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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许倾绮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凌家送消息的人还没到帝京，所以你要不要告诉他们？”
白卿安一时不知该把目光放在何处，整个人十分不知所厝。
“发生了什么？”
“还在查，全府上下都是一刀毙命，但可以排除不是皇帝的人。”
不是皇帝的人？白卿安眉头紧皱却丝毫没有头绪。
凌家在表面上是归附了谢憬非的，而平时往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商贾和百姓，从凌肃到凌暮商，那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别说得罪人了，平日里连纷争都少有，又会是惹到谁竟然一夜之间让蜀中凌家……
白卿安扶住桌子，闭着眼深深的吸了几大口气，此事事关重大，她要不要先告诉他们？她该不该先告诉他们？她能不能告诉他们？
“安安？”许倾绮担忧的看着她，毕竟凌肃夫妇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而凌家的兄弟更是她自幼的玩伴，如今这样的消息对她来说，也算是重大打击了。
“我，我……”
“为凌家报信的人不是在路上了吗？不论你现在说不说，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谢憬淮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神情淡漠的说道。
“可是我明明已经知道，却不告诉他们，日后他们一定会怨我的。”
“你现在去说他们也不一定会信，甚至更可能心生怨怼。”许倾络靠在门边，看着她淡淡道。
“那我就该装作不知道吗？”白卿安转头反问道，她现在怎么就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
“卿安，睡一觉吧，你太累了。”谢憬淮看着她温柔的说道，白卿安还未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鼻息间便被一股药香充斥，后颈也被人击中。
许倾络收回撒药的手，许倾绮甩了甩打她的手，两人同时看向谢憬淮，“真是好主意。”许倾绮说道，许倾络却也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蛊王，这天下对卿安有效的迷药可不多啊。”谢憬淮淡淡笑了笑，却打量着许倾络指尖残余的粉末。
“她睡醒，那边也就知道了。”许倾络没应他，只抬手随意拍了拍，腕间的小蛇猛地探了个头，吓得谢憬淮后退一步直接撞在了门框上。
“嘶——”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腰，许倾络却已走过去帮着许倾绮把白卿安扶到了床上。
既然左右为难，那就帮她换个决定。
“皇帝让安安酿的酒，最开始是你要的？”许倾绮替她掖好被角，状若无意般问道。
“是。”
“你究竟想要什么？”许倾绮觉得有些好笑，喝酒就是喝酒，哪里来的答案。
“酒里，自可见人生。”谢憬淮模模糊糊的答了一句，然后便颔首告辞，“朝中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先告辞了。”
小院里一时就只剩了姊妹三人。
得月楼里，凌琛凌鸢凌暮商三兄弟，总算吃上了在帝京的第一顿团圆饭。
“慢点吃。”凌琛看着像要把饭直接倒进嘴里的凌暮商笑着提醒道。
“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这样一顿安生饭了。”凌暮商放下碗，惬意享受的闭上眼感叹道。
“辛苦了。”凌鸢看着他们诚恳的说道，他们已经相互交流过见不到面的那段日子是怎样的情形，所以此时看着凌暮商露出这般孩子模样的一面，却让她更加心疼起来。
“大姐，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凌暮商笑着说道，然后又给自己盛了碗汤——刚刚吃饭太快噎着了。
“九月说的对，一家人不用说这些。”凌琛笑着说道，“对了，宋岩怎么样？”
“之前被灌了太多迷药，身子似乎落下了病根，现在整天都还是迷迷糊糊的，看来得慢慢调养了。”提到宋岩，凌鸢有些心疼，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回来后被那些江湖客吓过，如今只能在厢房里待着。
“神医也在帝京，要不请他来看看？”凌琛建议道，可视线却是看向凌暮商。
喝汤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小了些，好一会儿才看见他依依不舍的放下碗，“帝京好大夫那么多，不一定非得请白隐吧？”
“你和白卿安……”凌鸢听到他的话第一直觉便是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嘴一快便问了出来。
“如今齐王的事刚了，但凌家还没有完全证明清白，她也要顾许家的事，都……都挺忙的。”凌暮商笑着，有些牵强的圆着他们的关系。
凌鸢点了点头没再追问，而凌琛则是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蜀中啊？”凌暮商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开。
“你不一道回去吗？”凌鸢诧异的看着他问道，当初来帝京是为了白卿安，可如今既然各有生活那又何必继续待在这？
“凌家的事还没完全结束，等结束了我们再回去。”没等凌暮商回答，凌琛便开口答道，不过他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凌鸢和凌暮商对视一眼，却都默契的选择不再多话。
本是温馨融洽的家宴，却不知从哪一句话开始，让他们之间多了一层嫌隙，草草的吃完了盘中的美食。
“太子去过刑部了？”听到平公公进来的声音，宁帝闭着眼睛问道。
“是，出了宫便径直去了。”
平公公没看殿内站着的人，只自顾自的将茶水端到宁帝面前。
“简懿可有说什么？”
“没有，他只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宁帝缓缓睁开眼，看着放在面前的茶盅，端起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那你去问问他。”
殿内站着的人没动，片刻后才又问道：“陛下想知道什么？”
宁帝的脸色一沉，直接将手里的茶盅摔了过去。
“你说朕想知道什么？朕让你去问，这就是圣旨！你只需要奉旨行事！”
阶下的人单膝跪地，神情无悲无喜。
“沈烨如，朕是不是放任你太久了，连规矩都记不清了？”
宁帝眯起眼，端详着他的神情变化，却看到了意料中的惊慌失措。
“老臣不敢，请陛下责罚。”
“哼，还不快去办事！”
宁帝看着他慌里慌张的退出殿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是不是因为我们都老了？”
他随口问道，但唯一侍立的平公公却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