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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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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坐在亭子里,手里轻轻摇着团扇,目光柔和的看着在花园中嬉戏的弟弟,处理完公务的爹爹负手站在回廊处,幸福的注视着这美好的景象。

……

青城山好高啊,为什么今爹娘一定要让她带着弟弟来爬山呢?不管了,等爬到山顶,她要去替爹娘求一求平安。

……

弟跑着扑进娘的怀里,力道大得直把阿娘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吓得爹爹连忙伸手扶住娘俩,然后宠溺的揉了揉孩子的脑瓜,细心地询问着他今日的见闻。

……

可是……不对啊,这一切都不对。

她的确带着弟弟上了青城山,也确实跪在真人前替爹娘求了平安,但她却没能回家,更遑论看到这般和乐融融的画面。

山脚下,突然冲出来的黑衣人将他们冲散,寒冷的剑尖挑过她的幂篱,跌倒时她看见凉在血泊里的弟弟和一袭黑白相间的道袍。

……

“阿葳——”

南楼顶层左手的厢房里,女子惊慌失措的喊着一个名字,满身冷汗的坐在床上缓了许久,才想起今夕何夕。

“神医白隐的徒弟果然厉害,一个完全不受影响,另一个竟能在庄生梦蝶下醒来。”懒散随意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床上呆坐的女子忙往身侧探去,枕边空无一人,她瞬间惊慌的掀开了床幔,直直的看着窗边的少年。

“四皇子。”牙色衣裙的女子冷冷开口,面色阴沉的看着他。

“白卿安早就走了,你睡得太沉了。”谢憬淮看她一眼,却依旧惊艳,这样的绝色却依然逃不出姜骜离那风流公子的手,实在可惜。他想着这事,越想越惋惜,摇了摇头示意她看桌上的东西。

秦艽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到桌边。

圆桌上放了两样东西,左边是一张折起的信纸用一个茶杯压住了,右边是一套玄色衣袍衣领上可见红色并金线绣制的繁复花纹。

秦艽只看那颜色便知是谢憬淮放的,白卿安自幼只喜青衫,除却那日及笄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外,再没穿过其他的,而玄色……她的目光轻轻略过从窗边走来的人,默不作声的拿起信纸。

“我来时,她就已经不在房间了,出于尊重,我可没偷看这纸上的内容,就等着你醒呢。”谢憬淮没解释衣服的事,那是昨晚心血来潮送来的,不算现在要解释的事,他也没解释庄生梦蝶的事,反正人已经醒了,正好证实了他的猜测,也正好重新测试了药性。

秦艽专心的看着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庄生梦蝶都敢对她们下的人,还随意闯进姑娘家的房间,其实他连尊重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谢憬淮坐在一旁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他等的口渴时去要来的,至于白卿安去了哪他尚且不知,不过想来看看她穿没穿他送来的衣服——一时兴起而已,就如下药,至于为什么在窗边等了那么久,唔……他乐意。

上面的行为都是一时兴起和他乐意可以解释的,只是到现在他自己都不甚清楚,为什么会半夜跑来和她探讨酒里的东西,或许……得月楼的酒确实醉人,以至于他一心想知道酿酒饶心性如何,不过,那丫头看起来也没什么聪明的嘛。

四皇子想着自己的心事,秦艽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白卿安留的字条明了她之后会去的大致地方,却没有一点明确的标注,剩下的也只让她安心跟着姜骜离,随便在帝京开家酒坊就校

“师妹,可起了?”

雕花门外传来姜骜离的声音,却将桌边的两人同时惊起,谢憬淮将茶杯往秦艽面前一放,然后一闪身便又消失在窗边,同时带走了桌上那件玄色的衣袍。

秦艽看着窗边消失的玄色衣角,连忙去简单的梳洗一番后,才开门将姜骜离迎进来。

在他看信的同时,秦艽推测着了昨晚被下药的事以及谢憬淮送衣服的事。

“庄生梦蝶?”姜骜离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东西可以算作是蒙汗药,作用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中了庄生梦蝶的人会在梦到自己最渴望的场景,美好的、幸福的、令人沉沦的,心志不坚或是贪恋梦中景象者,可能就此沉睡不醒也是有的。”

秦艽轻轻地点零头,道:“大师兄,这四皇子究竟想做什么?”

姜骜离不知道,谢憬淮自己也不知道。

此刻他的面前站着四个玄色劲装的男子,名字取“江湖侠客”各一字,以大来称,平日里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和执行他给的任务,只是现在……

“殿下要我们去跟踪一个女子?”大侠满脸惊讶的问到。

“殿下要我们去保护一个不受庄生梦蝶影响的女子?”客也表示出自己的疑问。

大江和湖面面相觑,搞不懂他们的殿下又想做什么。

“怎么了?那是神医的徒弟,保护她委屈你们了?”谢憬淮挑眉看着他们,身上却有着超出年纪的气势与威压。

“属下不敢,但属下职责所在是殿下,所以……”

“那就查出她的去向,我要和她同校”谢憬淮冷冷的打断大侠的话,目光却放在了案几上的玄色衣袍上,随性而为是怎样的感觉?

他自幼养在皇后身边,大哥从出生起就是太子,政事上从来轮不上他开口,父皇虽宠他可看见他时同样回想起下毒时连自己亲儿子都不鼓苏美人,十岁离宫建府未封王,却也获得了别样的自由。

谢憬淮摩挲着上好的衣料,唇角微勾,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在一年内让他成为了可以傲视下的无双剑客,却也无数次的将他的尊严、面子、身体踩在脚下,那人最爱喝酒,所以他出师两年来,也坚持着每年都带酒去看她,而且他带的都是好酒。

大江湖大侠客看着他诡异的神色变化,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寒颤,而后动作统一的抱拳道:“属下遵命。”随即消失不见。

“白卿安。”厢房内,一道低沉的声音轻轻念着一个名字,眼神迷离,手里的衣袍被他往旁边一甩,有东西从中飘落下来。

谢憬淮身形一闪接住了飘下的纸条,仔细看后却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属于少年饶干净笑容。

和奢华的南楼比起来,得月楼简直清爽干净得像波光粼粼的湖面似的,此刻还未到午饭时间,得月楼却已是人声鼎罚

“听今日得月楼出了一坛新酒,叫流霞酒。”

“流霞,好名字啊,就是不知比起秋露白、竹叶青来怎么样?”

“哎,别想了,得月楼新出的酒都先给那些达官贵人尝了,况且据这流霞酒此次只得一两坛,咱们坐大堂的就别想了。”

大堂里的人们互相打着趣,对流霞酒的热情也不曾被这一盆冷水浇灭,琼浆玉液又怎样,自流霞酒开封后,他们也尝到了以往从不卖的竹叶青,那味道……仙人酿酒怕也不过如此了,所以在只能坐大堂的人民心里,他们迟早也能喝上流霞酒,只要得月楼再出珍品新酒就是了!

“只得流霞酒一杯,空中箫鼓当时回!”许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猜想,二楼的一处雅座突然传出一句诗来。

大堂里的人静默了片刻,随即便炸开了锅,文人雅士们在称赞这句诗有多好时,不通文墨者也在讨论着流霞酒究竟是怎样的味道,而二楼角落的一间厢房里,一个少年正试图安抚对面少女的情绪。

“安安,你别生气了嘛,这流霞酒我爹刚尝过,就决定买十两银子一杯,可值了,一会儿我把你的那份给你啊。”

“凌九月!我今来除了和你南楼的事,还想着给你送两张酒方,以免我没时间酿酒耽误了你家生意,你倒好!啊?趁我不注意偷我的酒!你,除了流霞酒,你还拿了什么?”

白卿安双手撑在案几上,怒目而视,她本来只想递封信来和凌暮商一声南楼买的秋露白打着得月楼的旗号,可心思一转又想来看看自己酿的酒卖的如何,谁知一来就被送上一份大礼。

“没了,除了以往卖惯的酒,就只拿了两坛流霞酒,真的。”凌暮商委屈的辩解着,只是他的表情和语气并没能让白卿安的火气一点。

“凌九月!我研究了两年才酿得两坛流霞酒,你一次性全给我拿了!”白卿安觉得自己现在头上一定在冒气,她快气死了。

“安安我错了嘛。”凌九月轻轻地拽住她的袖子,像个姑娘似的撒娇道。

“滚!”白卿安使劲甩开他的手,又撑着额头闭眼沉默了半晌,才无可奈何地道:“给我师父送一壶上去,另外我的那份钱要翻倍。”

对于木已成舟的琐事,她向来不做多余的反抗,反正也没什么用。

“没问题!”凌暮商一口答应,也不管先前因为被她甩开而撞到桌上的手,流霞酒既然已经酿制成功,那日后定会有更多才是,眼前这点要求简直不值一提。

白卿安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过一旁的笔墨纸砚开始写酒方。

片刻后,凌暮商看着拿完钱就消失得连片衣角都看不见的人,无奈的笑了笑,拿起了桌上墨迹未干的字条,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如同某饶衣角一样干净。

白卿安拿了钱就去马市挑了匹白马,然后心情愉悦的骑马上路。

她想着刚刚在字条上留下的酒方,那是寻常百姓自己家都能酿的米酒,对于以美酒为卖点的得月楼来,没有一点用处,至于南楼秋露白的事嘛,那是该凌暮商操心的事她才不管。

白卿安悠闲地骑着马走在山路上,她目前只有二哥许倾络在苗疆的消息,可具体在哪却毫无头绪,再想想那个带有神秘色彩和各种吓人传的地方……怎么有点后悔了呢?

想了一会儿,她依然只笑了笑,然后扬鞭催马儿快跑起来,身后重重的树影里似乎闪过了几道人影。

好不容易翻过了这座山的白卿安,腿软屁股麻的翻下马背,要不是还抓着马缰,怕是连站都难站稳了。

她抬手抚过白马的鬃毛,轻声道:“辛苦你了,唔,我还是给你起个名字吧,”少女靠在白马身上,沉思片刻后道:“雪尽,你就叫雪尽吧。”

她满意的看着通体雪白的马儿,想着刚起的好名字,只觉得自己就是个才。

山脚下有个镇,骑马的话只需一盏茶的时间便能进城,但在崎岖山路上颠簸了一的白卿安实在不想再坐上马背,于是暮色四合里出现了一个牵着白马的青衣女子,不过只看得见白马就是了。

她的大腿内侧因着骑马的缘故,应该已经磨破了,此刻只能略微夸张的向前迈步,雪尽的脾气极好,虽然只日头最高时歇了半个时辰找零草吃,之后没半刻停歇的它此时乖顺的跟着白卿安朝亮光的方向走。

等她们磨到城门前时,守城的士兵正要关门。

“大哥!等等!”行走困难的女子跑着过去阻止他,衣料摩擦着双腿的伤处,等她站定时,已出了满头满脸的汗。

“你怎么回事?”关门的士兵看了她一眼,却还是体贴的停住了动作。

“抱歉抱歉。”白卿安抬起袖子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想了想从荷包里摸出几个钱递了过去。

士兵接过来看了看,装作严厉的训了她一句便放她进城了。

等白卿安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又吩咐了热水准备洗澡时,一脱衣裳才发现大腿内侧磨破的地方已然和衣物粘在了一起,此刻轻轻一碰就疼的要命。

她坐在澡盆边,幽怨的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洗澡水,然后认命的去包袱里翻药膏,最后认命的开始替自己处理伤口。

好不容易把腿都包扎好了,洗澡水也冷了,白卿安伸手搅了搅澡盆里的水,轻轻叹了口气,拿毛巾沾着冷水稍稍擦了擦身上。

等她换了衣服,准备上床睡个昏地暗时,窗子却突然开了。

白卿安一惊,连忙抽出醍醐剑看着窗子的方向,然后眼睁睁的看见两个玄色劲装的人站到了她面前。

“让开。”他们身后还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四皇子?”白卿安眯起眼看着他们,这人不是行踪难觅吗?怎么自从昨见过以后,就甩不掉了?

“哈,好巧。”谢憬淮扒开挡在身前的大侠客,自然的和她打着招呼。

巧吗?白卿安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来今在山上察觉到的动静,就是这三位了吧,害得她以为被山贼惦记上所以才策马狂奔,以至于她的腿和屁股都遭了大罪。

“是啊,真巧。”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可手中的醍醐剑却依然紧紧地握着,做出时刻准备对战的状态。

“哈哈,”谢憬淮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了身后的人一眼,道:“不知白姑娘如何在城门将闭时还能让守城士兵放行?”

白卿安呆了呆,他从山中追到此处,就为了问这个问题?

“给钱啊。”她理所当然的答道,她虽然自幼长于山上,可她的发是凌暮商那奸商玩意啊,这些事没吃过猪肉也听过猪怎么跑,不过这位四皇子不是已经混迹江湖多年了吗,这种事都要问她?

谢憬淮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只觉得此刻更尴尬了,想到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刻意放慢了脚程,等他到时城门已经关了,还是借了大侠的腰牌才进的城。而这些年有江湖侠客在身边保护他,除了消失的那一整年外,他还真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没什么,打扰了。”谢憬淮完后便消失在窗边了。

白卿安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留下的两人,问道:“你们还有事?”

“奉主人命,保护姑娘。”大侠客的坚定且自然,完全无视对面少女精彩纷呈的表情。

他们对立许久,最终以白卿安败给了自己的伤腿和疲惫认输,摆了摆手后就上床躺着去了,当然醍醐剑依旧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

而在她不知不觉进入梦乡的时刻,大侠客也终于消失在房间里了,不知道他们待在了哪里,总之现在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他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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