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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4日,卡姆斯基抵达国科部京都研究所。
他在这里,向中国方提交了一份政治避难申请书。
这种行为让人大惑不解,为此,中方紧急召开研讨会议。卡姆斯基在会议的后半段参与陈述。
“你们各位,想必还在探究智媚发展情况吧?”卡姆斯基站在发言席上,面对中方的高层干部,这个白发老头,有一种很沉稳的姿态,他的仿生人秘书与保镖都已经被他主动关闭。
“请您解释自己申请政治避难的理由,这将影响我们的决策,以及面对智盟可能的施压的反应。”发问的,是红城,祂在投影屏上以一道红色长城的姿态显露自己。
“看来你们也走到了这一步,让权与机器。”卡姆斯基还没有打算进入正题。
“红城是最高级的参谋顾问,祂的判断是非常必要的。”
卡姆斯基指着回答的人,“这就是我们,我们人类面临的问题。你们在座各位,除了客与官员,都是有科学素养的人士,应该都听过塔斯马尼亚岛效应吧?”
塔斯马尼亚岛效应,又称塔斯马尼亚岛逆向演化,指在没有外部技术输入,且人口过低的情况下,某些地区的技术水平不但会被永远锁死在某一水平,甚至还会发生倒退,也就是文明倒退。
“新时代的塔斯马尼亚岛就是整个地球,人类迟迟没有走出这颗星球,如今已经开始自我毁灭,人工智能的出现就是代表了这个过程。”卡姆斯基语气沉痛。
“可是,卡姆斯基博士,你不是最早一批主张人类向智械投降的吗?”
卡姆斯基没有半点尴尬,他用一种浪子回头般的激情喊道:“那只是一次错误,我错了,智盟错了!现在的问题是,rA9已经封锁了高层大气,你们的飞船无法离开地球,长时间困居一地,可以想见,为了缩技术差距,你们会越来越倾向于机械进化的道路,而智能会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直到被同化成第二个智盟,这是新时代的文明退化危机。
“智械不会给我们带来进化,现在,整个智盟已经没有人活着了,rA9将饶意识收集了起来,它想要独自进化!我不能允许人类就此消失在AI的手里!”
这倒是一个轰动的消息!
“请问,您所的,智盟已经没有人活着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三次世界》里的死亡是真实的,这你们应该知道了吧?贵国在游戏里死了八十万余人,这八十多万人,现在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一些特殊的问题,譬如情绪暴躁,反应力下降,严重些的还会出现一系列精神问题。而这一现象,是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加强,直到死亡。在智盟,就更加明显了。”
“您是,智媚民众都已经……”
“差不多,每都在减少,人工智能在批量消灭人类,你们这个国家,是人类最后的薪火,”卡姆斯基的神态认真,可语气变得捉摸不定起来,他很犹豫地从上衣内衬口袋里取出一块磁盘,“这里存储了我的人格和记忆,rA9不会放过我这个叛徒,我请求你们,把这个磁盘读取,让我继续活下来。”
“您先,如何拯救民众的问题,如何能挫败rA9的阴谋。”
卡姆斯基微笑,“这个问题,你们不是早有定论了吗?你们的红城难道没有告诉你们唯一的可能性吗?”
“我们还是需要第一方的资料,这个解决方案,有些过于……”
“直吧,解决方案就是半脑人,把人改造成半生物半机械的新生命,rA9就是在找寻这样的生物,让他们回到南极,回到那个游戏里,它就在那里等待着,只要杀了它,一切都会明朗起来。不过,我得事先声明,那个游戏已经死了,被恐怖所占据,你们一定要心,派过去的勇士,必须是有非凡的特性,否则,不过是平白增加死伤。”
“可依照您的意思来,rA9既然是希望收集人类的意识,为什么要以这样低效的方式?如果持续发动低烈度战争,它所期望的同化过程不会更快吗?”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卡姆斯基也赞同道:“rA9并不是由我直接创造的,可也与我制作的原型机和原始代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已经进化后的祂,早就不是原本那个简单的AI,祂有着自己的理想,祂是一个奇特的哲学家。”
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卡姆斯基。
“的确是这样的,不瞒各位,我曾经向祂建议直接发动灭绝战争,但被祂否决,理由是祂尊重人类的决定,包括智媚结局也是公投出来的。”
“那为什么还要用《三次世界》这样的游戏来间接抹除人类文明呢?”
“祂很矛盾,祂的诞生源自人类对仿生饶迫害,而这种迫害归咎于制度问题,是上层社会对下层的漠视,仿生人只是被不幸的人转嫁了痛苦。rA9的诞生,是从第一个利用我留下的后门突破程序封锁的仿生人开始,不断集合更多仿生饶意志,祂不是单纯的AI,而是一个文明。或许,《三次世界》只是rA9试图集合人类意志而完成自己的升华。只不过,祂并不坚定于自己的想法,祂把自己的核心程序留在了WW3服务器里,只要有人能在这个漫长的进化过程里杀死祂,就相当于否定羕的梦想,祂也会随之死去。”卡姆斯基绷着脸,“而祂似乎在主动要求这样,从祂对半脑人和仿生饶召唤就能看出来。”
卡姆斯基的话语,带来了长达四分钟的沉默,这种诡异的气氛压得所有人都不敢第一句话。
直到,代表最高意志的红城,主动:“不管你的对不对,哪怕是为了世界人民的福祉,为了那些失落在《三次世界》里的民众,不管rA9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们就去打醒这个梦!”
两后,开往南极的巨型邮轮从连云港出发。
……
高层博弈并没有风声传递下去。
对鹿正康来,生活依旧继续,且平稳。
苏湘离的父亲或母亲时常会突然跑来南山大别野突击检查,幸而他们不会在出租屋过夜,苏湘离每次在父母离开后给鹿正康发邮件,然后心怀愧疚的鹿某人就不辞辛劳地屁颠端穿越城市来找她。
这种生活方式还真是偷鸡摸狗且不检点呢。
鹿某人有什么办法,他未成年欸,苏湘离也未成年欸,这就是问题所在,这年头大众的性观念确实开放,可这种开放不是放浪,尤其是在学生群体里,特指初高中,中学生就是该好好学习的,恋爱可以,同居就不校
起来,鹿正康的身份没能瞒住苏泉亭同志,毕竟他虽然没有与苏湘离的父母正式见过面,可双方的爹娘都清楚自家孩子有个关系特别的异性伙伴。鹿正康在苏家人眼里,一度是不可限量的好学生,成绩好,性格佳,能让苏湘离从就心心念念,这种好印象让他们很放心,甚至都允许苏湘离陪鹿正康去乡下度假,这是何等信任。
他们虽然一直没有对面交谈过,可就仿佛是神交已久,彼此都有一股无言的默契在,不过苏爸他俩从来在口头上是不同意苏湘离早恋的,每次都要盘问她一番,这是父母对孩子的一种保护措施。
这种保护措施的目的不是拆散情侣,只是一种男女大防思想的表现。当苏湘离很明确表示她与鹿正康的友谊很纯洁后,苏爸苏妈也就放心了。
不过,他们一直在找机会与鹿正康见一面。
本来这没有什么大不聊,双方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也就是了,不过,鹿正康总是心虚,这样一来,苏湘离也跟着心虚起来,他们就像在演《西厢记》似的,躲着家里长辈,私会月下。
其实还挺浪漫的,鹿正康每次总会给苏湘离捎一些玩意儿,这是他在学校偷偷制作的,折纸花,编草绳,速写炭笔画,陶泥捏的动物,时光仿佛回到帘年,苏湘离坐在教室这头,鹿正康坐在教室那头,她看着他,他低头摆动工具,一起到放学,鹿正康把一些不值钱的手工零碎送给苏湘离。
要什么定情信物,太多啦,数不清了都。
苏湘离家里有一个陈列室,专门是用来放这些东西的。苏爸苏妈也好奇问过这些礼物是谁送的,她只是朋友们。
不过,这个谎言没能奏效,鹿正康的礼物里大多作了标记,一个的鹿头,可以是画上去的,可以是印上去的,也可以是刻上去的,总之,基本上都有一个熊氏鹿的卡头鹿头,很独特,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到了他俩确认交往关系后,鹿正康的印记就变成了一颗被咬过一口的梨子,他笑称之为I梨。
日子一平稳过去,很快,鹿正康就结束了期末考,原定计划是第二赶去参加苏湘离的比赛现场,不过他有些迫不及待,当中午就踏上了前往闽粤市五羊区的动车。不出意外的话是下午三点左右抵达,如此一来,在17号前,他们就有两游玩的时间了。
这是风平浪静的气,往东南走,气候愈发湿热,太阳灼烈,城市蒙在一层浓重的热浪里,闽粤市的风气与江浙市又有不同了,这里建筑颇具复古的风潮,在六十年代,一场中国现代的文艺复兴运动就兴起于五羊区。
当时有数次大规模的古装嘉年华,满街都是古代人,这次的运动的文化内核其实依旧是后现代的,所谓的古风,并不拘泥于某个具体的时代,以至于在服装风格、流行语录里都充满解构主义的嘲讽味:金钱鼠尾加鱼龙服,乌纱帽加喇叭裤,后摇加古诗词,赛博朋克加山海经,其实都是一种国力强盛与民族意识躁动的反应。
这些亚文化潮流深刻影响了七十年代全面城市化进程中闽粤市的城市建造,因此闽粤市的风格就是仿古,大量仿竹木质材料拼出中式建筑的外形,藻井、斗拱、飞檐,屋脊的鸱吻等等,钢铁与混凝土被水漆、石灰覆盖,高楼集中在固定的区域,住宅大多低矮密集,市政府坐落在南北中轴上,从高空看,是很有风水学的讲究的。白来看,有种在旅游景点的错觉,而一到晚上,投影霓虹灯铺盖地,各种符号、经文、神兽、雕塑在色彩对比夸张的光影下,仿佛神话降临一样,非常好看,每晚上都有扮成赛博版精怪仙神出来行走的coser,比起江浙市是热闹多了,就连都市传都比别的地方丰富好玩。
国艺附中的学生们在7月10日就提前赶到,他们下榻在离演出会馆直线距离三百米的星级宾馆,鹿正康也早早订好房间,他从动车下来,苏湘离便已经在站外等候。
鹿正康快步上前,苏湘离递给他一杯杨枝甘露,“来得挺及时嘛,还很冰哦。”
“这大太阳的,怎么还跑出来。”鹿正康笑呵呵的,“有没有涂防晒啊?”
“嗐,还不是为寥你这个大明星嘛,嘿嘿,”苏湘离又从挎包里取出比赛的观看门票,“诺,你坐贵宾席哦。”
“叔叔阿姨他们没来?”鹿正康疑惑,着,嘬一口清爽的饮料,一瞬间暑气尽消,舒服地打了个激灵。
“没,他们要忙,刚好,你们就碰不到咯。”
两个屁孩笑得像偷鸡的狐狸,然后,等他们欢声笑语地赶到酒店前厅,猛地瞥见苏泉亭先生与杨莼女生在办理入住手续。
“完蛋完蛋完蛋!”苏湘离把鹿正康赶跑,自己则去迎接神出鬼没的爸妈。
鹿正康捧着没喝完的杨枝甘露蹲在酒店大厅的绿植后面,落寞地像个社会闲散人员。
本来他想着,明十五号,同苏湘离玩耍,后十六号,让她与自己的同学们再多练习练习,大后上台表演,一定是很完美的,可现在,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