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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就是谁对她好就是好人,谁对她不好就是一个坏人,以前的封潇潇也曾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与其单凭自己的眼睛,沈星辰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心。自但往往眼睛看见的东西都是片面的,局面的人,人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就算是自己有时候也未必想的明白。
种种细节表明,这个猎户是假的,这毫无疑问,他的出现也是蓄意的,以退为进也是故意的,他故意接近究竟想干什么,沈星辰原本以为到达目的地之后就会见分晓,可是显然他没有动手,并不是不想动手,只不过实在等一个适宜的时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要她她们性命的打算。
一路提心吊胆的奔波和劳累,沈星辰也实在是有些疲乏了,她阖眼休憩,但还是不敢卸下戒心,眼睛睁睁合合,即将天亮也没见那人有所动作,终于还是抵不住沉沉的睡意。
沈星辰是被珠帘摇醒的。
“星辰,快醒醒,猎户大哥早上新鲜弄来的烤兔头,可好吃了。”
沈星辰睁眼,刺目的光线让她不得不闭眼,她伸手挡住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翕动眼皮看见珠帘一手举着一只兔腿:“喏,我故意留了一只又肥又大的前腿给你。”
“是啊,是啊,想不到猎户大哥手艺真不错,味道挺好的,大公子你也尝一尝。”
她嘴角两边粘上红黑的细碎,显然已经吃过了,马大叔也在一旁帮腔,一个晚上的时间,假猎户已经完全收了珠帘和马夫两颗不知所谓的真心。猎户身上青色的衣衫淌了雨水,深一片浅一片的水渍,无论是马夫的称赞还是她审视的目光,他也并不在意在靠在门口的墙面上,无悲无喜,看不清他真实的神情。
珠帘总是无条件去相信任何一个对她好点的人,可这并不见得是好事。沈星辰蹙眉,伸手推开她的手,有气无力到:“早上我不吃油腻的东西。”
“你真的不吃?”
等沈星辰点头,她双眼发光轻快到:“你不吃那我就吃了。”
沈星辰瞠目,无奈挥手:“吃吧,吃吧。”反正已经吃过了,人家要真是想放毒,你们也早就中招了,沈星辰对于珠帘这种不长脑子的行为简直要破罐子破摔了。
珠帘大快朵颐啃着肥硕的兔子腿,沈星辰则是从包裹中拿出干粮噎了几口又灌了几口水。解决好了温饱问题,沈星辰就辞别了猎户。
猎户黝黑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对她们的去向根本没放心上,沈星辰并没有因此松懈,马车出发之后仍是提着心关注周围动静,可是除了马车轮子碾过潮湿地面泥土发出湿答答黏糊糊的胶着声,身后感觉不出有人跟踪的迹象。
猎户真实身份成谜,行为成谜,沈星辰想不通,珠帘看她正襟危坐一派沉思的模样,也猜出沈星辰还在怀疑什么:“星辰,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猎户大叔要真是坏人想要对我们三个人做点什么事情,昨天晚上早就动手了。”珠帘脸上神色一转,旋即叹气一声:“唉,这一次分别了,也不知道下一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
沈星辰:“……”
珠帘笑嘻嘻:“
好吧,好吧,的确是烤手艺太好了。”
沈星辰忧心忡忡,自己睡着那一会儿功夫虽然不长,可也足够发生太多她不可以预料的事情,以至于道别之后猎户已经没有兴趣跟在她们身后了。
吁……
马夫一声长喝,骏马咴咴长嗷了一声,转头有些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马夫,似乎在埋怨他突然用力的扯动缰绳。因为雨天路滑的缘故,马车行得并不算太快,可是因为马夫勒马的动作是突兀急促的,马车还是小小的颠簸了一下,就像平静的海面突然刮起一个浪头,虽然要不了命,但一声巨响还是能让人心有余悸。
这是一条绵延不断似乎没有尽头的山路,猎户说过,方圆十几里都荒无人烟,根本就不是山贼土匪盘踞的好去处。沈星辰没来由就觉得不太妙,心中无端又想起那个假猎户来。
珠帘隔着帘子,声音瑟瑟抖动小声询问:“马大叔,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
六个年轻的健壮的男人整整齐齐站成一排挡住他们的去路,他们衣着一样,神态一样,就连抡在手中的棍子都是一样的。
马大叔是个常年赶马车的人,虽然憨厚老实,但是瞧人的眼力劲还是有几分的,大概猜的出他们不是要人命不讲理的流氓,还是提着一口气笑着说话:“几位小兄弟,麻烦让一下道。”
青年人并不理会,很有默契的将手中棍横截身前,将原本还有空隙的去路拦堵得严严实实,行动表明一切,势必不会让她们过去了。马大叔浓黑的眉毛扭动,为难的看着他们,再度回应刚才珠帘的问题。
“公子,一行人拦住我们的去路了。”
珠帘身体抖如筛糠,求助似的眼神落在沈星辰身上。其实不用马夫说,沈星辰刚才已经趁着摇曳掀开的门帘看清外面的景象了。
男人们都是陌生面孔,但是沈星辰一眼从他们身上的衣裳看穿他们的真实身份。呵呵……云家还在真是大手笔,她们都逃出城外了,云家也追来了,而且还横渡在前准备拦截她们。沈星辰实在想不到云家这么穷追不舍的原因,一个毫不起眼的珠帘,一个徒有其名的三少奶奶?
男人足够年轻,足够健壮,足够有力量对付两个弱小的女子和一个空有其表的马夫。但是这一切遇上会武功的沈星辰就不会呈现对等的情况,他们徒有力量,毫无胜算。
沈星辰呵笑一声:“马大叔,我们过去。”
马大叔听懂沈星辰的潜台词,看着做出防御中还带着进攻姿势的六人,虽有迟疑,但还是战战兢兢的手掌鞭绳高举。
啾的一声锐响划破长空,随之而来的是马车壁上咚咚一声闷响。
马夫直觉一道迅猛不及的黑影从他头顶掠过,看看擦过他的头皮,带着一丝沁人心肺的寒气,他慢悠悠的转动脖子,感觉每个骨节都喀喀做响。
漆黑发亮的鞭绳悬在半空中被阳光折射出点点光亮,细如小指的最顶端被一只羽箭贯穿死死钉在马车上。
马夫顿觉一身冷汗,再偏差向下一分,那羽箭贯穿的就会是他的脑袋。
“我劝你,最好别动。”
男人的声音很沉稳,说的话并不是威胁倒像是从心底深处流露出来的忠告。
沈星辰一听见这道有几分耳熟的声音,心中了然!他并不是没有兴趣跟踪,而是觉得没那个必要了。沈星辰掀开帘子,毫不意外就看见不久之前分别的那张脸。猎户收了弓,将它跨在右边肩膀上,从周边半人高的草丛中幽幽踱步出来,六个男人收了手中武器,自动三个一个划分站立两旁,让他站在最中间。
“猎户大哥,是你,这是怎么回事?”马夫满目诧异,视线不自觉的看向他肩上的弓箭,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该想到了刚才朝他射箭的那个人就是他:“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星辰现在比较想知道后面一个问题,猎户面色不变,神色的两瓣厚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像这个问题特别难回答,身后的人本就是听他命令,见他不说话当然也不会开口。
沈星辰目光锐利的探究猎户,头顶一道阴影,被羽箭钉在马车上的鞭绳将她的视线一分为二,但这也并不影响沈星辰的观察力。猎户并没有武功,最多也就是四五招防身的招式,但他的优点更多,比如力气够大,眼力够准,手中的箭想要射中马夫的鼻子就绝对不会射中他的眼睛。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要她们一行三人的性命,只不过是为了绊住她们的脚程,不让她们离开而已。若不是昨天一夜雨,沈星辰猜想自己和珠帘昨天连夜就会被他们打包原路返回,此刻也早就重新回到云家的地盘了。
虽然地方数量多但是都不会武功,唯一王沈星辰心中忌讳的是猎户手中的箭,沈星辰一边观察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在哪个位置出击能够一手制敌控制,或者击落他的武器,或者伤了他让他用不了武器。沈星辰手掌微动,悄悄摸上藏在腰间的匕首。
羽箭的优势就是远程击落,但是匕首却更适用于出其不意的近身相击。沈星辰起身,在珠帘震惊未醒的目光中下了马车。
“站住。”猎户将弓搭好,
目光又直又冷的看着沈星辰,右手一翻已经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弦上。
被打磨得光滑锐利的箭矢在阳光下闪过阵阵冷光,沈星辰看着那柄对着她脑袋上的羽箭,不以为意的笑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拦住我,但是我告诉你,今天这路不管你们拦,怎么拦,我们都是要过去的。”
沈星辰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猎户搭在弓弦上的手也越发用力,平直的弓弦被他手指扯出一个即将满月的形状,只要他手指稍一松弛,那只羽箭绝对会像那只射穿鞭绳的羽箭一样,只不过射中的会是沈星辰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