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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元诧异,忙转头一看,钱妈妈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盛着一个精致秀气的行子,正朝她们走来。
原元忙放开水姑娘,迎上前去,叫了一声,“姆妈,找我有事?”
钱妈妈笑着说道,“你们早起便这样闹,是欢喜些什么也不说来与我听听?”
原元笑道,“也不是什么好说的,水儿偷我的百合还要占尽嘴上便宜,我这替姆妈教训那个丫头呢!”说着笑着看了看直喘气的水姑娘,一时半刻她也没气力回话。
钱妈妈仍旧笑着说,“倒别闹了,进你房间再说。”说话间率直走向原元房间,推门进去。
后面原元十分不解,连忙跟上前去,随其后进了门。
说话间原元看到钱妈妈的眼神,已然心领神会,丢下外面的众人,把门轻轻扣上,隔开所有的人与事。
还未等原元转过身来,钱妈妈的声音已经灌入耳朵,“我且问你,近来那姓穆的长官还私下里找过你?”
“啊?”原元倒是着实地心里吃了一惊,飞来横祸一般的炸弹平地一声雷。
况且近来原元只是日日与院子里的姐妹们做伴,白天挑花绣朵,抑或拾掇拾掇旧日里看的书临的字帖,再下楼伺弄花草,与姑娘们说笑一番,至晚间用过晚饭再出来,倘或有接客才出面,遇上身子不方便的那日直接回绝了也是再正常不过。要说大事,那也只能掰着指头算到六月初六那日凑份子摆宴,原元被众人搓弄上台唱了一曲不成调的黄梅戏。
原元回过神来,想是一定有缘由的,不然钱妈妈不会毫无缘由找上来,于是问道,“姆妈怎么会这样问起来?难道又有什么人在下面乱嚼舌根?还是?”
钱妈妈没料到原元会如此紧张,暗暗想自己的这个关子是不是卖得不是时候,这时候也不急着把实话说破,遂笑着答道,“也倒没什么,若说起乱嚼舌根,从来都是没有停过的事情,也不必往心上去,况且也并没有哪些人放着好日子不过,与新军长官过不去……”
原元知道钱妈妈也是尽着拣好听的话说给自己,好让自己放宽心不去想那么许多,前些日子也有不少眼尖的瞧见穆珅大白天便往凝脂粹门里钻,进门后点名要见原元姑娘。
坊间最是流言蜚语窜来窜去的地方,窜得高低只在于人们的兴致浓厚。若你还一味把那些话当真,伤心的不是别人,沦落到自己头上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原元连忙笑着答道,“姆妈还不了解我么?尽着性子和那起子小人怄气是最不值得的了。放眼看这么几年我可曾与谁撕开过脸皮?可曾为了谁说的难听话给自己找气受?如今过日子平淡才是正理。倘或要想说什么,就由他们说去好了。”
接着又调皮道,“姆妈你说是不是?”
钱妈妈倒让她这么一弄,不笑也好笑起来,“你想得开也倒好……只是前些日子穆长官还常常来的,如今也不留下只言片语就走了,交待也没有,原元你也不当回事?”
原元当然听出这其中的试探意味来,明知钱妈妈心里清楚自己看得透她想要试探的意思,如此一招无非只在于将她要说下去的话铺好路,倒有几分感谢起她来了。
“我与他原本也无甚大关系,那些日子也只是相熟些相互做伴,换句话说,于我来说那也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姆妈也知道我平时是最看淡男女之情的,决计不会只因了他一时的好就没了心智。”
原元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有一些愧疚之情的。
毕竟那时沉沦在低谷时期的自己犹如失魂落魄的流浪儿,飘飘忽忽的心连一个暂时安居的地方都找不到。是穆珅看透她的脆弱,尽心将她的伤口一针一线缝补起来。
可这世间往往是来易来去难去,谁能看透滚滚红尘湮灭的情感之下隐藏的真情?
又最终分易分聚难聚,若太当真又怎么只手顶起只有自己的那一片天空?
可惜年岁太久,只消五年,短暂的五年,便一年一年地碾碎了她年少时寄予时间的殷切期望。
原元突然意识到自己越发说得过于沉重了,于是连忙笑道,“哎哟!姆妈大清早起来倒来听我念经来了!真真不该!姆妈肯定是有事找我的,不该被我耽误了!”
钱妈妈也仿佛现下才意识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点着原元的头说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我人老脑子慢快被你绕来绕去成了糊涂浆了……”说着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盒子小心平放在桌上。
原元也不回嘴,直看着钱妈妈接下来的动作。
待她打开那盒子,却原来盒子不大,里面的乾坤才真正大。
也是个新鲜玩意儿,盒子盖竟然像会自动弹开一般,只消稍微用力便能打开,打开后那里面便有清清爽爽一阵音乐扑面而来,定睛一看,盒子里面竟然藏着个小小的可人儿,粉面玉目,蜷曲的黄色长发,白瓷一般的面皮,穿着洋裙,裙面蓬松柔软,裙角飞扬。随音乐一响,那小人儿竟然旋转起来。
还是个会跳舞的小人儿!
钱妈妈和原元都不禁惊叹起来,当真是个出其不意的可心礼物,直惹得人心花怒放。
原元不禁笑道,“我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洋人管它叫音乐盒。”
钱妈妈也乐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倒也比送那些个银元洋钱来得有新意,还真亏了他有那份心!”
原元这才起了疑心,“姆妈你说的他不会就是说穆珅穆长官罢?”
钱妈妈只笑着略微点了点头。
原元原也想不到他会使出这样一招,比起以前直接将衣服送到凝脂粹来,虽然少了本人来的诚意,但礼物送得精妙,如此一相抵,倒是这一筹他又胜了。
只怪自己一心把那些大道理想得通透,竟忘了他仍存着再续前缘的念想。
只是自己的心却仍然抓不住真正准确的方向,如此以来更不好白白枉送了一个好人一片赤心。
想着竟然烦躁起来。
钱妈妈这才接着方才的话说道,“这是早起穆长官差人送来的,临了那人还转我将穆长官的话也托给你,说是近来忙公务,那边事情棘手得很,也不得空闲来看你。”
“所以……这小东西算是替他来请罪的么?”原元脱口而出。
“也可以这么说。一来请罪,二来也给你闲时解闷逗乐用。”钱妈妈开解道,“再说这小玩意目前也是少见,但凡有的人家想来也非富即贵。可见他的诚心所至。”
原元听着钱妈妈的话越发像是来作说客的,连忙将她的话打住,“好姆妈,你要说的呃都知道了。他的好意我也心领了。这份心思我也收下了。还难为您老人家就不要再一箩筐子好话往他身上扣了,我自有分寸就是。”
说着就将钱妈妈往门外方向推,一边嘴上还连说道,“好姆妈你若是真疼我,就去楼下帮我端一碗新鲜的莲子粥上来。昨儿夜里喝的那一肚子还在,折腾得我难受,早起还头疼呢。”
钱妈妈只得笑着出门去了。
原元默默走回来,看着那关着的盒子出神,穆珅脸型的轮廓,下巴的棱角,对她笑时那温润的浓情蜜意,一一浮现出来,甚至两人缠绵时的画面都自作主张跑出来。
只是她也不甚明白,想到这个人时所感受的的,最深切的便是宠爱,甜的,热的,浓的。
而并非当心里有一个角落触到任何有关萧梓杰的须末零碎,都会有真实的钝痛,受伤的割碎一般的强烈的感觉遥遥而来,持久不衰。
原元自然明白,那是日久天长的爱情所致,非一时之情可比。
萧梓杰自打回到萧府之后,也是一心一意想着念着原元,只是他本就是因为她才将萧老爷子得罪,如今好容易化干戈为玉帛,万不可再有任何闪失。
于是连日来将几年来不曾有过的听话与孝顺全然派上了用场,整日里如果不见他在书房里苦读的身影,那定是陪着萧老爷子到自家厂子里去忙碌,他自然明白萧老爷子打着将产业一意托付于他的算盘,只是他目前尚无心无旁骛接下来的心思,只得走马观花似的将那繁琐的流程悉心学习一遍,好哄得萧老爷子高兴。
心里却早已飞到凝脂粹原元那边,只想着满肚子的心事想要说与她听,,好将那长久以来轧在心底的相思之苦一吐为快。
至此两情相悦,长长久久,至死方休。
好在萧老爷子也不大在意他的婚事,如今正值二十二岁年纪,也是该成亲的时候了。萧梓杰常常担忧萧老爷子突然心血来潮将他的婚事一并包办下来,那就将他所有的路堵死,唯有出走。
许是萧老爷子一心想让萧梓杰趁着年轻大好年华把博学强识的头衔也摘了,并且一直对此成竹在胸,势在必得的模样,故也对萧梓杰的婚事暂时纵容得很。
萧梓杰自然也就对此事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