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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解释道:“听皇上说,北方墨兰国的王子来访,阵势很大,所以皇上说我们大汉国不能在一个北方小国面前输了阵势,这几天宫里面格外风光,都是为了迎接墨兰国的使节。”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成语:夜郎自大。
墨兰国?在我慕容镜几十年的奋斗生涯里,在我二十一世纪接受的最先进的文化熏陶里,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先不说这里地大物博,人才济济,他来这里,不是找抽的是什么?
不过,他既然敢来,就说明了他们有着不怕丢脸的时代进取精神。
认认真真分析了一遍之后,觉得跟自己实在没什么关系,便也忽略了过去,这些天一直跟吕雉在闺中,她难得清闲,不用去接待什么王子,自己想着罗佳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正在亲手缝制一些孝用的衣物,手工十分细致。
而我就在她身边自己同自己下棋,听人说这也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情。我想,只要是无聊的事,我都得做做,才能活生生体现我是个无聊的人,我就打算就着这名义生活下去,并且将它发扬光大。
无聊人有无聊人的幸福,在二十一世纪,这可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既然老天有意让我这么无聊,我就索性无聊给他看,不能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其实,只要心不是空的,无聊的事做起来就不是空的。身居深宫,什么消息也没传到耳朵里,听着墙外的号角吹响,想着应该挺热闹的。
思量了半天,落下一枚黑子,说:“这罗佳美人,看起来一点也不简单,你倒是挺心疼她肚子里的肉。”
她笑道:“深宫恶斗,哪是我们能阻止的事情?她平日里是嚣张了点,但是只要不在我眼皮底下,就随她去吧。我受你影响,觉得吧这大人怎么斗啊,都不该殃及孩子,我只要我的宝贝孙子生下来就好了!”
我道:“你这个太后做得倒是挺安逸,不错,会享受!”历史上说,吕雉根本就是个独裁,专制,如今看来,她守住的江山,都是刘邦的,她的夫君的。历史记载的确有误。
她说:“其实,也挺寂寞的,这些天你回来以后,我才觉得自己人生格外开朗些。阿镜,你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只要在你身边,所有的人都能开怀,索性,你就留在宫中陪着我吧!”
我摇头,落下一枚白子,悠闲喝了一口茶,道:“大概是前半生见了太多血光了,眼睛里呢,见不得脏东西。深宫险恶啊,雉儿!”
宫外有人轻着步伐进来,跪着禀报:“太后娘娘,镜先生,这是留侯夫人派人送过来的帖子,想请镜先生过去一叙。”
我正要喝茶,发现手中的茶杯已经空了,放在桌子上添茶,不大搭理进来的人说什么。安静了一会儿,发现吕雉正在看着我,料想中的一大堆话都说了出来:
“你终归是要去见见她的,这么多年来,我们都已经老了,看事情自然要比别人家多一个心眼,过去的事情,还要计较些什么?忘了告诉你,其实子房在两年前已经周游各地去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他等了你二十多年,多少执念,在两年前也都放下了,终归是老天不大好,让你们今生这般缘浅。”
看,这又把烂摊子丢给老天爷了。
三师公依旧是我这些年存的一个埂子,所有的坎一提到他总是过不去。正如我多年前所说的,不管是多少年后,三师公都会在我心中,沉淀也好,游荡也罢。我躲着不肯见席姝,是觉得真的没什么好见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我这么一声不吭,她沉不住气了,骂道:“我说你见还是不见给个话呀!”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非得说出来……闷了一声:“不见!”
吕雉:“……”
她只好吩咐下去,将见席姝的事情给回绝了,继续弄着她的宝宝衣服,我也照旧下着棋。最近几十年,我喝茶喝上了瘾,腻了就换一种口味,倒是少了个人给我配点点心。我边喝便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来,大概是老了,真的怀旧了。我说:
“要说品茶,蒙毅是最厉害的一个,这茶应该加多少水,配一个什么点心,他都知道。我记得第一次跟他论茶,是在一个茶楼,那时候,我跟茶楼的老板相识,茶楼里面有一个说书先生,他说的书,是整个咸阳城最好的,我每个午后都会去那里……”
“让开!”听着声音,外面似乎有个男人闯进来,不用说我都知道是张无疑,竟然敢无视太后,直接闯,我也大概猜出来他想干什么,忘了跟下面说一定要提防他进来了。
“放肆!”吕雉见着前面的人大骂,张无疑身后的太监拦不住,听到这么生气的一声训斥,都纷纷跪倒,这掉脑袋的事情啊,这不要命的张无疑啊。
他见着身边的人都跪下了,自己也只好屈膝,给吕雉跪下,行了大礼。吕雉也就见着他是留侯的公子,不然早把他给砍了。说起来,吕雉是欠着三师公很多人情,就说刘盈能够登上帝位一事,还亏得三师公出的点子,那时候刘邦宠戚夫人,要废了刘盈,立戚夫人的儿子为太子,吕雉不得已,去求了三师公,所以才有今天看到的皇上。
“起来吧!”吕雉道,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问:“你今日来干什么?”
说起干什么,张无疑走到我身边拽起我的手就拖我出去,完全无视了我是个老人家和我的面子问题这些事,真是完完全全拖出去的,当真是个炮灰的命。我差点没站稳,道:
“放手放手!张无疑,你竟敢这样对待你的老师,你想死么?”
这个时候,我就只能在他手上咬上那么一道口子,终于被放开。我磨磨牙,意犹未尽,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的牙齿居然还能咬得动人,太神奇了,再磨磨,看是不是还稳固着。我说:
“张无疑,我虽然看着年轻,但是也一把年纪了,你能不能稍微,尊老爱幼一点吖?至少,能有你父亲的一点矜持啊,看看你,都什么样?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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