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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关之东,陆一军群与陆四军群不曾坏了血旗军偷袭闷棍的名头,他们如同神兵天降,非但范毅的陆一军群突击攻取了伊缺要隘,周新的陆四军群也在第一时间成功袭取了南阳郡治宛城。继而,他们再接再厉,陆一军群分袭左近几处晋军据点,择地层层设防,陆四军群则分取了南阳的北部县城,切断晋军西南退路之余,也对伊缺友军形成了有力支撑。
其实,战争到了这等规模,想要摸城摸营几同笑话,可血旗南下偏师凭借突击的势如破竹依旧不足为奇。毕竟,东晋大军主力此前都在豫洛北线与血旗军对峙,谁能想到曹魏会与华国好到彻底穿一条裤子,任由血旗大军横穿关中腹地?而以南阳和伊缺两地皆不过两万的二线晋军,许多军兵甚至还没摆脱农夫心态,哪里敌得过方浴匈奴战火且握有火器之利的血旗精锐,更何况还是猝不及防的应对突袭?
自然,血旗南下偏师打爽了,被他们狠捅一刀的晋军就及其痛苦了。落水之南,眺望自家依旧雄赳赳南下的十余万大军,司马绍一时颇觉茫然,好似自己昨日上午还在想着与血旗军在洛阳轰轰烈烈大战一场呢,咋一转眼,自个儿连一场像样的大战都未发起,就似成了丧家之犬,急冲冲一副逃窜之势,甚至,连逃路都被血旗军封锁,成了瓮中之鳖,这都叫做什么事儿?
原本,他司马绍以为,凭借手中二十万大军,以及王敦在豫州的三十万大军侧翼牵制,即便最终不能保住洛阳,也能率领半数大军安然南撤,并叫血旗军知晓晋军厉害,从而为东晋,也为他自己这个太子,在泱泱天下挣得应有的声望和地位。可现在,大战未起,他与麾下咋就被血旗军的三板斧打得只想突围,连反抗勇气都没了?
对了,勇气!司马绍蓦然头脑一热,目光一厉,断然喝道:“传令下去,大军返回洛阳,孤要在洛阳挖壕设堑,巷战血拼,层层抵抗,纵是全军覆没,也要咬下血旗军几块肉来!”
呃,太子不会被吓得大脑失常了吧,可别拖上大家呀!一众将佐顿时悚然,纷纷劝阻道:“殿下三思呀,血旗军来势汹汹,火器犀利...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呀,太子身份显贵,乃我大晋根本,不可轻易犯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太子殿下还当卧薪尝胆呀...”
“诸公无需多言,若是不愿留下,大可自行穿越熊耳山离去。”孰料司马绍自有其坚持,吃了秤砣铁了心,毅然决然道,“旗牌,还不下去传令?”
“殿下万莫冲动,即便我等想在洛阳与血旗军玉石俱焚,也得对方同意呀。四塞受阻,粮草无援,若某为华王,只需守塞围困,待得我军粮尽自溃,又何必强攻呢?”还是庾亮更有智慧,面色沮丧的劝阻道,“殿下若想死战,不妨将战场改为虎牢亦或伊缺,至少在那里,豫州的王敦大军还可能与我军两面夹攻。”
粮草之缺犹如一盆冷水浇下,顿令司马绍去了冲动。当然,攻打虎牢关也被他自动省略了,因为估计不到虎牢关,他的大军就会被血旗北面主力截住。而且,虎牢关之固,非但两月前王敦体验过,月余前他司马绍刚至洛阳之时,还与王敦合力夹攻过一回,结果直到血旗军灭匈消息传来,也未能攻灭关内拥有大量粮食火器囤积的血旗守军,只得怏怏作罢,如今情形,他自然更不会去那儿浪费时间碰钉子。
“唉,也罢,大军继续南下,趁着血旗军在伊缺立足未稳,我等将之重新夺回!再向王敦急报,邀其调兵与伊缺之南,和我军夹攻敌方孤军。”长叹口气,司马绍只得收起适才的疯狂想法,回望洛水上的浮桥,他遂又令道,“还有,沿途留下些许军兵,随时毁桥断路,还有,沉船塞河,以阻血旗大军南下尾随...”
就在司马绍尤在南下伊缺的时候,洛阳告急与伊缺失守乃至宛城陷落的消息,飞速抵达了虎牢之东的颍川郡许昌城。两月前由此赳赳北上的王敦大军,转了一圈之后已然回到了这里,加之东晋后续调拨来的北上援军,如今除了豫州它地的十万驻军,光是聚集在许昌周边的晋军就有二十五万,令得这里成为一处名副其实的大兵营。
然而,这般兵多将广,依旧不能给许多人带来安全感。七月初二,掌灯时分,安北大将军府,议事大堂,灯火通明,却气氛死寂。一干督府将佐尽管空着肚子,但无人饥饿,皆面色难看的死死瞪着墙上的那副地图,好似想要瞪出花来。主案之后,王敦手持几份已经宣读过的信报,目光同样盯着地图,神色倒是从容,却不知心中何想。
“大将军,洛阳大军被围,更有太子被困,十万危急,信报送抵已有大半时辰,你缘何还能在此安坐?”忽的,一人急冲冲闯入大堂,满脸焦躁,几乎是劈头盖脸道,“那可是太子,涉及我大晋颜面,更是国本根基,不论我等内里有何争执,此刻也决计不可袖手旁观啊!”
话敢说得这么冲,来者正是闻讯赶来的豫州刺史陶侃。殿中诸人闻言顿时眉头齐皱,陶侃这厮再心急,也不能如此口不择言翻里子,这等时候,哪怕彼此分属朝中不同阵营,也更应该彼此顾及团结才是嘛。
“陶侃,望你慎言,若非念你救主心切,本帅便是办你一个侮辱主帅,推出斩首也不为过_,谁说本帅见死不救了?可太子要救,北面防线怎办,东面齐晋军怎办?战局瞬息万变,若不通盘考虑就匆忙动兵,安知血旗军没有其他后手?要不,这个大都督由你来做?”果然,只见王敦拍案而起,瞪眼怒道。不过无人察觉的是,王敦的身形其实比方才反显轻松了些。
“北面血旗军尚无主力出现,东面齐晋更是摇旗呐喊而已,大将军若是担心,大不了继续收缩兵力,以空间换时间便是。如今救人要紧,何必在意一城一池之得失?”陶侃略微注意了口气,却仍不依不饶道,“大将军若是还要思忖,且容本将率帐下五万豫州营兵,先行即刻前往伊缺救援!”
眼底闪过一丝得逞之色,王敦面上却一副沉吟之态,片刻之后,他语似无奈道:“好吧,的确不该在意一城一池,太子殿下与洛阳大军更该去救,然血旗军南路偏师足有八万之众,陶刺史仅仅五万兵马尚还不足,本帅另调拨五万兵马归入陶刺史帐下,合十万大军前去夹击伊缺。本帅亦将调整豫州诸军,重心南移,随时接应你与太子,并伺机与血旗军决战一场!”
言罢,王敦也不拖拉,立即传下军令,拨出五万兵马交给陶侃,倒是精兵杂兵各半,只都不是他琅琊王氏一脉的人马。陶侃虽觉王敦此举或许别有居心,可王敦能够派出十万大军,令他根本无可挑剔,加之心忧伊缺战事,遂不啰嗦,急急领兵去也...
看着陶侃带着殿中几名部将离去的背影,王敦目光幽幽,他虽不喜司马绍,却不会担下见死不救太子的恶名,当前的对华战局更不允许他搞内斗,但是,南阳失守,西南归路被断,伊缺那里没准就是一个坑,他可不愿自家嫡系陷入险境。而对大晋忠心耿耿的陶侃,其实就是他方才一直在等待的跳坑侠。
收起思绪,王敦再次看了眼地图,这次没有长考,他随即令道:“沈充、张洋、韩集,本帅令你等率所部人马,明晨出发前往沛国一带,并就近召集豫东各地兵马,合八万,以沈充为主将,组织针对齐晋的防务。许昌余部兵马,除了颍川本地守卒,余者均于明日午后出发,随本帅南下汝南,以居中策应伊缺与沈充所部。至于豫州它地兵马,本帅亦会传令,尽早汇聚汝南。”
这就放弃许昌了!?听得王敦所言,一众将佐齐齐一愣,稍有谋略之人,更是目光闪烁个不停。须知沈充三人及其所部,乃王敦的绝对嫡系,而王敦这般部署,与其说是为了策应伊缺的司马绍,并防御齐晋,倒不如说是战略撤退,还是确保嫡系先撤,而撤退路径,自是大别山以东的淮河一线。
“本帅出十万兵马,谁敢领兵,保证三日内攻娶牢关?”注意到了众人略带抵触的眼神,王敦扫视一圈,遂淡淡问道。殿中顿时无声,众人眼光不再闪烁,更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要知血旗军一直死守两月的虎牢关,可算给大家都留下了阴影。
见此,王敦无奈的摇摇头,手指地图道:“诸位请看,这虎牢关与熊耳山脉连在一块,就是一条大坝,将我五十余万晋军硬生生斩为两半,只需伊缺一堵,他们便可轻松对我中原晋军进行局部包围,各个击破。而早在两月前华匈大战之际,血旗军除了黄河渡头,中原地区却仅死守虎牢关一处,诸位以为,那是偶然吗?”
华王难道早就挖坑等在那儿了吗?众人尽皆悚然,王敦长叹一声,复又说道:“诸位再看,如今洛阳大军已被关入圈套,而我等呢?西南的南阳已经失守,南方有大别山横亘,现在只余下豫东南一条退路_,未虑胜,先虑败,万一齐晋发力,西堵淮河沿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