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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川上前试探着伸手去翻动地上的尸体,尸体被翻过来,仰面朝上,确实是刘贫的脸,瞪着眼睛,面目扭曲,伸手一探,胸口上这一道剑伤十分精准的刺穿了刘贫的心脏,而且是一剑当胸穿过,经脉里还残留着季江南独有的杀道剑气。
沈云川眉头高高挑起,还当真是死于季江南之手。
“季小子,怎么回事?”沈云川沉声问道。虽说致命的一剑确实出自季江南之手,但他并不认为单凭季江南一人可以杀死刘贫,且不说刘贫人品如何,至少他宗师境的实力是真的,他从来没有小看过季江南,但就凭他现在丹心一劫的实力,面对王凌志尚显吃力,杀死一名宗师,那绝无可能。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季江南被算计了。
季江南兀自处于一种茫然的情绪中,在王凌志击毁灵眼逆转阵法之后,整座小崇山被全部笼罩在内,他所看见的,是一处有着水稻田的山坳,以开始并未有什么异常,只是后来突然看见了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现,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对方来的仓促,只看清是一个男人,一张极其普通到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脸,身形偏瘦,用剑,出手迅速且角度刁钻,但手上功夫不算强,季江南因身处幻阵异常谨慎,对方突然冒出来,他出手之间就完全没有留手,全力反击,上手一招,对方手中长剑被斩断,被残余的剑气割伤了脸,对方交手一招立即逃走,季江南本有心去追,但又觉有异,追出几步又住了脚。
之后沈云川破阵,束云七风阵失效,季江南从幻境中走出,而也是在幻阵消失的一瞬,他感觉有人从背后冲过来,常年习武,身体比思维反应更快,转身抬剑一斩,可对方依旧速度不减的直冲过来,他直剑而出准备逼退对方来开距离,而就在他举剑的一霎,堆旁已经扑到他身前,季江南直剑的手势来不及收,顿时将对方穿胸刺穿。
季江南抽剑退开时,刚好是沈云川看见的那一幕。
沈云川听罢,轻笑一声:“季小子,你被算计了,而且,这个算计你的人,对你很了解,包括你出招习惯,剑招舞动的高度,刘贫是死于你手,但在你动手之前,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他是被人推到你剑上的。可我很好奇,刘贫经历了什么,会让他直接失去身体的掌控,他是宗师,而他身上没有用毒的痕迹,除了你这一剑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伤口,啧,有意思。”沈云川又细细检查了一遍,低声说道。
季江南皱眉看着地上的尸体,神色冰冷,半晌,突然蹲下,从刘贫的袍子下摆上摘下几个苍耳,又伸手在刘贫的下颚处用力一戳,刘贫嘴巴张开,口水沥拉。
“呵!”季江南忽然笑了,双目泛寒,“原来如此。”
“嗯?”沈云川闻言来了兴趣,“什么意思?说说。”
“不是什么特别的手法,在南方水域之畔,有时会长有一种野果,植株低矮,无论结出的果子还是植株的样子,都很像野山梅,味道酸甜,但吃过之后口舌会短暂的麻木,会不自觉的流口水,要缓解也简单,就是不断的漱口,但也不是什么样的水都可以的,”季江南说道,“比如,寒泉的水就不行。”
沈云川眼睛一眯。
“我不知道你进过观音洞没有,但我进观音洞的感觉就是冷到极致,王凌志在进去之前说过,寒泉不宜久呆,否则寒毒侵体得不偿失,而我在玉昙花生长的小潭,那是一个单独的泉眼。”
“刘贫虽然是武道宗师,但他年纪大了,又生的如此肥胖,武者以气血为基,到了他这个年纪,气血已经开始虚浮,但从他的身形来看,想来也很少活动,这般情形下还能到处走动,全凭他一身宗师境武道修为撑着,看似强悍,其实内里已经衰弱,寒泉又是以稳固根基为主,这个时候若是喝下一口寒泉的水,他不但扛不住那股冰冷,水中的那一点寒毒就足以封冻他的四肢动弹不得,纵然只是短暂的一会儿,但已经足够了,”季江南说着,嘴角的弧度越发勾起,寒气森森,“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好办法,没有别的伤口,没有中毒,经脉的封冻会在短暂的一瞬后慢慢解开,那点微不足道的寒毒也会消失,白白送一个不能动弹的宗师给我杀,我若不好好感谢一下,倒显得我不懂规矩了。”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沈云川抬头问道。
“那种野山梅,”季江南顿了一下,“岐江一带很多。”
沈云川一愣,旋即明了。岐江,是曲水的支流,岐江从东陵延绵入东域,穿过潍州在青州与若水汇合,而白帝城,刚好就在岐江下游。
关于季江南的身世,他之前已经命人查过,季江南和他娘被江家赶出来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童,跟着母亲一路流浪,又赶上那雪灾最为严重的三年,庄稼全部被冻死在地里,山上的树叶草根都没灾民吃了个精光,连观音土都被吃得挖不着了,最后易子而食,刨尸果腹,饿鬼满地,在这种情形下。野山梅这种东西应该算的上好东西,就算吃完之后嘴角流涎,抓两把雪塞嘴里吃下去就能接着吃了,就这么一把果子一把雪的吃,横竖没被饿死就好。
难怪他对野山梅很熟悉,包括寒气入体之后的一些症状,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显然,那些一把果子一把雪和着吃的人中,就有他自己。
季江南会的这些不是医理,是在饥寒交迫下得以活命的经验。
沈云川自觉的岔开话题,又看向不远处滑竿旁边的两具尸体,同样检查了一下伤口,这两个死的比较普通,只是简单的利刃割开喉咙,手法也不像季江南。
沈云川擦擦手站起来,对季江南问道:“现在打算怎么办?这里的血腥味很大,很快就有人过来,杀了宸王府的客卿,足够你往六扇门走一遭了。”
季江南眉眼一弯,轻笑道:“自然是请司徒九过来了。”
沈云川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狐疑的问道:“我怎么想不明白你要干什么?”
季江南闻言又是一笑:“待会儿请你看出戏,我大概知道是谁在算计我,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动机何在。”
沈云川眉毛挑得老高,好小子,现在学会跟他卖关子了。
沈云川浑眼珠一转,笑道:“其实,对方可能希望你毁尸灭迹,这样一来,你的嫌疑才彻底坐实,这就奇怪了,对方非常清楚你的剑招手法,却对你的行事风格一知半解,这很矛盾,而且,寒泉的水,可是只有你们几个进过观音洞的人,才有机会得到。”
“看来,这出戏还是值得期待一下的。”沈云川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