甘的站在外面，最后还是忍了忍离开了。
叶疏寒喝了药，闭着眼睛靠在了垫子上，忽然鼻尖闻到一丝甜甜的气息。
睁眼看去，顾云歌正拿着一枚蜜饯，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那样看着他：“吃了药，含一个蜜饯会好些，不会觉得那么苦了。”
听着少女清软的嗓音，让他眉眼低了些：“你如何知道我会觉得苦？”
“因为只有怕苦的人，才会一口喝得那么快。”顾云歌眨了眨眼，眼底有几分狡黠，“那么难喝的粥，你都能慢慢喝完，若是不觉得药苦，又何必一大口喝掉。”
叶疏寒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答案，却也被她说中了。
是的，他向来怕苦，只是没人知道。
就算是七情他们贴身伺候的，也从不知道。
在七情等人眼中，他是运筹帷幄的主子；
在外人眼里，他是神秘低调的瑾王；
在叶明昭和皇帝眼里，他是恨不得除之后快，却找不到机会的眼中钉。
他这样一个强大的人，理应连痛都不怕，让敌人没有半分可趁之机，又怎么会怕苦这般幼稚。
从小到大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没人在意这一点，如今却被顾云歌一语道破。
那一瞬间，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从他的心脏涌出，流向四肢百骸。
叶疏寒立刻闭上眼睛靠在垫子上，没让自己情绪露出来。
顾云歌伸手举了半天，见他没有接过的意思，反而闭上眼，便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
她又忘了自己的身份，眼下是一个侍女，不应该揣测主子的心思，更不应该自作主张说出来。
顾云歌正打算将手收回去，却被叶疏寒喊住，声音有些沙哑：“蜜饯。”
他依旧闭着眼，如此说了一句，微微张了嘴。
顾云歌愣了下才看懂。
这……这是让她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