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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内屋里的木质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灰色长衫、年约四十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男人的左眉间有一道狭长狰狞的刀疤,宛如一条弯曲前进的蜈蚣。男人相貌平平,凛冽的面庞透着些许杀气,他身材高大,一走到潘慧娘身边便给她笼上了一层阴影。
男人一双犀利的眼眸望着潘慧娘,发现她欣喜若狂,手里抓着两根金条,怎么摸都摸不够,就连他走到了她的身旁,她也浑然不知。
男人微微不悦,皱着眉清了清嗓子。
听见声音的潘慧娘这才注意到身边站着个人,她喜出望外地把两根金条摊在手心里,递给男人看。
“正哥你看,今晚有个大金主,这定金都给了两根金条,他说,待咱们事成之后,还会再给咱们金条呢!”
柴正不如潘慧娘这般贪财,他对这两根金条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淡定问道:“他们的‘猎物’是谁?”
潘慧娘一拍脑袋,她只顾着收钱,倒把正事儿给忘了,此事还得柴正亲自出马。
潘慧娘拿出了一幅画像,道:“喏,就是这个,白虎堂堂主冷风绝。”
“什么?!”柴正颇为震惊,他眉头紧锁,伸手接过了潘慧娘递来的画像。
这纸上画的确实是冷风绝,没想到居然有人敢买凶杀害冷风绝。
“是谁想要冷风绝的命?”
潘慧娘思索片刻,回忆着刚才那人的名字,“那人名唤阿东,不过他只是个跑腿的,他身后的大金主才想要冷风绝的命。”
望着柴正这般紧张的模样,潘慧娘以为他杀不了冷风绝。
“怎么了正哥?”
柴正面无表情地道:“没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听见柴正这样说,潘慧娘倒是放心了,她担心若柴正杀不了冷风绝,这到手的银子就得飞了!
……
翌日,江南城
江南城的地牢处于城主府附近,这周围有重兵把守,江建柏站在地牢前,他挥了挥手,把守的侍卫便打开了地牢大门。
大门一开,一阵阴冷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地牢里昏暗阴凉,与地牢外的万里晴空仿佛两个世界。
江建柏踏入地牢没多久,便从地牢尽头传来了尖锐的辱骂声。
“江建柏你个老不死的,老子诅咒你全家下地狱,哈哈哈哈!”
狂笑声响彻整个地牢,江建柏面色平静,对胡七的辱骂无动于衷,毕竟这番谩骂对他而言早就见怪不怪了。
胡七靠在牢房的墙角里,他咧嘴大笑,露出了满口黄牙。他面颊旁的络腮胡已有半尺长,脸上黑不溜秋的一片,比街边的乞丐还邋遢。
胡七鼓着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江建柏,这副模样难看至极。
“江建柏,老子告诉你,老子在外头有一大帮患难兄弟,他们一定会给老子报仇的!你给老子等着!”
江建柏沉着脸走到了胡七的牢房前,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便又负手离开。
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这胡七就是一个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恶人。
“滚吧!滚吧!都滚吧!”
江建柏走了之后,胡七的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他嗓门很大,扰得整个牢房都不得安宁。
半柱香时间后,胡七骂累了才舍得停下来,他骂得口干舌燥,喊道:“水呢?饭呢?老子要喝水吃饭!”
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壮的男子垂着头走了过来,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篮,停在了胡七的牢房前。
独孤少白面上贴着一张喧子,他换上了厨子的衣裳,特地来给胡七送饭。
独孤少白把食篮里的饭菜放在了牢房中的地上,低声道:“吃饭了。”
胡七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饭菜前,今天这一顿居然有鸡腿?!
“呸!”胡七往独孤少白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幸好独孤少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避开了,不然这恶心的唾沫星子就得喷到他的衣裳上。
“哈哈哈哈!”胡七的行为举止粗俗不堪,事后还幸灾乐祸地大笑着。
“他娘的,江建柏这遭老头终于舍得给老子加菜了。”
胡七一把抓起碗里的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不出三口,狼吞虎咽的他就把这鸡腿给搞定了。
他把骨头粗暴地扔在了地上,正想蹲下来吃饭,忽然,一阵钻心剧痛从胃部袭来。
“哎呀!”胡七皱着脸,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他的胃仿佛被刺了一把尖刀,疼得他浑身抽搐不止。
胡七痛苦万状,最后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哀嚎着。
独孤少白微微抬眸,冷冷开口道:“主人说,你是个废物!与其活着浪费空气,不如早一些去见阎王爷!”
胡七疼得五官扭曲,样子极为丑陋,他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独孤少白冷哼一声:“主人命我来取你狗命!你害得主人的赌坊被江建柏查封,该死!”
“你……你……”胡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他眼球突出,死死盯着起身离去的独孤少白,他的胃痛如刀割,浑身的力气也逐渐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胡七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感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心里憋着一口怨气,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么……
……
夜晚
胡七躺在牢房里的床上,江建柏和大夫正站在床边。
大夫给胡七把了把脉,道:“他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晚一些就能醒来。”
江建柏点点头,对大夫拱了拱手:“多谢大夫。”
躺在床上的胡七迷迷糊糊的醒来,他仿佛看见了自己身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还是他日夜咒骂的江建柏。
江建柏见他醒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胡七,你差点儿就被人害死了,幸好被我及时发现。”
胡七缓缓支起身子,他的肚子已经不疼了,而且……他还活着!
“是……是你救了我?”胡七没有先前那般蛮不讲理,对江建柏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江建柏点了点头,道:“是啊,白天时给你送午饭的人打晕了伙房的厨子,他伪装成厨子来给你送饭,他应当是来取你性命的,若非我及时发现,恐怕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胡七回想着白天时那人说的话,他说,是他的主人要自己的命,原因是……自己害得远富赌坊被查封。
胡七越想越气,又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江建柏问道:“胡七,你可知道是谁想要你的性命?”
“哼!”胡七重重地哼了一声,说:“肯定是苏山傲!”
听到这个名字,江建柏颇为惊讶,“胡七,苏大人是冷堂主的心腹,他怎么可能害你呢?”
“呸!”胡七气势汹汹地道:“苏山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远富赌坊真正的老板是苏山傲,他顶着老子的名号建了远富赌坊,什么暴力催债、闹出人命,都是苏山傲他们整出来的么蛾子!”
“念在大伙儿兄弟一场,老子进牢房这几月来也没把苏山傲给供出来,没想到他居然派人来杀老子,他奶奶的!气死老子也!”
胡七又是一阵骂骂咧咧,没想到他尽心尽力地替苏山傲打理远富赌坊,最后沦落到这个下场,被收押地牢不说,居然还被苏山傲派人暗杀!
胡七在心里暗自发誓,从今往后,他与苏山傲绝对势不两立,再见到他时,一定要把他给揍一顿!
殊不知,独孤少白站在牢房外的墙边,把牢里的对话一字不落的给听了去。
今天,他故意伪装成厨子在胡七的饭菜里“下毒”,随后,又特意安排江建柏来救胡七。
只有让胡七放下对江建柏的成见和戒备,才能让他全盘托出自己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想到远富赌坊真正的老板是苏山傲,而胡七只是一个挂名的,倘若苏山傲因为远富赌坊被查封从而想报复江建柏,这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仅凭胡七的一面之词,也不足以断定清城山的刺客与苏山傲有关,唯有让胡七当诱饵引苏山傲上钩……
……
深夜,白虎堂
苏山傲神色焦急,他急匆匆地往冷风绝的卧房走去。
冷风绝正盘腿坐在床上闭眼调息,忽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惹得静心调息的冷风绝剑眉一皱,不悦道:“谁?”
“堂主,是我。”苏山傲语气急切,像是遇见了十万火急的事。
“进来吧。”
得到了堂主的同意后,苏山傲便推门走进了冷风绝的卧房。
冷风绝缓缓睁眼,向苏山傲投去了一道锋利的目光,问:“怎么了?”
苏山傲双手呈上了一封书信,道:“堂主,这是柴正命人捎来的书信,据说有人想找黑风教的杀手来取您的性命。”
“哈哈哈哈!”冷风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爽朗的笑声响彻整间屋子,他接过了苏山傲递来的书信,打开一看,这信上的内容令他笑意更深。
稍顷,冷风绝把这封信单手揉成一团,紧握在手心里,微微用力,再张开手时,方才的纸张已经变成了一摊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