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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巨石前,人群零散的找地方坐着,薛临义像个寻常的老人,坐在树下纳凉,拿着斗笠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时不时和站在一边的司徒九闲聊。
跟着莫涯上来的纨绔们不愿在山腰上晒太阳,全部下山去找地方喝茶了,一些送自家弟子前来的长辈聚在一起互相说起自己弟子,说的高兴了时不时大笑两声,自在得很。
沈云川背靠着一颗松树,拿着一颗捡来的松果抛着玩,不着痕迹的看了周围一圈,王家的几个族老从开阵之后就坐在巨石前静静等待,也不嫌晒得慌,目光扫过一处时,忽然顿住,离人群稍远一点的松树下,李疏桐安静的坐着,那个家奴李唐就站在其后,一主一仆,不说话也不动,活像两尊雕像。
要说沈云川一向是个聪明的,旁人的一些算计就算看不出十分也能猜个四五分,唯独到了李疏桐这儿,他实在猜不出这个女人要做什么,据苏有容所说,李疏桐与李家定下一月之约,若不能在一月之内拿出一百六十万两回去,那她就必须作为齐州李氏嫡长女嫁予王凌志为妻,增近两家之好。
只是,距离一月之期,已经过去数日,她不但没有回去,还接连扯出一些原本不应该有的麻烦,若说她只是为了完成赌约,可据他所知,李疏桐的时间,基本都浪费在获得观音洞名额这件事上,闹得满城皆知。
如若,她想利用孟芊芊来逼王凌志发疯,故而才特意让季江南去抢风云册,逼王凌志出重金从她手中买风云册,但观音洞的开启,王凌志放弃风云册转而从观音洞寻找办法,季江南不能再用,那褚玉常就是她此行的助力。要这么说的话,也能解释得通。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李疏桐还有后手没出,而这后手是什么,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管了,反正这也跟他没啥关系,沈云川将手里的松果抛出去,刚准备活动活动,脚步却突然定住,像发现了什么,猛的转过头去,看着巨石后方扭曲的山路,和眼前色彩的逐渐凌乱,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睛瞪得要掉出来,站直身体喃喃说道:“摘除灵眼,束云当空,七风逆转,奶奶个腿的,王凌志这是疯了吗?强行把阵法扩散,这种程度的扩散,不消一刻阵眼就会崩坏,到时候这方阵就会完全失控,他奶奶的……玩大了。”
几乎在沈云川发现的一瞬间,端坐在巨石前的几个王家族老脸色一瞬大变,立马起身,身形一动冲进扭曲的阵中消失不见了。
后知后觉的人群这才发现不对,有几人开始往山下退走。沈云川摇头,来不及了,阵眼崩了。
似乎在印证沈云川的话,忽而一声闷响,周围卷起一阵气流,卷的树叶松针沙石漫天飞,气流过后,沈云川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沙土地,一眼望过去没有边际,零星的长着几株发黄的野草,半只靴子陷在沙粒,碧蓝的天空,阳光很刺眼,却看不见太阳在哪里。
沈云川的脸色忽青忽白,长叹一声:“奶奶个腿的,说了老子最讨厌破这种阵!贼老天你是不是故意的?越讨厌什么越来什么!”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叹完之后认命掐了一根草,蹲在地上开始计算方位,九坤十二图,星轨六十四阵,弧天一百五十周……
沈云川一边算一边骂骂咧咧,顺便问候王家上下十八代亲戚。
这得算到个什么时候!
幻阵另一处,是一片丛山夹抱的碧绿水潭,褚玉常一把扯住垂落的柳枝,脚尖在湖面上轻点而过,如燕子掠水,轻盈的行过湖面,其后一人猛追不止,在湖面中心时脚下炸起一团水花,来人高高跃起,身形矫若游龙,北沧剑直逼褚玉常后心!
褚玉常侧身一闪,玉箫灵活的绕过北沧剑的折口,一掌打在剑身之上,王凌志持剑倒翻了个跟斗,又再次持剑追来,褚玉常眼帘微垂,一跃跳上湖边的柳树,袖袍一挥,执箫而立,一身玉质风流。
“王二公子,在下已经多番退让,若阁下还步步紧逼,那就休怪在下出手了!”褚玉常凝眉说道。
王凌志冷笑一声:“好一个玉常君,抢人东西还做自肃清高之态,无耻之极!”
“王二公子,有件事在下提醒你一句,观音洞并非王家之物,玉昙花也并非你王凌志私有,无主之物有缘者得之,何来抢夺一说?”褚玉常平淡开口,“你为一朵玉昙花,强开幻阵,致使阵眼崩坏所有人困死阵中,这山里现在有那些人,你比在下更清楚,你动手之前,可想过后果如何?可有想过会令你王家如何?”
王凌志目光一颤,眼眶突兀的就红了起来,半晌,看向褚玉常说道:“你把玉昙花还给我,我会想办法放你们出去。”
褚玉常一愣,高傲如王凌志,何时说过这种带着妥协意味的话?
“抱歉,我答应过一个人,会把玉昙花给她带出去,”褚玉常说着,似乎有些不忍,又好言说道,“王二公子,你对孟七小姐的情深义重,在下看在眼里,你可以信在下一次,这玉昙花,最终还是会回到你手里,保证不耽搁孟七小姐的病情。”
“你什么意思?”王凌志冷冷说道,心头忽然亮堂起来,“是李疏桐让你来的,她无非就是不想嫁给我,又苦于无处去赚那一百六十万两,所以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无论之前的风云册还是这次的玉昙花,总归目的都是一样,逼我出重金购买。刚好,我也不想娶她,如此龌龊手段,李大小姐用着也不嫌手脏?”
褚玉常眉头一皱:“王凌志,在下顾及你兄长的面子,这才好言相劝,还望你言语收敛一点!”
王凌志冷笑连连,目露鄙夷之色:“原来大名鼎鼎的玉常君,也不过是个色令智昏之辈!做李家大小姐的入幕之宾,当真比做褚家大公子更有成就感吗?可惜,李家大小姐的裙下之臣,可不止你一个!”
褚玉常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脚下一动,手中玉箫反手一打,刚好敲在王凌志的手腕上,穴道被点,王凌志手中的北沧脱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褚玉常一把掐醉咙,砸向水面,溅起水花四散。
水花溅起很高,王凌志形容狼狈,右手被点穴不能动,左手被玉箫反向扭起,喉咙背掐导致脸色一瞬涨红,看饶是如此,也一句不告饶,盯着褚玉常的眼中凶光闪烁。
褚玉常的衣襟和脸上溅了不少水,掐着王凌志喉咙的手掌不断收紧,居高临下,眼神淡漠的说道:“虽说你的武道修为与我只相差两个台阶,但我要杀你,一回合足矣!我不喜欢杀人,但你若是再嘴巴不干净,我不介意送你一程,好事成双,想来孟七小姐会很乐意和你做对同命鸳鸯。”
王凌志的眼神终于变了,开始疯狂的挣扎,手臂被扭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褚玉常毫不怀疑,这家伙会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臂掰断,在手臂掰断的前一刻,褚玉常松开手,拿走玉箫,退到一旁。
王凌志不断咳嗽,第一时间解开右手的穴道,伸手进水里去摸索北沧剑,杵着剑慢慢的爬起来,看向褚玉常的目光里有愤怒,有惊骇,还有一分不可置信。
一招,真的只有一招,褚玉常若真动手,真的可以在一招之内置他于死地。
这样的实力,远不止人杰榜第十三位,综合实力至少在前五,即便是他大哥,依靠阵法的优势,也没有把握稳赢他!
为什么要藏拙?为什么会听命李疏桐?他不相信这样的人物会被美色所迷!
忽而眼前的景物又是一阵扭曲,气流穿林之声响起,王凌志脸上露出一抹惊愕,再接着眼前一花,四周是合抱粗的松树林,脚边是一条流淌于山间的小溪,王凌志浑身湿透杵剑站在河床上,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有人能破开逆转的束云七风阵?这不可能!!”
另一边,才刚破开阵法的沈云川一脚踩空,骨碌碌的滚下山坡,一把抱住树干,才避免了一路滚到底的厄运,石头硌得浑身都疼,又不好意思大声喊疼,憋得龇牙咧嘴。
缓了半天才缓过来,沈云川揉着屁股往平坦的地方走,才走了几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立马精神一震,顺着血腥味的方向走去,在一处略宽的山道旁,滑竿倒在一边,两个抬滑竿的趴在草丛里,一个仰着一个趴着,从身体下面的血迹来看,多半是活不成而来。
季江南提着长剑定定的站着,剑上半截是血迹,脚下倒着一个人,肥胖的身躯和绿袍子金戒指的搭配,想不认出来都难。
沈云川张大嘴巴,有一瞬的哑声,半晌,才干巴巴的问:“你杀了刘贫?”
季江南转过头来,眼里少见的出现一抹迷茫,举起手中的长剑,看了看剑又看了看地上人,突兀的升起一股不真实感。
他杀了刘贫?他杀了一个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