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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眼看快要过新年,大宋朝廷政事堂的高官为了一个小小的案子双方争的脸红脖子粗,便是那泸州盐井的案子,其实这个案子完全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无非王蒙正与太后有姻亲关系把事情搞复杂了。
十一月底朝廷接到泸州通判刘立之的奏疏后,朝议时刘娥便有些偏袒王蒙正,王曾当时想和和稀泥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谁知王蒙正修书给了刘美,刘美看后怒火万丈,堂堂国舅的亲家怎可受一个区区通判欺负,这简直就是不把皇亲国戚放在眼里,于是将此事告诉了罗崇勋。
罗崇勋在刘娥耳朵边上一唠叨,护短的刘娥便下令彻查泸州盐井一案,要追究盐民贩卖私盐、刘立之袒护盐民的罪责,此案却没人愿意接手来审理,弄来弄去又丢回了政事堂。
二十九日这天东西两府的宰执大臣、三司正、副使和御史中丞在政事堂议新年水利规划,同知枢密使张耆却提起此事,王曾心想今年就要过完了,这事情眼看也没法再拖下去了,于是建言议议此案,随即将知审刑院马亮,和此事有关的殿前司都虞侯刘美也请来了。
王曾缓缓说道:“关于泸州盐井一事,今日我等就来议议,总要得出个结果。”
刘美抢先说道:“王相公,此事不是明摆着的么,那些泸州的刁民贩卖私盐,朝廷损失大量赋税,而通判刘立之袒护盐民,当一并处置。”
张耆帮腔道:“商贾王蒙正一腔热血为朝廷多增赋税,组建盐场,言称可数倍于以前之赋税上贡于朝廷,岂不是好事,刘立之不但不支持王蒙正,反倒袒护罪民,这是何道理?”
孙冕反唇相讥道:“王蒙正到底是为了朝廷赋税还是牟取私利亦未可知,如何能与这侵占盐井一事相提并论。”
刘美呵呵冷笑道:“孙副使,莫非这些盐民贩卖私盐还是为朝廷着想不成,三司管着盐铁之事,不可站错了位置。”
盐铁副使赵贺眉头微皱,斥道:“我三司盐铁自有治理之法,用不着三衙来操心,如今商贾王蒙正利用盐民之错处霸占盐井,巧壤夺,利欲熏心,不治罪反倒要荫官,这又是何道理。”
吕夷简和张耆、刘美这帮人在做河阴水利工程和京城房地产的生意夹缠不清,想着还是帮帮刘美,于是说道:“赵副使,此事还得一分为二来看,既然这帮盐民曾经贩卖过私盐,那么王蒙正也算不得巧壤夺,何况王蒙正本是为了朝廷分忧。三司如今搞了房地产,当深知规模化经营的优势,王蒙正既然承诺可数倍于赋税上贡朝廷,我等又何必在乎他的手段和私盐贩子的死活。”
鲁宗道大怒,拍着桌子道:“吕相此言谬矣,川蜀一地的盐民有几个没卖过私盐,若是要治罪,全部抓起来都不会有错,是不是让王蒙正把川蜀的盐场全部一统更好。”
吕夷简冷静的回答道:“鲁相此言亦有道理,一统川蜀盐场,朝廷的赋税必然更多,如今天下矿场一统,朝廷增加了多少赋税,徐州、麟州、府州何等兴旺。”
鲁宗道被吕夷简噎住了,指着吕夷简“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孙冕忙道:“吕相,矿场均为朝廷官营,所有获利皆收入三司国库,王蒙正那盐场收入可是中饱私囊。”
吕夷简不屑的笑道:“孙副使,这盐场归于哪家先不必论它,朝廷最需要的便是赋税,只要谁给的多就应该让谁来搞,孙副使管着户部,这个道理孙副使不会不明白吧。”
孙冕摇头道:“此话请恕老夫不敢苟同,朝廷需要赋税是不错,可谁上贡的多便给谁来搞那便大错特错,试问若是王蒙正在盐场里盘剥工匠,朝廷也让他为所欲为?再说了,这盐场为何就定要让王蒙正来兼并,川蜀一地就没有其他商贾么?”
刘美早就看不惯孙冕这个老顽固了,反驳道:“孙副使此话有失偏颇,此策乃是王蒙正所出,朝廷怎可背信弃义让他人来弄这兼并一事。孙副使言及盘剥工匠一事,王蒙正若是盘剥工匠,工匠不知道另谋高就么,此事纯属孙副使杞人忧天。”
宰相张知白摇头道:“刘大国舅,你怕是对川蜀一地不太知情,川蜀一地与中原陆路不畅,百姓还未开化,佃农和雇工可不似中原一地能够随意解除契约,故国舅想的未免过于简单。”
张耆立时反击道:“张相公,本官以为此事还是当先治刁民贩卖私盐的罪,至于盐场的归属再议。”
堂上众人谁都不是傻子,盐民若是被治罪,刘立之必然被连累罢职,接任的官员谁还敢去得罪王蒙正,盐场最后还不是理所当然的落入王蒙正之手。
盐铁使赵贺本性刚直,哪里会容得下王蒙正这样嚣张的行为,怒道:“若是要治百姓的罪,那王蒙正巧壤夺一样要治罪,岂能因他是太后姻亲便放过。”
双方争执不下,正在此时政事堂又来了一人,面白无须、一脸傲气,乃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内侍罗崇勋,刘美一见大喜,这下真是来了个得力帮手。
枢密使曹利用对此人一向看不顺眼,鼻子一哼,眼睛继续闭着也不搭理他。
罗崇勋一来便抱拳对着王曾道:“王相公,太后有言,要严惩贩卖私盐、有违国法之辈,下官来转达一声,不过下官也以为这些刁民乃是朝廷的祸患,像王员外这般良善的商贾方为大宋之臂膀。”
枢密院本就管着皇宫的内侍,可太后身边的罗崇勋、皇甫继明一帮人完全游离于枢密院之外,枢密副使张士逊没好气的说道:“此事自有我等宰执大臣来操心,用不着内侍来掺和,内侍不得干预朝政可是祖训。”
罗崇勋冷笑一声说道:“张副枢相此言差矣,路遇不平事,人人皆可进言,下官只是为王员外鸣不平而已,大宋天下可没有因言获罪之事。”
曹利用桌子一拍,喝道:“汝这阉竖在此胡言乱语,小心老夫将你赶了出去。”
王曾虽然与曹利用不合,此时也不由为他暗暗叫好。
罗崇勋哈哈大笑道:“曹枢相好大的官威,下官乃是太后遣来,枢相能随意驱赶太后的信使么?”
曹利用被罗崇勋一席话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却又不好明着说出反驳刘娥的言辞。
刘美见曹利用吃瘪,心里大为痛快,忙道:“太后一向英明,治理天下之官员百姓从无偏颇,我等大臣应听从太后的训示方为上策。”
鲁宗道心头火起,怒道:“这天下是赵家的江山,不是太后的江山,都虞侯休得胡言乱语。”
随着罗崇勋的加入,政事堂里争论的如火如荼,堂上诸人纷纷引经据典,争的脸红脖子粗,只有枢密副使晏殊坐在一旁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