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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风刮得厉害,天气也变的极快,自慎刑司出来,天便一直阴沉着,灰蒙蒙的似是罩了一层雾气。
玉竹与玄芝没有骑马,这外族人离去,永安城内便少了许多繁杂,他们慢慢走着,即便是时近正午,却是因刚刚见了血腥气而没有一丝胃口。
“玄芝,灵芝还活着。”玉竹淡淡道。
玄芝却没有什么诧异,只道“我知道。”
玉竹倒也不觉得奇怪。
“繁缕死前想与你说的,便是此事吧,”玄芝长叹一口气“可惜,她没说出口。”
“但我却是想了这几日都未想通,灵芝怎会投到歧王的门下,”玉竹眉心皱了皱,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当年她被北原劫走,即便表面看是歧王救出了她,但以她的聪慧,也定是能猜到那是歧王与北原的诡计,为何却是成了如今的局势?”
玄芝摇摇头“此事我也没有搞懂,我一直以为,但凡姐姐活着回来这永安城,便是一定会寻来无常司,但……”玄芝抿了抿嘴“我们的猜测似是哪里出了问题。”
灵芝当时虽年纪尚轻,却是因能力出众而掌管无常司多年,也因此知道了许多常人难以知晓之事,其中便有一件连玉竹都不曾知晓的秘事。
当时知晓秘事之人只有陆亦桐与灵芝和玄芝三人,此事可在紧要关头扭转乾坤,亦是决定了灵芝绝对不会背叛陆亦桐与皇族。
所以,现在灵芝为歧王出谋划策,且招招直中要害,这实在是让玄芝想不出因由。
玉竹亦是沉了沉,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向前走着,待走到街角转弯处时,却是忽然停住了脚步。
“玄芝,你先回去吧,我想去看看玉苏。”玉竹缓缓道“今早我去时,医馆还未开张,现在去便是刚好。”
“好,”玄芝应道“那一会儿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吧。”
“不用了,我就看一眼,片刻就回去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玉竹微笑道。
玄芝将玉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开口道“幸好方才没溅上什么血,不然一会儿医馆里的病客又要被吓到了。”
玉竹伸手将玄芝面颊旁隐在发丝中的一滴血迹抹去,柔声道“你都替我挡了去,我自然是干净,”他看着玄芝“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吧,今日你也累了,便在无常司歇上一歇。”
玄芝不好意思的抹抹脸,这才跟玉竹道了别,往无常司走去。
分别后,玉竹便一边独自慢慢往医馆走着,一边在心里想着灵芝的事,这不觉间就走到了医馆门前。
“玉竹大人。”青黛见到来人便行了个礼,而后自然的将玉竹引向了内室。
内室中,炉火烧的暖意融融,玉苏躺在床上,面色比前日红润了不少。
“她似乎是好了许多,青黛姑娘定是花费了许多心思。”玉竹对青黛拱手道谢。
青黛盈盈一笑“医者的本分罢了。”
“青黛姑娘过谦了。”玉竹温柔的笑了笑,而后又望向玉苏“只是不知她何时能醒过来。”
“随时,”青黛说道“她情况已然大好,苏醒便只是时间的问题。”
玉竹点点头,却是听到大堂有人招呼青黛过去瞧病,玉竹便让青黛去忙,如此这内室便只余玉竹和玉苏二人。
窗外的风呼啸着吹来,炉火却将那寒意柔和的驱散,只偶尔绽出轻微的火花和清脆的“噼啪”声。
这几日,玉竹亦是操劳,在这里静静的坐着才得以歇上一歇,但即便是看着身形放松,脑中却仍是思索着,除了灵芝之事,雪见的事他亦是需要考虑。
进了慎刑司的人,即便是嘴巴再严,也终究是会被拔下几颗牙来,虽然今日是拷问的第一日,但雪见似乎是比寻常人筋骨硬了许多,或许是身为无常且心属北原,因而这牙关才格外难撬。
也是灵芝与雪见,还有繁缕的事让玉竹更加对歧王看不明,人人皆知歧王狡诈,却亦是有人心甘情愿踏入陷阱,如此,玉竹便是对歧王的心性更加捉摸不透。
但是,这一连串的事情中,本应是可以完美骗过无常司,却是有一件事,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成了明显的漏洞,那就是雪见。
不得不说,雪见之与无常司,似乎是主动送入口中的猎物,之前雪见藏得如此之深,深到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发现,就可以看出歧王心思缜密至如何地步。
因此,歧王此番折掉雪见,定非大意这般简单。
玉竹正思索着,却是这时,玉苏的手指忽而一动,在床板上发出了微弱的“咔哒”声惊动了玉竹。
玉竹忙看向玉苏,但没发现再有其他动作,方才的响声似乎只是自己因劳累而臆想出来的,他无奈摇摇头,望着空荡荡的房顶长叹一口气。
一切的一切,似乎是越追究,越是迷离。
窗外的风忽然停了,周围光线却是暗了又暗,那云朵的压抑透过窗袭来,是大雪将至的先兆。
玉竹并不想离开,他合了双眼,欺骗自己只要留在这内室,便可远离那些黑暗、压抑与阴冷,但炉中燃烧出的火花却总是适时的将他从幻象中拉出。
他终是无奈的,又自嘲的笑了笑,而后为玉苏掖了掖被角,这才缓缓起身,欲回无常司中。
他将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轻,亦十分缓慢,就这样,慢慢从明亮的内室走出。
却是在最后一步将要踏出之时,只听一声柔弱的,有些沙哑的,又如同从远方幽幽传来般的声音唤了声:
“玉竹。”
玉竹一愣,他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睫毛碰撞扰了那自己期盼已久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的转身看去,生怕是方才自己的错觉,就像是自己听到那手指碰触床板的声音一样,便是那般谨慎的抬头望去。
“玉竹。”
玉苏苍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玉竹立刻快步走到床前,他想握一握玉苏的手,却只是伸了伸又缩回,他又想为玉苏抚一抚额前的碎发,但此时玉苏已经醒了,他终是觉得不妥,便是堂皇的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心里是欢喜的。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终于发生的一件能称得上好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