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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草树枯黄,遍野苍茫。到处显出一派荒凉景象。
傍午十分,在开封通往登封的车马大道上,远远地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团白影从大道尽头疾驰而至。再近一些,方才看清那是一匹白马背负一名白衣人在大道上奔驰。只因速度太快,寻常人看不清楚而已。
紧紧地,白马行至三路归一的官道上。由于三条岔道上的车马行人一齐汇入一条大道。一时间行人络绎不绝。白衣人微微一勒马缰,白马甚懂主人之意,随立即放慢了脚步。
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良驹。浑身并无一根杂毛。内行人一看便知,那是塞外难得一见的宝驹——千里雪。
宝马之上端坐着一名白衣蒙面人。那人一身洁白耀眼的长衫隐隐闪光。细看方知:那是由稀世尤物貂毛与银丝所织。
虽然此人白纱蒙面,但从他那两道入鬓剑眉和一双神光四射却又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的大眼睛上可以猜到:这白衣人十九是一位年及弱冠并涉世不深的豪门公子。白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不小的书囊。有一本书还隐约露出。使路人看了便知原来这少年是一位急于赶考的书生。
然而,与这书生身份不相符的是他腰悬长剑,而且剑鞘之上还镶满了各色珍珠。光华四射,耀人二目。这与他那看上去十分羸弱的身材极不相称。
更奇的是,他手中的金柄银丝马鞭。愈让路人惊讶不已。名贵宝马与那三件稀世奇珍集于一名文弱书生之身,路上的好心人无不为之担心。如今中原江湖极不太平,迁客商人无不结伴而行。而这白衣书生却独自一人于路逍遥,这实在是极其危险的。次少年如此不谙世事,不少路人均为之叹息不已。
正在这时,白马行至一个茶水小摊跟前。白衣书生看上去已经有些倦怠,于是一勒丝缰,白马本来正在细步小跑,忽被丝缰一勒,顿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那书生居然像粘在马背上一般,丝毫没有晃动。
单这一手,原先为他担心的路人马上收回了多余的心思:原来这书生竟具备不凡身手,内行人自然能够看得出其马术之精,中原少见,所以这书生当是由塞外而来。
这白衣书生下马坐于茶摊前的一张小凳之上,要了一碗凉茶。一边细品,一边环顾着四周苍凉的秋景。白马则行至距主人不到两丈之地埋头吃草。这书生品了几口凉茶之后,从随身所带的布囊中取出一本翻得破烂的古书,居然专心致志地就着茶摊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白马蓦然抬起头来,冲来时的路上眺望一番,然后引颈长嘶。白衣书生眼中闪过一丝警觉的光芒,目光四扫之下,并未发现可疑之处。于是接着去看他的那本破书,全不顾周围的一切。
这时,顺着来路驰来四匹快马,马上四名劲装蒙面大汉。身法矫健异常,一看便是是四位武林健者。岂止一人在马匹驰骋之中竟然跃起于马背之上,身形丝毫不因急速奔驰而显得晃动。;路人自知来者非善,纷纷让路不迭。四匹马刚驰至白马近前,便放慢脚步,不肯前行。
马上四人看了白衣书生一眼,不约而同地“噫”了一声。看来四人相当识货,认得白衣书生系于一身四件宝物无一不是稀世罕珍。
其中一人大声说道:“嗨,那书生,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没有出过道的雏儿。这路上强人时常出没,你遇到土匪怎么办?这样吧,把你的白马换给我。你干脆与我们结伴而行,有四位大爷做你的保镖,怎么样?”
旁边一人急忙低声说道:“四弟不可……”
但是已经晚了,立于马上那人话音刚落,就已飘下马背,轻轻落于白马身侧,弯腰去取白马项上的丝缰。
谁知,那白马异常机警。见有陌生人近前,蓦地双耳竖起,满脸敌意,尖牙一龇,向他咬去。那人吃了一惊,身子一闪,还是伸手抓住了丝缰。不料丝缰刚刚到手,那白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两只茶碗大小的铁蹄舞动着冲他当胸踏到。那人如不放丝缰,决然躲不过白马双蹄。
那人大惊,松开丝缰,一个倒纵蹿出老远,腰间抽出一条软索,向那白马抛去。那软索原来是一条套马索。
就在套马索飞临白马头顶之时,只听得那白衣书生轻咳一声,那条套马索居然齐圈断开,变成了一条长绳。
这人大怒道:“莫非畜生也会武功不成?”说完一抖手,一条软索竟像枪一般向白马“刺”去。
正在这时,几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就如一团红云一般驰来一匹红马,倏地来到四人身侧。只见来人右手一挥,一声尖啸响过,那条软索在即将“刺”临白马身子的一刹那间却又笔直地飞上半空。来人娇叱一声:“四个大男人合伙欺负一个少年书生,阴山四狼太丢人了吧?”听声音,这人竟是一个妙龄少女。
这时四人方才定神相望。只见红马之上端坐着一位红衣蒙面女子,手中一柄银丝马鞭。显然刚才那根软索飞上半空是她的马鞭所为。
刚才抛软所的那人冷笑道:“小娘们儿,关你屁事,跑到大路上领汉子。”说完手中马鞭夹着风声向红衣少女拦腰卷到。这人竟非弱者。
红衣少女气极之下,带那马鞭机警临身之际,手中银丝鞭也是信手挥出。
“啪”的一声脆响,那人大叫飞出。原来他的左半边脸上已经挨了一鞭,顿时血痕累累,手中马鞭也被对方马鞭挑上半空。也许是红衣少女恨于这人出语恶毒,于是出手极重。那人身子方落,随即双手一扬。两捧寒星脱手而出,一捧洒向红衣少女,另一捧居然洒向犹在差摊上读书的白衣书生。
红衣少女银丝鞭一挥,击落袭向自己的暗器,刚要出手解救那白衣书生。岂料飞向白衣书生的那簇暗器居然原数返回。
那人正自得意,突觉眼前寒星乱冒,自己发出的暗器竟然拐弯飞向自己。躲闪不及,立被暗器击中要穴。口不能言,以金鸡独立之姿单足立于地上,样子极是可怖。
余下三人大惊,知是遇到高手,其中一人马鞭一卷,将那人提至自己马背之上,一声呼哨,四匹马疾驰而去。其中一人远远地运气传声道:“后会有期”其声阴毒之极……
红衣少女下马来到白衣书生身侧,远门本以为那白衣书生定会向自己道谢,如自己顺路也好护他一程。尽管刚才对方显出了非凡的武功,但毕竟人单势孤,一旦遇见真正的江湖大盗,最终也会上当。刚才被那大汉拉住马缰就是一例。
谁知,红衣少女等了好半天,见那书生仍旧在煞有介事地看书,并不理睬他。不由心中来气,心思自己帮他一场,他居然连一声“谢谢”也不舍得道,好个不懂江湖礼仪的吝啬鬼。于是禁不住问道:“喂,你要去哪里?”
奇怪的是那书生仍不搭腔,似是被那书上的内容迷住了。
红衣少女忍不住再次高声发问:“我在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白衣书生合上书本,酸溜溜地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何去何从,自由我便。关你何事?”说完伸了一个懒腰,一副疲倦之极的摸样。
红衣少女既生气又好笑地说:“马都要被人家拐跑了,还充什么好汉。人家帮了你,连个谢字都不说。亏你还算个读书人,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还出来混。”
那白衣书生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地:“岂不闻‘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大姑娘,平白无故硬要人家一个大男人向你道谢是何道理?”
“你……”在路边人的哄笑声中,红衣少女手中马鞭信手挥出。当着茶摊上这么多人的面,红衣少女是在放不下脸来,不由心中大怒,所以这一鞭劲力十足。
眼看马鞭就要临身,谁知白衣书生仍旧不避不让,只是怔怔地望着对方,
间白衣书生一动不动,红衣少女似乎当时就后悔了,心思这书生和自己一样,也还只是一个大孩子。看似羸弱的身子,如何禁得起自己马鞭的一击,想到此急忙收手。但马鞭劲力固然减弱,鞭梢依旧落在白衣书生肩背之上。
白衣书生似是丝毫没有想到对方会一怒至此,鞭梢落下,不由疼得浑身一抖。这才连忙起身道:“大姐息怒,在下有礼了。”说完躬身施礼。
红衣少女娇躯一闪避开道:“人家又没有要你行礼。”
白衣书生道:“在下初入中原,不懂江湖礼数,望大姐海涵。请问大姐何事相唤?”这书生虽然言辞恳切,但话语却依旧油腔滑调,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
“人家是顺路而过。见你遇危,帮你一把,知道了吧?”红衣少女嗔怪道。
“既然大姐无事,在下还有功课,失陪了。”白衣书生说完,竟又要坐下。
岂料人还未坐下,手中的书却被红衣少女挟手夺去:“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书呆子,脑袋都要丢了,还读什么穷书。赶紧跟我走一程,等到了人多的地方再读也不会耽误吧?”红衣少女说着翻开那本书一看,不由粉脸通红,原来书上的字自己十九不识。
白衣书生无奈之下,避开少女,飞身跃上马背,回头对红衣少女说道:“这本书在下已经读得熟了,大姐喜欢,就送给大姐吧,在下去也。”
说完手中丝缰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白马似知主人之意,撒开四蹄,疾驰而去。
“你……”红衣少女不及多想,气呼呼地上马急追。同时边追边喊:“喂,你等等……”
听到喊声,白衣书生马缰一收放慢速度,红马立时赶到。书生回头问道:“大姐还有何事?”
红衣少女玉手一扬,那本破书又飞回他的手中。她气呼呼地说:“谁媳你的破书?人家看你一人孤单,想送你一程。”
白衣书生放好书本,道声:“多谢。”言罢,放开丝缰,座下白马就如一道白光,眨眼间就已射出十数丈。
红衣少女打马急追,虽然她所乘大红马也不失为中原名驹,但却远远追不上白衣书生的白马。不一时他便已望不见了白衣书生的身影。红衣少女羞怒交加,但急也无用,治好信马疾驰。口中还怒气不息地暗暗骂道:“下次遇见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二
傍晚时分,红衣少女已驰至一处客店。她拉马走进店门,立有小儿迎上。她吩咐道:“给我找一间安静的房间,要干净一点儿的。”
小儿应声唤人照料马匹,而他则领着红衣少女向左侧二楼楼梯走去。二人路过马厩之时,红衣少女一眼便看见白衣书生所乘的那匹白马,不由心中一喜。但她并不做声,随小二上得二楼,进入一个距楼梯口较近的房间。
进入房间,她打量了一下,屋里收拾得还算干净,她感到比较满意。正要回身关上房门,忽见门外白影一闪,隐约就是白日那书生。红衣少女天性豁达烂漫,好奇心起,暗思,这书生行迹蹊跷,我何不就此探个究竟?想到此,她换了软靴,出了房间,蹑手蹑脚地向里廊走去。到得门前,看见房门紧闭。但那门由于日久风干,门缝较阔,红衣少女忍不住顺着门缝冲里间一望,顿时不由心中乱跳。只见那书生已经揭去蒙面白纱。一张英武俊朗的玉面正好面对着她。这白衣书生竟然是一位稚气未褪的俊美少年。
红衣少女羞怯之下,急欲起身离去,不料弄动门上连环,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心下一惊,还未等她离去,房门忽地大开。这白衣书生已经满面怒容地站在门前:“怎么又是你,你想干什么?”声音很低,但是语气威严,并饱含责备之意。
“我……”红衣少女没有料到对方听觉如此敏捷,自己行藏居然被他发现。她一时无言以对,江湖人最忌偷窥他人私密,红衣少女自然知道。
“请你进来说话。”白衣书生的话似是有无形的力量。红衣少女身不由己地随他进了房间。
白衣书生关闭房门,仍旧低声相问:“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门外窥探有何目的?”
也许是白衣书生的话刺伤了红衣少女的自尊心,或是她知道自己犯了江湖大忌,她竟然双手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她原想一则证实一下对方是不是白天遇见的那位白衣书生;二则试探一下他的身份,虽然二人只是萍水相逢,但红衣少女已对这白衣书生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岂料弄巧成拙,先前自己还发誓遇到他要好好教训人家一顿,这回好,倒让人家教训了自己一顿。红衣少女终于经受不起如此无地自容的“伤害”,她感到委屈极了。
望着红衣少女抽泣颤抖的身躯,白衣书生一时手足无措。连话语也平缓了许多:“你哭什么,我……我又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看这,我……都怪我对你太过分了。哎呀,你别哭了好不好?”说道这里,白衣书生心下一急,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此时已经入夜,红衣少女在自己房内一味哭泣,传出去如何是好?
看到白衣书生的窘态,红衣少女忍不住又破涕为笑。她擦去脸上的泪花,喃喃说道:“你干嘛那么凶嘛,还那么吓人?”
白衣书生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江湖大忌?”
“我们已经相识了嘛。”红衣少女似是不服气白衣书生的话。
“相识?”白衣书生诧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我好像在那儿见过你,你先让我好好想一想。”刚才事出突然,红衣少女没顾得上仔细端详,此时仔细一看,她感到自己确实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白衣书生。他的一双秀目死死地盯着对方的那张娃娃脸,脑海中却是闪电般地回忆着。使得,眼前这位白衣书生无论从年龄还是相貌,都极像自己儿时的一个异性伙伴。记得小时候师傅带自己去过好多地方:黄山、少林寺、黄鹤楼、贺兰山……对了,就是贺兰山,眼前这位白衣少年大大的眼睛、高高地鼻梁、微微翘起的嘴角……他不就是和自己在贺兰山一起玩过好多天的星儿吗?是他,一点不错!记得有一次,自己和他打了一架,结果自己左边额头被他打了一个血窟窿,他的右手手背也被自己狠狠咬了一口也流了好多血。直到过了好长时间,二人身上的伤疤也还没有褪去……
想到这里,红衣少女目光不由投向白衣书生的右手。目光一触之下,不由怦然心动。因为白衣书生右手手背之上赫然留下一个为红色的齿印,虽然它并不显眼,但由于红衣少女印象极深,所以一眼便已发现。
这一发现令她惊喜异常。她不由惊叫一声:“你是贺兰山的星儿弟弟。”声音竟略带颤抖。
“啊!”白衣书生闻言一惊,他压低声音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是谁?”说话间两道戒备的目光盯住对方。
“我……我叫叶红霞,星儿弟弟,你不认识我了?”红衣少女说完伸手揭去了蒙面红巾。顿时,一张光艳照人的粉面出现在白衣书生的眼帘。
“你是……你是青城山的霞儿姐姐。”白衣书生异常激动,但又显得半信半疑。
“不信吗?你看。”红衣少女伸手抹去左额的几绺秀发,露出了额上那道嫩红色的疤痕。
“真的是你?霞儿姐姐。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见你。霞儿姐姐,我刚下山就听说潼关一带出现了一位红衣侠女,本领高强,外号‘妙手婵娟’,想来一定是你了。”白衣书生显得十分激动。
“那是没事干的人瞎胡编的。姐姐的北陵比你差得远了。哎,星儿弟弟,你就年已经满十七了吧?”红衣少女望着眼前这位英俊潇洒担忧书生气十足的星儿弟弟,目光中充满了阔别重逢的喜悦与少女本性的羞涩。
“是的,我十七岁了。记得姐姐比我大一岁,那你就是十八岁了。”白衣书生被红衣少女那热辣辣的目光盯得非常不好意思。
“哎,星儿弟弟,你为什么非要白纱蒙面呢,要不然,我们早就相识了呢。”
“我下山之时,师傅反复嘱咐我这样做的。他说除非遇见我这次下山要找的人时,才能揭开。所以,我一直不敢违背,直到今天。“那是为什么,堂堂男子汉竟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岂不让人笑话?”
“我也不知道,反正师傅是这么吩咐的。”
“得了吧,我的师傅也还不是这样说的?”红衣少女说完,俏脸不由一片通红。
“那你师父又为什么要你红巾蒙面呢?”白衣书生反问道。
“这……这……”红衣少女突然显得吞吞吐吐,极不自然。
“你怎么了?和我还要保密吗?”白衣书生奇怪地追问道。
“师父说,除非……除非遇到可以作终身朋友的人,才可以揭下蒙面巾。所以,我一直……”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就已满脸羞臊,一张粉面愈显娇艳动人。
其实,红衣少女在白衣书生面前撒了个谎,下山之时,其师曾严厉告诫她,且不要轻易揭下蒙面红巾。除非遇到自己认为真正可靠、经自己考验可以作自己终身伴侣的异性时,才可以开始以真面目见人。红衣少女顾忌羞涩,说出的话竟完全走了样。此时,他一则急于证明自己与白衣书生曾经相识的经历,想以额上的伤疤作为见证,已证实自己的推断;二则,她也确实对眼前这位翩翩少年产生了爱慕之心。所以,一急之下,揭去了蒙面红巾。哪知就是这一揭,便引出许多麻烦,这是后话,暂时不表。
白衣书生听了红衣少女的话,不由觉得好笑:天下哪有终身朋友可找?他自然不会想到刚才红衣少女地和他说的话已经偷工减料失去原样。加上他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孩子,对儿女情长一无所知。自懂事起,他就整天与师傅和师兄在一起读书习武。除了五岁那年,与前往访山的两位尼姑所带的两个女徒弟——清儿和眼前这位霞儿玩过一段时间以后,再未结识过其他的女子。因此,除了师父与师兄以外,再没有如何一个人在他的脑海里留下过比较深的印象。所以,对红衣少女的话,他只是笑笑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红衣少女则不然,他一则比白衣书生年龄稍长,女孩子天生就爱幻想,加上她已下山一年有余,对江湖儿女情事已由一知半解。再加上师傅临别的谆谆告诫,少女身在江湖驰骋,那双寻觅知音的目光也始终在茫茫人海中苦苦搜索着。师傅身份极尊,天下敬仰。自己的终生伴侣也必定应该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最起码也应是一位名门弟子。再者,品貌也必须于自己般配才行,品行更得过得去。红衣少女为自己的终生伴侣定下的这些条件将他自己也害苦了。试想,遍目天下,能与海内四尊那等人物的门下弟子般配的年轻男子能有几何?结果可想而知,一年多来,红衣少女的希望终归还停留在纯粹的幻想之上。
也许是苍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红衣少女在百无聊赖之中阴差阳错,居然与白衣书生离奇巧遇。这一巧遇,立将红衣少女那颗本来已经非常失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无论从人品还是武功、无论从年龄还是出生,白衣书生均是红衣少女心目中向往的上上之选。所以,任凭白衣书生如何冷落她、教训她,她都不为所动。当她得知这翩翩少年居然就是自己儿时的酗伴星儿时,更急坚定了与他厮守终身的决心,同时,内向中也为自己慧眼识人而自豪。
不过,红衣少女虽然欣喜异常,但碍于少女的羞怯而不敢过分显露,以免引起对方的疑心,认为自己是一个轻佻的女子而产生误会,所以,从表面上看她显得十分平静。
诸位或许已经猜出了这白衣书生的真实身份。他正是三十三年前遇害的中原武林盟主东方亮的遗孤,贺兰山白羽秀士的关门弟子东方云星。而这红衣少女则是与白羽秀士同称为“海内四尊”之一得青城山三清观观主清灵师太的徒弟,江湖人称“妙手婵娟”名叫叶红霞。这白羽秀士与清灵师太、黄山神尼、以及终日游历四海名山、备受天下武林景仰的天机散客被天下武林敬称为“海内四尊”。而这四人又是一师同门,只是东方云星与叶红霞年纪尚幼,还不知此事罢了。
二人畅谈已毕,小二端上酒菜,置下酒席,然后离去。
东方云星平素不善饮酒,但今日与昔日伙伴相逢,心绪极佳,所以伸手取过酒壶就要倒酒。岂料,酒壶居然被叶红霞劈手夺去。
“你……”东方云星被对方这个突然的动作弄得大惑不解。
但见叶红霞由发髻之中抽出一根银光闪闪的簪子望壶中一插,迅即抽出。东方云星一看,不由吓得脸色大变。原来,被酒浸湿的簪子已变成吓人的蓝色。这一惊非同小可,东方云星原本懂得这门江湖知识,但由于心绪愉快,未免大意。此时他气得霍地坐起道:“这个狗店主,竟敢见财起意。”
叶红霞示意她坐下,这才低声到:“你还记得白天我们遇到的那四个蒙面人吗?”
东方云星惊异道:“会是他们?”叶红霞低声道:“店主如无所恃,焉敢下毒?阴山四狼毒名远扬,定在这家店中。白天你显露遍身珍稀,他们未能得手,定是他们还不死心。”话中不无责备与告诫之意。
东方云星闻言不由心下一骇,自知自己白日失行,先吃大亏,暗叫惭愧。他低声道:“看来我们非得饿一宿了。”他此时真的感到有些饥肠咕噜了。
“饭菜肯定无毒,他们无从下手,但吃无妨。”
叶红霞说完,二人匆匆吃过夜餐。东方云星遂唤小二上楼收拾。
小二刚进房门,便被东方云星劈胸揪住。他低声问道:“说实话,店里还有什么人?”
小二吓得面无人色,直喊饶命。叶红霞将壶中的酒倒在他的脚下,蓝色的火焰立刻腾然冒起。小二唬得魂飞天外,连忙说道:“客官饶命,小二实在不知就中有毒。店内先是住进十七名青衣人,后来又来了两拨黑衣人,一共是七人。其他人都是本店老客,小人句句是实,不敢有假。”“好吧,我再问你,那些黑衣人住进以后,青衣人喝酒没有?”东方云星追问道。
“没有,这些人看上去行色匆匆,像有急事,所以他们不会喝酒。”
“好吧,听着,如果那些青衣人要喝酒,你就说本店就已卖完。你们店里所有的就都已经被人下毒,再不能卖给任何人,听见没有?”东方云星手上加劲,小二只疼得直冒冷汗,连声答应不迭。
“如敢耍滑,小心你的小命儿。”东方云星说着,顺手接过叶红霞手里的酒壶,轻轻一捏,好好的一个陶瓷酒壶立即化作几十块碎片掉落地上。小二惊得魂飞魄散,诺诺而去。
小二刚走,东方云星便对叶红霞说:“红霞姐姐,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叶红霞感到意外:“那些青衣人你认识吗?”
东方云星点了点头说:“如我猜的不错,那是残存的玄武门弟子要到道少林寺避难。后面那七个黑衣人则是残害玄武门和青龙帮的凶手。我师父与少林寺铜心禅师交厚,我想借这次巧遇向少林寺线上一份薄礼。不知红霞姐姐是否愿意帮忙?”
“玄武门和青龙帮屡遭洗劫,江湖皆知。既然你要拔刀相助,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是我们不知对方身手如何,万一……”叶红霞毕竟下山已经一年有余,对黑道人物的心狠手辣已有所了解。所以他感到有些拿不准:“这里距少林寺已经很近,他们还敢跟踪,是不是……”
“我等学成武艺,就应行侠仗义。如果见死不救,如何配称海内四尊门下?”东方云星的话说的大义凛然,显然他已下了决心。
间叶红霞已经开始浑身收拾,东方云星又说:“七人当中定有强手,阴山四狼最多算是帮凶。依他们的身手,还不至于敢在少林寺附近动手。”说着伸手从布囊中取出两粒药丸递给叶红霞一粒说道:“这些人擅好施毒,我师父配有解毒丹药,我们先行服下,以防不测。”
叶红霞答道:“我有护身宝贝,不用丹药,你留着吧。说完将丹药交还对方。
东方云星收回丹药嘱咐说:“现在你我各自分开,分头监视两厢房间,西厢房住的就是玄武门徒,要多加小心。”
叶红霞应声离开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将窗户拉开一道缝,细心观察。此时,院内已经十分安静,方才东厢房猜拳行令之声已经停息,想是各处客人已经休息。叶红霞虽然凝神观望,但心躁动的芳心中却是久久难以平静。
这次北上,叶红霞原本是想找到在雁门关访友的舅父欧阳仲平,和他一同南下参加中原武林大会,一则开开眼界,二则和她舅父久未见面,很觉想念。欧阳仲平是一位海内闻名的铸剑名家,其铸剑绝技已历十数代。盟主遇害之后,欧阳仲平一直隐居桐柏山摩云洞专心铸剑。从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阴阳教崛起中原,曾派人多次相请,请其为阴阳教铸造利器,但每次都遭到欧阳仲平的严词拒绝。阴阳教行事诡秘,滥杀无辜,广纳门徒,遍设分教,其觊觎中原武林盟主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对其丑行,欧阳仲平早有耳闻。以欧阳仲平的侠肝义胆,自然不会与其同流合污。谁知,阴阳教屡屡遭拒,恼羞成怒,居然数次侵袭。欧阳仲平防不胜防,无奈只得以出外访友为名,暂行避难,对阴阳教的歹毒手段,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叶红霞走到半路才知道,舅父已不在雁门关,于是就近来到开封丐帮黄河分舵。该分舵舵主“铁手乞丐”李忠年身为丐帮四大长老之一,是一位响当当武林名宿。叶红霞下山一年多来与改变各处分舵舵主以及四大长老混的极熟。丐帮门下中途无一不是侠肝义胆的好汉,她身为海内四尊之一的青城山清灵师太弟子,丐帮各舵自然多有照应。她自所以这一年时间能够从横中原,还赚得“妙手婵娟”的美号,与丐帮弟子的暗中力助不无关系。
那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她赶到丐帮黄河分舵的前三天,黄河分舵就遭到了灭顶之灾。黄河分舵舵主“铁手乞丐”李忠年与舵下三十余名弟子悉数被惨。李忠年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四大长老之一,一夜之间被人割去头颅,一时间黄河附近江湖之士无不闻之色变。
惨案发生以后的第三天,叶红霞才赶到黄河分舵,恰巧遇到闻凶讯赶来善后的丐帮首席长老游刃有余齐浩生和随行的数十名丐帮弟子。面对分舵院内那片惨不忍睹的尸体,叶红霞只唬得心惊肉跳。也深深为之痛心疾首。她虽然下山已一年有余,经历过不少血腥场面,但仍旧被眼前这可怕地情景所震慑。
游刃有余齐浩生得知她准备去九仙山仙人谷参加武林大会时,当即婉言相劝,要她打消这个念头。由于接触较多,齐浩生对叶红霞的性子比较了解。道义面前,往往不计较后果。武林大会前夕,各处凶讯不断传来,中原江湖人物无不为之震惊。相当一部分原准备与会的江湖人士,都因此打消了念头而没有前往。叶红霞武功再高,也才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孤身女子,一旦出现差错,作为海内四尊之一的青城山清灵师太颜面何在?丐帮目前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保证其一路安顺。
叶红霞下山之前,清灵师太便已致书丐帮长江分舵,请其给予照应。海内四尊辈分极尊,其武学与地位比九大门派掌门还要高出许多。清灵师太书信到后,丐帮人物自然非常重视。于是派出不少弟子于路照应。所以叶红霞寻找舅父不成,于是便来到黄河分舵。岂料竟然赶上这等惨事。多亏遇到游刃有余齐浩生,不然以叶红霞的性子,是否仍要前往,还很难说。齐浩生作为丐帮首席长老,在中原武林备受敬重,叶红霞自然不便拂其好意。加上眼前这血淋淋的事实所慑,遂当下打消了参加武林大会的念头。在协助丐帮处理好善后事宜之后,这才照原路返回,于路之上恰巧遇到奉师命刚下山不久的东方云星。
东方云星从天而降,无形中将叶红霞因去不成九仙山而倍感低落的情绪最想高峰。
本来在她下山之前,清灵师太就已谆谆告诫,中原江湖险恶,不归自己份内或力量达不到的事万勿插手,这些话至今她还牢记于心。这次东方云星欲援助玄武门徒,本菲叶红霞份内之事。但东方云星立意要出手相助,叶红霞不但不出言相劝,反而答应与他联手相帮。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如此大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