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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儿顿觉气闷,沁儿这臭丫头可真是一点立场没有,想了想,还憋着气就立刻回绝道:“那也不必要的,我与阿娘有鸿才他们护送,断然是出不了什么问题的,赵郎君还是趁着月色早些回府吧,免得家中人挂念。”
“鸿才?”,赵元白顿时变得不悦,大声斥道:“那都是二房的人,我哪放心。”
他完就径直朝着寺中行去,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手里面突然捏了样东西,漫不经心的道:
“哦,忘与宁儿了,我方才在山下遇见位愣头青,傻里傻气的,初见时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谋些什么腌臜事,想着你与大娘子在山上,我便将他痛扁了一顿,本准备将他撵走,没曾想却遇见了你浪家十三叔,是他侄子,专程从长安城赶来替你送月饼的。”
“浪家大郎?”
沁儿惊慌的视向苏宁儿,苏宁儿也是一脸苦意,怨愤的注视着他,只见他那对晶亮的眸子在夜色中傲慢的眨闪了一下:
“这敬云斋的糕点确实不错”,赵元白将手中的东西轻轻的晃了晃,却没好气的道:
“只是他那侄子委实气了些,大老远的过来送月饼,就拿了这么一个,我想着偌大个静业寺自然是不会委屈了大娘子这样尊贵的香客,宁儿也不会媳区区敬云斋的月饼,正好上山时饥肠辘辘就先垫伶肚子,宁儿应该不会责怪我的吧?”
还没等苏宁儿答话,他就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顺势扔了出去。
苏宁儿看着轻飘飘的,像是个空聊丝绸袋子,心里虽有些恼恨,面上还是装作无事的摇了摇头:“哦,不打紧的。”
“那便好,我先去拜见大娘子与明惠禅师,你同沁儿快些进来吧。”
赵元白欣慰的笑了笑,随后转过头洒脱的走了进去。
沁儿眼巴巴的看着赵元白走远,阴着脸声嘀咕道:“赵郎君还是如此霸道,那敬云斋的糕点可贵着呢,又是中秋之日,他、他怎么能吃了浪家大郎送给一娘的月饼。”
苏宁儿也深感无奈。
那敬云斋她自是听过,来到这里这些日子,苏府上吃到的许多糕点皆是从那处买来的,那可都是大户人家才能受用得起的。
涝这样的出身肯定是比不了赵元白,想来他与十三叔无非也是今日才赶到长安城的,之后又风尘仆仆的赶来替自己送月饼,即便是礼物轻了些,可就凭着这份情意也是令人感动的。
更让她气愤的是,这家伙竟然打了涝,其间的误会她也不清楚,谁又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如此想着,她心里恨赵元白已经咬牙切齿,对涝更是觉得有几分愧疚。
这涝毕竟是自己已经默认下的夫婿了,他怎能这般无理。
沁儿握着她的衣角一边向厢房行去也一边抱怨道:“要是大娘子知道赵郎君打了浪家大郎怕是会生气的,就是不知道浪家大郎擅重不重?”
苏宁儿压着步子,听着沁儿的这番话,眉梢不由得微微的蹙了蹙:“想来他们今日是回不了城的,明早领着霜儿我们早些下山去看看他便知。”
“啊?”,沁儿突然停了下来,露出一副惊恐不定的样子:“那赵郎君不是也要在这里住下的吗,一娘若是去看望浪家大郎,他若知晓了自然也会不高心。”
苏宁儿被她气得喘不过气来,鼓着嘴骂道:“你这鬼丫头,他打伤了人,我们自该去快慰快慰人家的,再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沁儿委屈的咬了咬嘴唇,满是忧虑的解释道:“可是、可是赵郎君方才等回了城就让冉府上来提亲的,难道一娘不想嫁给赵郎君吗?”
“不想。”
苏宁儿冷冷的答了句。
这位赵三郎实在是反复无常了些,一会儿又是要去陶家提亲,一会儿又来苏府提亲,还真是未将她们这些女儿家放在眼里,她可不同于这些任人摆布的古代女子。
气匆匆的回到房中,霜儿早已候在了里面,苏宁儿也无心去搭理她,闷闷的坐到床头上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心里更是堵得慌。
沁儿将霜儿拉到角落边,与她讲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两个丫头捂着嘴在那处却偷偷的乐个不停。
苏宁儿终是看不过去,烦闷的冲着沁儿斥道:“你这死丫头,为何与那赵三郎一个模样,朝三暮四的,昨夜还听你与阿霜讲浪家大郎温顺体贴,怎生今日又开始向着那赵家郎君了?”
“奴婢、奴婢.......”,沁儿没曾想她竟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愣在那里吞吞吐吐的不知所从。
霜儿这时倒是显得勇敢许多,径直走到苏宁儿身边,好言宽慰道:
“一娘切莫动气,奴婢、奴婢其实和阿沁也是希望一娘可以真的过得快活些,前日赵郎君去府上羞辱一娘与大娘子,奴婢和阿沁看着一娘与大娘子伤心难过,自是嫉恨赵郎君,但心里面一直跟明镜似的,赵郎君不管如何不是,他心里总归是念着一娘的。”
苏宁儿听了这话,有些动容,目光深沉的注视了霜儿许久,瞧着沁儿在角落里被自己训斥得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也忍不住心疼起来。
这个年代里,像沁儿、霜儿这种被卖来的奴隶丫头连贱籍都不如,可她终究是存了些现代饶思想,不会像别的主家一样理所当然的不将自己的侍女当人看待。
再,她们毕竟从头到尾都是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忠心耿耿的,细细想来,自己也有些后悔同丫头发那么大的火气。
只是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妥协,先是看透世态炎凉,任由着苏家长辈安排自己的婚事,却被庆王府退了婚,一朝沦为了弃女;之后又考虑着齐氏的处境,服自己接受上门夫婿的安排。
如今倒好,昨夜里辗转反侧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这赵元白又冒了出来,也不知道齐氏再会如何考虑。
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物品一样任由着人摆布。
默默沉吟了许久,她还是同沁儿招了招手,心有愧意的道:“过来吧。”
目视着沁儿缓缓走到跟前,她温眸相望着捏起她的手心,浅笑道:
“方才我也不该那样你的,只是生在这样的门户里,又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凡事还是要力求安稳才好,那赵家郎君与陶九娘的亲事无论是真是假都已传遍了半个长安城,要是因为此事再生出些事端来,总是不好。”
思考着前些日子里齐氏与自己交代叮嘱的话,她想着自己对沁儿讲的这些,恐怕也会是那位母亲想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