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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三两步走上前来,先向楚隐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
楚隐伸手虚扶一下:“太师不必多礼。”
这是他爹都很器重的人,他自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老实说,要成天挂着一张虚伪和善的笑脸,他也很累,但为了他发誓要守护的人,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裴清平身后又与符文彦、慕谦等先后见礼,然后才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对慕谦道:“枢相舍小家为大家,尽忠报国之心实乃我辈之楷模,怎当不起太子殿下这番赞赏呢,依老夫看当得起,完全当得起~”
楚隐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附议。
裴清历事三朝十数位君主,一直位列三公,数度跻身相位,在当世也算是个奇人。其人虽已是古稀之年,却完全没有垂暮者的老态龙钟,反而一派奋发抖擞、精神矍铄的气象。因天启帝似乎对他颇为倚重,时常召他御前问政,赠他中书令,使其可参与政事堂议政,人送外号“无相之相”。
如此一来,位列三公、兼任中书令可参与政事堂议政、同时又常伴御前的裴清便成为了无可争议的文官之首。顾节曾多次试图拉拢他,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因为他就像是一团棉花,根本无处着力,后来顾节也就渐渐放弃了。
相对的,冯远自然也曾多次尝试拉拢慕谦,毕竟都是武将,又同为开国功勋,还曾是一同出生入死打天下的战友。
多年前,年轻的冯远和林煊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与慕谦都是竞争关系,尤其是冯远。他比慕谦、吴启都要小,差不多是他们那一辈当中年纪最小的,且生性急躁,脾气也比较暴,曾多次找慕谦麻烦,对慕谦是不依不饶。说到底,这都不过是武将天生的争强好胜心理作祟,若真论起来,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仇怨。这么多年来,冯远也不曾在智勇双全的慕谦这里讨到过什么好,因为论武功他打不过慕谦,论智商,还没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而如今,想要拉拢慕谦的他也和顾节一样,次次吃瘪,因为慕谦也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怪人,面对他们花样百出的拉拢,他永远都是一副笑脸相迎,偶尔礼貌性地回应一句,大多数时间都是以沉默应答,让人十分地挫败。
所以大魏朝堂就形成了如今这诡异的局面,以顾节和冯远为首的文武集团水火不容,双方斗得你死我活人仰马翻,可身为文武之首的裴清和慕谦却跟局外人似的,始终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慕谦先从军十余载,后从政十余年,自诩看人还是比较有一套的,可唯独裴清此人,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懂。与旁人相处时,他向来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没见他跟什么人红过脸,也没听说他得罪过什么人,在朝堂中一向吃得很开,却唯独对自己态度特别。他总觉得裴清在和他对话时总是话里有话,弦外有音,绵里藏针。
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说清的感觉,就像此时此刻,裴清虽是笑着的,可慕谦却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锐利,还有那股熟悉又陌生的莫名的敌意。慕谦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何时何地又是因何故得罪过他,以至于在自己回京任职的这些年里,这个人始终对自己抱有莫名的敌意。
裴清看着慕谦似笑非笑接道:“枢相公而忘私,国而忘家,为大魏呕心沥血,不舍昼夜,实在值得我等好好学习,只是枢相身系社稷安危,还望多多保重身体才是,若是枢相也累倒了,那大魏要靠谁来维系太平,保境安民呢?”
裴清说这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瞥顾节,顾节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围观的看客们虽听出太师此话弦外有音,却实在猜不透是何弦外音。
裴清话说完便一直盯着慕谦,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上天作证,慕谦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这次绝不是他多心,而是裴清的确话里有话,且敌意是如此地不加掩饰。
楚隐那双漆黑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一扫,敛下他意,依旧谦和道:“太师说得是,慕公身系大魏万千黎民,更关系着大魏的安危,千万要保重身体,府上若是有困难尽管开口,朝廷一定会尽全力为公分忧。”
慕谦收了杂念,赶忙谢恩:“臣谨记殿下教诲,谢殿下恩典。”
楚隐微笑点头,而后看了看顾节道:“顾相看来已无大碍,有惊无险自然是好,但也不能大意,还请诸公以此为鉴,务必保重身体。”
头脑们齐齐躬身行礼道:“谨遵太子钧令。”
这时,门外有太监进来,躬身恭敬道:“太子殿下。”
楚隐见来人是东宫的人,扬手一挥:“平身吧,找本宫何事?”
那太监平身后支吾道:“回太子殿下,大梁府差人传话进宫,说……”
楚隐见那太监犹豫不敢说的样子立刻便懂了,问:“可是皇叔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那太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楚隐扶额颇为无奈道:“皇叔笆叔,哎!”
在场诸臣也都心领神会,楚隐道:“你先到外面候着,本宫随后就来。”
“是。”
那太监退了出去,楚隐随即对诸相道:“今日各地上疏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诸公也都早些回府歇息去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众人齐声答:“是。”
随即,楚隐率先离开,众人又齐揖礼相送:“恭送太子殿下。”
送走楚隐,裴清回头向众臣道:“太子殿下既有令,诸位便速速处理完手上公务,早些回去吧。”
“是。”
于是,大家又各自忙活起来。
冯远伸长脑袋望着楚隐远去的方向连连摇头道:“看来咱们的风流大王又惹出什么乱子了,啧啧啧~曾经的不败传说啊,怎么就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了呢?哎!可惜……太可惜了!”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冯远说这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感慨,殊不知在场的听者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而他还毫无自觉。
林煊气急败坏道:“清源,还不快住口!”
听见林煊比先前更加严厉的责备,冯远这才惊觉他刚才的话是在妄议皇亲,是藐视皇威,是对皇室大大的不敬!
这事吧,它可大可小,只要没人追究也就没什么问题。而走运的是,在场的人大约与他的想法都差不多,只不过没人说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