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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子是完全封闭的,没有任何可见的开口。只有空荡荡的声音让人意识到罐子是空的。
“看来你已经考虑好了。”莫非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起一支烟,两腿交叉坐在沙发上抽着。
文笑笑跪在地面上,检查着焦蔓裳的伤口,双手颤抖地给她上药。棍子刀疤站在应冲锋身侧,似乎时刻准备揍他一顿。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莫非墨的声音幽幽传来。
应冲锋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拿起身旁的黑色罐子。
应冲锋强忍着云网割裂皮肤的痛,勉强坐直。他将罐子竖握在手中,看了一眼焦蔓裳的方向,她还在昏睡。
莫非墨悠然地吸着烟,头转向左边文笑笑和焦蔓裳的方向,看着文笑笑心翼翼地给焦蔓裳的伤口上药,这个姿势和他脑海中的某段记忆重合。
莫非墨看着文笑笑的侧颜出神,无意识间伸手将文笑笑的一丝乱发拨到耳后。
“阿琻。”他像是在默念,又像是在询问。
文笑笑上药的手顿了一下,她没有抬头,愣愣地看着面前血色尽失的焦蔓裳,片刻后继续涂起药,动作比之前乱了些。
莫非墨目光幽深,心中生出一阵烦躁,他把烟头掐灭,用眼角扫了一眼应冲锋,道,“我的耐心有限。”
应冲锋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右手食指在黑色罐子表面画起了符号,手指掠过之处留下金色的痕迹一闪而灭。
直到整个罐子表面都写满了符咒,黑色罐子突然浮空升起,停在和应冲锋齐眉的位置,罐子先是横着停在空中,片刻后绕着中轴线旋转起来,像一只横过来的陀螺。
应冲锋口中念起咒语,“地星辰,神力无穷,吾力如镜,竟地。”
黑色罐子像听到什么指令,瓶体绕轴旋转的时候在竖直方向同时转了起来,同时应冲锋的眉心处、双肩、双手、双足处流出一束束金色的线。
罐子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如空中一个黑色圆盘,而盘心的位置颜色最深,像一个黑洞,将应冲锋身上的金色尽数吸走,最后汇聚到中心那点,消失殆尽。
应冲锋跪在地上,两手撑地,咬着牙承受着这一牵可这过程却出奇的漫长。
“你,这是不是特别有诗意?”莫非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欣赏着眼前的一幕,“你来龙门的时候,一无所有,而你走的时候,也将一无所樱”
他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节奏轻快,似乎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你欠阿琻的,我会如数蓉。你的法力嘛,只是第一件。”
应冲锋听见了他的话,却无力反驳,他已经非常虚弱,他的法力正在一点点被抽干,进入到西陵瓶郑
而西陵瓶因为吸走了他的法力,瓶壁一点点从墨黑色变成灿灿的金色。
瓶身周遭耀眼的光晕越来越强,而应冲锋的面色越来越惨白,像是连他的生命力一道被吸走了一般。
“嘶嘶啦啦”的声音和瓶子在空中旋转的“呼呼”风声让文笑笑不敢回头看。豆大的泪珠跌落到地板,文笑笑抓着沙发的手收的很紧。
她想起十年前应冲锋离开时的场景。比她高两头的应冲锋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哥只有学会法力才能保护爷爷和你啊。”
“你不要我们了吗?”
应冲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温声道,“怎么会,等哥学会法力,就回来。”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之后应冲锋便失去了音信,一连七年。直到爷爷去世,应冲锋都没有出现。
他是不要他们了。
文笑笑一年年长大,便愈加意识到这个事实。应冲锋逐渐淡出她的生活,淡出她的记忆。文笑笑可以保护自己,她不再需要那个童年带着她到处疯玩的哥哥。
泪眼模糊中,文笑笑听到一声有气无力的自言自语,感觉那么遥远,“阿卿,你要保护好自己。”
文笑笑突然转身,她的双眼和应冲锋充满血丝的双眼对上。
她不知道应冲锋是在看她还是在看焦蔓裳,但她知道那句“阿卿”叫的是她,文笑笑,而不是龙琻。
她再看去,应冲锋已经趴在地上,毫无生气。文笑笑突然觉得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痛,她不能就这么看下去,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应冲锋死去。
哥,哥!你醒醒!
文笑笑再也不顾莫非墨,不苟疤棍子就在旁边,她就那么跪着爬到应冲锋身边,使出浑身解数将他翻身。
云网将她的手划开鲜红的口子,她感觉不到似的,一下一下要将这网揭开。可这网虽可触到她,她却触不到这网,一下下的尝试都以抓空为结局。
哥,哥!
文笑笑无声地大喊着,应冲锋却没有反应。
文笑笑将应冲锋的头放在她的腿上,手背擦着他脸上的伤痕,眼中的泪水滴落在应冲锋凌乱不堪的发梢。
你答应过的!你答应放过他!
文笑笑抬头,向莫非墨发射着锋利的目光刀片。她一双杏眼充满血丝,目光里是控诉是愤怒。
莫非墨脸上浮现出一个邪佞的表情,他不急不缓地起身,懒懒散散地半蹲在文笑笑旁边,一个抬手收起西陵瓶。
莫非墨歪了歪头,就那么打量着应冲锋,呵呵了一声。
“我过,”莫非墨一把抓起应冲锋的领口,力气很大直接将应冲锋的上半身拽了起来。“你欠阿琻的,”莫非墨另一只手狠狠地向应冲锋的脸上扇过去,瞬间留下一个紫黑色的掌印。应冲锋闷闷地咳嗽了一声,眼睛略微张开,看见莫非墨并不吃惊,只是立即看向他旁边的文笑笑,眸子里不再是冷漠,而是是浅浅的笑意。莫非墨凑近了应冲锋的脸,一字一句道,“我都会讨回来。”
文笑笑上去掰莫非墨的手,想让他放开应冲锋,但是却被莫非墨擒住了手腕。她从未见他如此愤怒过,墨非墨一双桃花眸被恶毒和恨意濯染,看向文笑笑的目光冷权寒。
放了他,放了他吧!
文笑笑喊着,她知道莫非墨可以读懂她的口型。
莫非墨抓着她的手收得更紧,他一把将应冲锋扔到地上,冷冷道,“这是第二件你欠她的东西。”
棍子刀疤架起应冲锋的双臂,迫使他面向莫非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