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东方云星刚到黄鹤楼，便被钟鼎派出的弟子请至丐帮长江分舵，钟鼎将自己前日的遭遇与长江分舵面临的危难告诉了东方云星。

东方云星备受丐帮看重，何况还身负丐帮虎面金牌，如见丐帮有难，他自然不能作壁上观。于是，他一面帮钟鼎等人筹划迎敌之策，一面派人再到黄鹤楼附近接应与自己有重阳节之约的叶红霞。

东方云星之所以这样做，自有他的想法：第一，他们可以再这里约会，第二，请他援手相帮，叶红霞是一位心怀侠义的奇女子，有自己想邀她不可能会拒绝。第三，叶红霞武功尚不及自己。如其孤身一人与阴阳教教徒相遇，自是凶多吉少。让他来与丐帮人物接触，以自己在丐帮的身份，今后一定会得到丐帮弟子的照应。只是东方云星并没有对她讲自己的深意，而只是请她出手相帮，这样，叶红霞就不至于众人面前平空欠下自己的人情，甚至会怫然而起。

叶红霞挺拔，心中不由埋怨东方云星只顾丐帮而让自己苦等半日。但是，东方云星作为前任盟主之子，海内四尊之徒，丐帮有难，他再怎么说也不能袖手旁观。自己既然心系于他，自应该留下与他并肩作战，共助丐帮。其实她并不知道东方云星与丐帮之间的利害关系。她之所以决定留下，大半是出于东方云星之邀。在他看来，东方云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铁棍夜游神”钟鼎并不知东方云星与叶红霞之间的内情。作为丐帮长老，他深知这场即将来临的恶战非同一般。以东方云星力斗“岷山毒龙”殷天洪的身手来看，他的身手已凌驾于江湖一流高手之上。纵然不能克敌制胜，但自保则应该绰绰有余。况有丐帮弟子在场，量也无妨。但是叶红霞则不然。其武功到底如何，钟鼎心中无数。万一有个闪失，自己自己岂不是千古罪人？所以他本欲婉言谢绝，但见叶红霞欣然应下，于是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既然东方云星一心相邀，向来也非泛泛之辈。眼下大敌当前，派人邀帮尚且不及，又何苦拒绝人家的一番好意呢？

海内四尊名扬天下，其弟子应该不会差到那里去。于是他当下说道：“叶女侠侠风浩荡，仗义相助，老花子代帮主表示万分感激，只是因敝帮之事累及女侠，老花子实在感到不安。”

听了钟鼎这话，叶红霞心里感到非常不是滋味。自己与东方云星一同到黄鹤楼赴约，按理二人都应该是丐帮的客人，但听钟鼎之言，竟似只有自己是外人。所以她的心里不由大惑不解。前番在少林寺就被铜心禅师冷落一顿，迫得自己含怒而去。而眼前却又只身如此尴尬的境地。不过既然自己已经亲口答应下来，自然不能反悔，和款此时本为东方云星所邀。于是当下不便发作，只是粉面一端说道：“小女子本一介女流，但却也懂得助正除恶乃江湖道义，以叶红霞微末之技，如钟大侠不嫌累赘，已感荣幸之至，又何敢让丐帮领情？”

钟鼎闻言不由疑窦丛生，顿时微微一愣。东方云星旁观者清，当下一言支开，让钟鼎将将身手较高的弟子尽行招入，，同议破敌之策。

众人会议之后，钟鼎首先分析了分舵内的实力情况，眼下分舵之内除了舵主高九成外，余下两位副舵主和下属弟子当中有十余人身手较高，再加上钟鼎从其他哨所带来的十余名高手，能够直接迎敌的只有二十余人。但由于事出突然，无法在短期内邀到更多的援手，目前分舵只有钟鼎自己、高九成、东方云星和叶红霞四人身手较高。可来者实力如何，实在太难估计了，就已前几天袭击钟鼎所在的哨所的那些人来看，长江分舵面临的必将是更加强大的敌手。据分舵负责探哨的弟子报告，道目前为止，在此地现身的陌生人共有十四人，看上去大多身手一般，显然这都是负责监视报告的先头烧饼，而大规模的人马一定未到。不过，阴阳教行事一向甚速，四下球员已经来不及了，目前只得依靠现有人马迎敌。

钟鼎分析已罢，慨然说道：“前日一战，老花子虽然负伤而逃，但阴阳教徒也有十余人毙命。剩下的十多人分舵弟子足以应付，增援的高手看来也只得由老花子和高舵主以及东方少侠与叶女侠四人对付了。东方少侠初出江湖便为真阴阳教，这场恶战就由少侠全权安排，老花子等无有不从。”叶红霞听了钟鼎所言，心中不由非常奇怪。听钟鼎之言，似乎东方云星在丐帮的地位比长老还高。显然，他在丐帮肩负着极为重要的使命。

正在她心疑之际，只听东方云星谦逊道：“晚辈初出江湖，对敌经验太少，是在不敢担当如此大任。只是有几点建议供老前辈参考。第一、阴阳教无功不毒，在下林下山时带有石门解毒丹药，虽非独门解药，但亦非常管用，众位可各藏一粒在身。只要不惧毒气，我们就可全力应战。第二、除须应战的人马外，其他人员立即撤出分舵，一面增加不必要的伤亡。第三、舵内也少不得需要一番布置。虽然暗箭伤人不够磊落，但阴阳教已成为武林公敌，人人可得而诛之。生死面前一顾不上江湖道义了，素闻高舵主乃暗器名家，就由高舵主负责安排。其他一切均按钟老前辈安排，晚辈虽然武功尚浅，但已与阴阳教徒数次交手，以晚辈看，其教下门徒武功也非极高，我等当不遗余力，定将来犯之敌一网打尽。”

经东方云星一番布置，再加上这顿慷慨坚定的动员，场内高手顿时群情激昂。个个摩拳擦掌，精神抖擞。纷纷在高舵主等人的带领下安排去了。

此时日已及午，午饭过后，钟鼎并未忘记东方云星与叶红霞二人约会之事。特地为二人安排了一间干净且安静的客房，然后率众弟子出了大院。

东方云星与叶红霞虽然反手刚刚一月，但双方均极想念对方。进入客房，自免不了一阵欢叙。各自将分手后的经历诉说一番。

令叶红霞意想不到的是。东方云星居然孤身一人夜探九宫山黑龙涧阴阳教教会，力斗“岷山毒龙”殷天洪。殷天洪三十余年前就已是川陕黑道盟主，其毒龙掌功夫名震江湖几十年，想不到居然栽在仅仅只有十七岁的东方云星手上，被他剑削左臂。这确实大出叶红霞的意料。如果自己不是急于去桐柏山探望舅父，同他一道九宫山一行，也许东方云星就不会陷身危境。可当她听到“雪鹰丽人”欧阳清曾冒死前往相救之后，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东方云星下山未久就急着上黄山为四师叔送信，而欧阳清则冒着姓名之危前往九宫山相救，这两件事之间难道就没有一点其他的联系吗？自己师父与东方云星师父也是一师同门，那他为何单去黄山而对青城山一字未提呢？对此，叶红霞虽然不便追问，但心里却是疑念丛生：东方云星专程去黄山是否专为欧阳清而去？

但是，假如东方云星心中有了欧阳清，那他为什么还要就收自己相赠的避毒珠，还和自己顶下黄鹤楼之约？以海内四尊门下的身份而言，东方云星不应该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叶红霞自幼随师父清灵师太在青城山学艺，从未接触过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从师父的口中得知，自己自小父母双亡，也无兄弟姐妹，只有师父和舅父欧阳仲平两个亲人。在她心中，师父的话就是她最应该听的话，也是世上最具有权威的真理。所以，自她下山后将看到自己的真实面目的权利交给东方云星后，她就已经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了东方云星。同时从未拿东方云星与其他自己认识的男子相比。在她眼里，东方云星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只不过，自己还没有将此事禀报师父，所以三人他现在心里疑念丛生，却也不便刨根问底追问下去。

而东方云星由于心里又多了一个欧阳清，黄山神尼信上的内容总是在他的眼前晃动，星号他已与欧阳清弄僵，所以不敢再叶红霞面前太多地流露，每每一言带过，这才使叶红霞心中稍微安定一些。

叶红霞本来是带着疑念与东方云星约会的，但东方云星的吐谈和举止中看不出一丝可疑的地方，在她看来，东方云星依旧是那个与自己初次相识的单纯而英俊的翩翩少年。只不过多了几分成熟与多愁善感而已。眼下，她只提了几个小小的问题，对方就显得神色扭捏，俊面通红，于是爽朗一笑道：“星儿师弟，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姑娘，看上去好像满腹心事似的。你的心事能告诉姐姐我妈？”说完却又禁不住笑了起来。

听了叶红霞的话，东方云星越觉困窘难堪，由于刚刚知道自己与欧阳清之间的事，并与她发生了一场变故，心里总感道对不起叶红霞，忽地听到叶红霞这样说，顿时心里一慌，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望着叶红霞呐呐不知所言。

叶红霞望着东方云星的窘样，不由心中十分不忍，自己只是随意开个玩笑，谁知师弟竟急成这样。于是马上到：“师弟，干嘛这样着急，姐姐又不是非知道不可，姐姐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让我知道的，是吗？”

东方云星闻言，一时如释重负，当下红着脸答道：“师姐，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话刚虽完，窘迫未未，犹自心跳不已，难堪之色，溢于言表。

看到东方云星这等摸样，叶红霞心儿愈觉甜蜜。心中暗思：师弟太过迂腐，心里喜欢姐姐，却不敢当面说出，也够难为他的。心念至此，心儿不由也是鹿跳。激动之下，忍住喜悦，婉言安慰道：“师弟，你放心，姐姐等着你就是了。”话刚说完，便只羞得粉脸就像火燎一般。

幸在此时，有丐帮弟子恭请进餐，二人便随那丐帮弟子一同出院而来。

晚饭过后，高舵主已将东方云星吩咐之事安排妥当。由于阴阳教大都在深夜出手，所以东方云星建议除探哨以外，其他人先行休息，养精蓄锐，已备全力应战。命人于松林之外变电松明，使偷窥套少之徒悟出容身。钟鼎高九成与钟鼎自首分舵正堂，东方云星与叶红霞则仍旧隐身那件西厢房，大家互道晚安，各自准备不提。

东方云星这番安排自有用意，阴阳教既然蓄意前来袭击。其自然不愿丐帮众人准备充分，定当随时骚扰，下好众人体力。里内遍点松明，广派巡哨，使其不易轻举妄动。而且松明足可亮至四更时分，到时众人体力已得到休整，便于全力对地。

东方云星与叶红霞隐身西厢房之后，叶红霞虽连日旅途跋涉，但仍坚持相陪东方云星乘隙修习内功，东方云星由于身负佛门净念神功，所以人虽在修习，但数丈远近的动静历历在耳，，叶红霞则不一时完全进入物我两忘之中。

三更时分，二人均已习练完毕。就在这时，东方云星忽地听到几声轻捷的脚步声有院后传来，凭听觉似是只有一人。东方云星不由非常诧异，按人数猜测，来人应非敌人。但此时已是极度危险之际，敌手即将来到。此人却单身至此，意欲何为？当下屏气息呼，凝神相辨。

不一时，你轻捷的脚步声已距大院不到三丈。东方云星此时内力已经极高，凭他断定，来人轻功极是不弱。但其到底是敌是友尚难分辨。暗思林内岗哨密布，此人竟能进入林中而未被发现，是在令人不可思议。

此时，叶红霞想也已听到。于是低声道：“师弟，为何只有一人前来？”

东方云星思衬道：“可能未必是敌人，但此人轻功极高，我们应小心，以防不测。”说完，与叶红霞浑身收拾一番。

暗夜静寂，由于高度紧张，二人彼此心跳都能听到。往日对敌，均是不期而遇，对手大都不强。但今夜之敌却是蓄意而来，实力多强，殊难预料。二人收拾停当之后，已将四更。叶红霞正欲优化相问，忽听东方云星低声道：“切勿言语，敌人距此已经不足二十丈了。”

叶红霞不由芳心一动，东方云星武功进展竟然如此神速。听力居然达到二十丈之外。正惊叹间，忽听林内有人大声示警，而数十条黑影已经轻飘飘进入松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