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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第二日天光达明两人房才略微消了睡意。
这一夜红绡帐里春宵醉鸳鸯,最是让人留情难忘。
只是未免太尽如人意。
大约是从原元处带回来的那些个意思还未消停,穆绅是这般在心里忖度的,仿若昨夜才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而那些春意绵绵似乎又不知道是从何而生,却都归于身旁的刘千妍了,似是她才让他点燃了自己。成亲这三年多来终于尽人事。
只不知是否是天命所为呢?
二人正半睡半醒之际,酣梦未去,小丫鬟咋咋呼呼推门而入,说是管家大清早便来催人,说是刘统领请得急。
这丫鬟是平日里近身伺候刘千妍的,并不曾料想他俩会亲热到如此地步,一副无外人的作风,却又暗暗高兴起来,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故她这一喊于她并无甚影响,却赧了蚊帐里面两个人。
穆绅也并无妨,只将个头探出帐外与她对话,蚊帐各处却还是封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只是刘千妍在身后羞得满面通红,直用手扯他的胳膊。
穆绅以为仍是平日里早上起床时间,遂无心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那丫鬟依言如实答道,“快10点钟了呢,午饭也并不久了。”言外之意整个院子的人都心知他二人夜里贪欢,这个时候方才大着胆子将他们叫醒。
这一句话却像晴天霹雳击中穆绅头部正中,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连带着蚊帐一把带起,他是尚且留着一条贴身裤子遮羞,却不曾料想夜里竟然忘情不能自已将刘千妍剥了个精光,虽说那丫鬟不是没有见过刘千妍的身子,但这样的场面毕竟让人尴尬难当,刘千妍惊慌失措中大叫起来。穆绅这才恍觉身后的刘千妍是一丝不挂的,忙又将蚊帐拉好。
再一看地上,可让穆绅觉得难为情了。原来二人竟是忘乎所以,把衣服扔得满地都是,这样一个房间任谁都会浮想联翩。
幸而那丫鬟是极懂事伶俐的,忙插嘴道,“姑爷,你且穿衣洗漱往府衙去就是,我在外面候着给小姐梳洗。”
穆绅并无他法,只能讪讪答道,“好……好。”
眼见着那丫鬟轻轻巧巧转身走出房门,将房门重新掩上,笑意却撒了一地。
穆绅心下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何缘故两人昨夜竟是那般缠绵,只觉得要将一身气力都用光了方才尽情,想到这里他暗暗瞅了一眼蚊帐里德刘千妍,见她并无动作,于是弯腰拾掇好两人的衣物,匆匆穿上自己的衣服,末了回望着床上道,“你赶紧起来梳洗吧……我这就出去。”
半晌并无反应,只传来一句较弱魅惑的声音,“好……”刘千妍也并不曾想到出口的竟是这样一个娇言媚语的声音,自己反倒吓了一跳,却不料另一句话接着脱口而出,“你中午还回来吃饭么?”话一出便觉悔青了肚肠,这不是明明得抛开自己的心肠给他看么?像极了那些闱房里想男人想到骨子里德女人们,想方设法将他们死死扣在身边。
话说穆绅听到刘千妍这样说话也是愣了一下,倒好像新近才作媳妇的人一般,羞涩可爱,忍不住轻轻嗽了一嗓子,说道,“回来的。”却也同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一般,胡乱扣上领口最后一枚扣子,一口气走出房间。
却在打开房门时与那丫鬟撞了个满怀,正诧异后来的话都让她听了去,那丫鬟却抢先开口道,“姑爷这就走呢,管家等了这许多时候了……我区给小姐更衣洗漱。”说着一溜烟闪进房内。
这边穆绅方才走了几步就让管家碰着了,说是刘统领找他找得急,于是慌里慌张的又往统领府上赶。
刘千妍竟然一上午都恍若身处九天云外,身子飘飘忽忽不停使唤,想是昨天夜里气力都用光了,却总有一股子浑身轻松畅通的感觉。虽说她嫁与穆绅是不情不愿的,平日里小夫妻二人也极少做一些增进感情的事情,但她的身子倒是只有穆绅碰过。身子产生那样奇异的感觉她自己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女人便是这般,身子倘若被一个男人俘虏,就很难脱身了。她至今日方才初始为人妻行房事的诸多乐趣,经像是身体有众多玄妙的机关一般,他轻轻一碰便全都打开了,让她面临死去活来的欲望边缘,挣扎得拼命却在最后时刻才在她楚楚动人的哀求目光下将她一举攻破。
想到这她难免浑身燥热起来,连耳根也禁不住发烫,想着自己终究是为人妻了,倒也滋生了许多不知名的感情在里头,肚子里的心情在百转千回中旖旎起来。
再说另外一处穆绅匆匆赶到统领府上,一只脚尚未进门就在外面喊道,“统领喊我来时有什么要紧事?”
从手下爱将到门内爱婿,人是不变,只这二人关系在这其中更进一层,然则公事中却从来不掺杂半点私情。
刘统领是年过半百的年纪,五十大坎上却依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也不曾见的与同辈人相比一般的大腹便便,他反倒一身正装乐得自在,头发梳得油亮,一身正气,眼神依然得见当年的潇洒风采。
穆绅说话时他正站在一幅字画前观摩良久,那是他自己动手题上去的,苏东坡那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猎》,意气风发得很。
他也不正面回答穆绅,只招手道,“你来。”嘴里依然叼着半生不离的烟斗。
这样一来爷俩都杵在这幅字画前,观赏了一盏茶功夫。
穆绅只默默等他开口。
“叫统领显得生分,你若听话,就依千妍叫我爸爸倒还听着顺心,今日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略谈一谈。”
“是,爸爸。”
“你觉得这幅字画怎么样?”他问,貌似漫不经心。
穆绅只依言回答,“字倒是和这画相得益彰得很。”
刘统领听了也不说话,只笑了两声说道,“老喽!老喽!老夫还聊发少年狂呢,左牵黄,右擎苍!”
“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
爷俩倒唱和自如,相视一笑,平白多了些许诙谐意思。
眼看着话题要转入真正的柳暗花明了,穆绅倒真心佩服起刘统领那些百转千回的心思来。
“萧府你可曾听说过?”他问。
穆绅思索片刻便如是回答,“倒是知道一些,那户人家名头大,在安庆也是数得上的大户,还听得说是前朝的御用茶供应商?”
“倒不假。那你说说萧老爷子如何?”
“这个还真不甚清楚。只说是与人为善,行事低调,凡事不领头。”
“坏就坏在这个行事低调上面。”刘统领脸色严正起来。
“此话怎讲?”穆绅倒是惊奇得很。
“如果我说萧老爷子暗地里勾结洋人做起不正当的勾当,你可会相信么?”
穆绅心下这才明白过来此趟赶来的深层涵义,想了想刘统领以往办事的利索和人情,才开口道,“想是有人向您揭发了他与洋人勾结的内幕,还一道手顺路把证据也交上来了?”
刘统领只看了他一眼,便踱至书桌旁将案上的一个册子推到他跟前,“你且看看这个再说。”
那是一个装帧周正的小册子,做得极袖珍,想是为了方便携带和隐藏。里面竟然密密麻麻记录着萧老爷子和洋人勾结贩卖古董的事情,再往下一看,甚至时间、地点、交易对象、双方洽谈商榷的价格和过程云云都事无巨细。
半晌穆绅合上册子,开口道,“想是他身边的人,必定还是与他一同做生意的人将他卖了的。”换句话说,萧老爷子被手下的亲信“背叛”了。
乱世年头商家和洋人合作生意本是极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凡正经生意无非是茶叶丝绸日用品云云,但也不乏其中钻空子的商人为牟取暴利,与洋人暗地里作起不正当的买卖,比如这贩卖古董,放在大清朝那里是欺君之罪,放在现在军阀世家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卖国通敌。
可偏偏这些巨贾商家是他们不好得罪的。军阀一方面拥有辖制地方的权利,一方面自身又因种种原因被地方绅士挟制,想必这也正是统领烦恼之源。地方绅士与百姓一样,都是军阀财源各项的支持者,且是重头,不能轻易得罪了去。
穆绅将前言后语想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萧府是地方领军人物,萧老爷子也有不少声望,如今军饷本身勉强凑活,若是再少了地方支持定会难上加难,爸爸是在担忧这个?”
刘统领只略微点了点头,将烟斗在桌上磕了磕,“你说得没错。所以我说他低调行事正是为他暗地里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打幌子。还有一层,我疑心这老爷子野心还不在于此,贩卖古董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穆绅心里一惊,已有些明白,“爸爸的意思是他还贩卖鸦片?”
刘统领点头,颜色更加深沉。
“当真可恶!”穆绅忿然的心情便再也忍不住冲出胸膛,一拳狠狠打在桌上,毕竟年轻,不见得多沉稳,不像刘统领沉得住气。
却不想刘统领“扑哧”笑出声来,“你可仔细我的老榆木桌子,它抵不住你的铁拳。”他是明白年轻人掩藏不住的狂热的,只遗恨老来竟然将世事看淡了许多,“你且不要着急,万事都有回转的余地。”
听得这种话,穆绅也深感自己过于急躁,转念一想若非统领已经想到什么,忙问道,“难道爸爸已经想好应对那老爷子的方法?”
刘统领于是笑道,“想是想到了,只是需要你的帮忙。你且靠近些来,我说与你。”
穆绅果然走近前去,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大约一顿饭功夫,穆绅说道,“爸爸所言倒不失为一个好计策,但费些时日也是必然的。”
“来日方长嘛,慢慢等。”
正说着只听得管家在外面说道,“长官,太太问您是回家吃饭不是?还说等您这半日了也不曾得到一个消息,外面大暑天让您仔细着别招日头晒,回头中了暑。”
穆绅这才一拍脑门想起晨起答应刘千妍中午回家吃饭的事情,直喊“误事”,却听得刘统领朗声笑道,“嗨!都是一群孝儿!我那女儿还是不肯改臭脾气。你再不回家吃饭家里可是要闹起来了!快去快去!”一连声地撵穆绅出门。
穆绅听完依言道了别匆匆赶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