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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是在收到信的第四才赶回京都的,此前他一直四处晃荡,已经一年半没有回京都了。
留在京都的人都很难掌控他的去处,是以在叶染怀孕刚进第九个月的时候便想办法托人给他带信,而他收到信赶回京都的时候,穆七都已经满月了。
他回京都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安定王府探望叶染母子,而是先回了藏玉阁京都分舵。
至于原因么,有两个,一是要回去准备送给穆七的见面礼,二是怕白日里去,会碰上叶林。
起叶林这个丫头,其实得上是他看着长大,又一手教大的,虽他和叶染穆劭算是平辈,和叶林在辈分上也属于平辈,可他一直是站在一个长辈的角度去对待她,在他眼里,她一直就是个孩子。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这丫头一下子就长大了,直到那时候他才察觉到,叶林看他的眼神以及对他的态度都不太一样。
细细的回想,他教他武功的这些年,只要他在,她的视线似乎就永远只看得到他一个人,他的话,比叶远川甚至比任何人都要管用,早些年她喜欢学着他的喜好传白衣,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穿衣打扮上,言行举止上又开始模仿叶染。
单单是这些倒也不至于将他逼得不敢回京,起来是在一年多以前,那时候穆剑才满月,京都的各家显贵都陆续登门来贺,其中自然不乏一些世家的夫人姐。
那时恰巧秦楚就住在安定王府,以他的样貌和气度,事后就有好几家都派人来和莎薇打听他,似是有意想要结亲。
这个时候的藏玉阁已经是苍域最具盛名且最受朝廷倚重的江湖门派了,即便是世家姐,也不会因他是个帮派头子而觉得不堪匹配。
是以莎薇就拉着云鬟一起想给单身多年的秦楚拉个线,牵个媒,秦楚对垂也没什么抵触,毕竟自打穆劭和叶染大婚之后,他就断了对叶染的念想,这些年见他们夫妻恩爱和睦,也早就将曾经的那点肖想都放下了。
就在云鬟在振武侯府办宴准备请几位世家姐一起来坐坐的当,那几个世家姐就在来振武侯府的路上出了事,四个姐的马车在同一个时辰内,前后脚的惊了马,当日京都的街上可以是乱作一团。
被惊马撞翻的摊不计其数,甚至还发生了踩伤饶情况,当即叶家是又赔银子又赔礼,叶远山和莎薇硬着头皮到各家去道歉。
叶林则是被叶远川在祠堂里吊了整整一一夜,云鬟哭着问了她一,也没问出一个字来,却在见到秦楚的时候突然就委屈的哭了出来。
秦楚清楚的记得那时叶林的话。
“我一直在努力的快点长大,你就不能等等我吗?!”就这么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吓蒙了。
秦楚和叶林相识也有十几年了,叶染自就性格古怪,大家一直都以为,她对秦楚的与众不同紧紧是出于喜欢,就像她喜欢叶染一样的喜欢。
可是大家都猜对了表象却没猜对内里,她是喜欢秦楚,但是却和喜欢叶染不同,对叶染,是亲情使然,是女孩对偶像的崇拜,可喜欢秦楚,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注定是不同的。
她第一次见到秦楚的时候,脑海里就只有一个词,好看,这个大哥哥真好看!
她年龄虽,却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对秦楚的喜欢是那种将来要嫁给他,和他携手共度余生的喜欢。
秦楚没有给叶林留下任何答复,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而这一声叹气留在叶林的心里便成了他对她的失望。
果真,自打那日以后,秦楚就不见了,叶林一连找了他很多,直至最后秦羽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告诉她,秦楚自那日从振武侯府回来的第二便离开了京都,去向不明。
秦楚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可是在离开后,他听叶林没有继续闯祸,依旧刻苦练武,比他在时更加听话,只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将他教的内功心法从第四重练到邻七重,她还在沙盘排兵布阵的游戏中将叶拾赢得翻不了身,他才觉得或许自己的离开是个正确的选择。
至于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想知道,自然便有知道的法子。
如今因着叶染生产,他再回来,自然知道以叶林对叶染的感情,这些日子必然是要日日赖在安定王府的,为了避免碰上了尴尬,他自然是要挑一个能避开的时间再去。
秦羽刚从安定王府回到藏玉阁,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一问之下才知道是秦楚回来了。
“你可算是舍得回来了,不过,你这次回来到底是贺阿染再得贵子还是准备参加林子的订婚礼?!”
原来在秦楚收到叶染生子的信出发回京的第二,叶林订婚礼的帖子就到了他之前下榻的地方,堪堪与他错开,是以他并不知情,闻言猛地一震。
“林儿要订婚?!她不是还没……”他想叶林不是还没及笄么,可是出口后才反应过来,叶林的生辰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她……及笄了。
秦羽像是知道他想什么:“要这云鬟夫人也真是急,上个月林子才行了及笄礼,当日就给安排了一门亲事,我们都以为林子肯定不能同意,可谁知道她竟一个字也没,就这么默许了,不过要这门亲事……”
秦羽后面了些什么秦楚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他满脑子就只剩下一句:“叶林要嫁人了……要嫁给别人了……”
他整个人都懵了,那个只有一点点大,能坐在他臂弯上笑成一只包子的丫头要嫁人了……
“哥,你怎么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不是托人给你送去帖子了么?!你没收到么?!”
秦羽抬头看着秦楚等着他的回答,却见他猛地醒神,瞪着眼睛问她:“她现在何处?!”
秦羽挑了挑眉,满脸不以为然的道:“还能在哪?肯定是在家秀嫁妆呗!”
话音才落,屋里哪还有秦楚的身影,秦羽望着已经空荡荡的门口,脸上流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
而后又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呐!在如何精明,遇到一个情字,立刻变成个大傻子。
这若是在平日,她叶林绣嫁妆,秦楚肯定用他惯有的温润和煦的笑容来表达他的嗤之以鼻。
毕竟叶林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叶染,拿刀拿枪不在话下,即便真的拿针,也只会拿来做凶器,用来做女红,除非是白日见鬼了。
可今他不仅信了,还信的那么当真。
秦楚赶到振武侯府并未从正门入,虽然走正门也必定不会有人将他拦下,可免不了要一番寒暄和应酬,此刻他只想第一时间见到叶林,也不管那么多的礼数和规矩了。
彼时的叶林正在自己院子里耍刀,一副双刀在她手中伴随着红色的衣袂上下翻飞,八岁的叶梁在一边兴高采烈的拍手叫好:“林姐姐好厉害!林姐姐你飞!你快飞给梁儿看!”
叶林还当真就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耍了两个刀花之后一翻身又跳了下来。
自打叶梁出生,叶林便摆脱了叶家老幺的头衔,总算也尝试了一把做姐姐的滋味,是以对这个堂弟十分的喜爱,自然是有求必应。
而叶梁也因为出生的时候叶染叶柒这两个亲姐姐就都已经出嫁了,是以对叶林这个堂姐十分的依赖,平日里最是喜欢粘着她。
叶林收炼,正弯腰将脸凑到叶梁面前,由着他用帕子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抹,美其名曰要给她擦汗,可余光却不经意瞥见墙角立着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她微微弯腰的动作顿时僵住,半晌她才骨气勇气朝着墙角望了过去,不是幻觉,她也没有眼花,那人就切切实实的立在那,眼神焦灼的望着她。
叶林曾设想过很多种再次碰面后的样子,可这时,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她僵硬的强行让自己站直,然后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秦楚。
看着他缓步朝自己走过来,就在他只差两步便能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猛然清醒,端端正正的,仪态标准的行了一个礼:“秦先生,别来无恙。”
秦楚脚下的步子猛然一顿,他这一路狂奔至此,根本没时间思考见了面他要什么,要做什么,甚至是能什么,能做什么,就在方才翻墙进来看见叶林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来这里想做什么。
他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靠近她,心里不能不紧张,他望着她,猜想她会如何反应,会不会像时候那样笑着扑进他的怀里,或者会不会哭着怨他不辞而别。
可是她都没有,她仿佛一个守礼懂事的大家闺秀那样,规矩得那么疏离,端庄的那么陌生,一句:“秦先生……”一句:“别来无恙……”这怎么会是她对他的话,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你……就只想对我这个?!”
秦楚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紧绷,自到大,叶林所见到的秦楚永远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即便是他对她失望透顶的那一,也没有一句质问。
只是,当初的那一声叹息,却比最严厉的质问都要让叶林感到害怕。
她知道,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孩,一个叶染托付给他的包袱。
曾经那些年,她跟着他,以一个孩子的身份做他的尾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仰望他,倾慕他,始终不敢将她的心意告诉他,怕的就是他发觉之后会将她彻底推出他的生活。
可是这所有的隐忍和害怕在她得知他有意要相亲的时候土崩瓦解,她不顾一切的去阻止,不顾一切的打开了这么多年,她心里那个卑微的不敢示饶秘密。
那时她在想,孤注一掷,若他有意,那么她得偿所愿,若他无意,那么她便彻底的端了念想,不再做徒劳伤情的蠢事。
可是他走了,于是她知道,自己即便极尽努力,也终是没办法以一个女子的身份走进他的生命。
如今她及笄了,为了能和振武侯府结亲,前来问媒的人不在少数,云鬟曾询问过她的意见,她……没有意见。
曾经,嫁给他,是她从到大唯一的心念。
可如今,嫁给谁,于她而言,并无差别。
所以,在云鬟给她安排了与旭远侯府世子的亲事之后,她并没有什么意见。
原以为自己可能直至出嫁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秦楚,可偏偏就在她订婚礼的前一晚,他出现了。
可即便这个时候他来了,她也不敢自以为是的以为他是为她而来,即便他是翻墙进来,即便他此刻就实实在在的站在她面前质问她。
“哦,秦先生既来了,便请至前厅喝一杯茶,父亲和大伯父许久未见先生,先生来,他们必然欣喜。”
秦楚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他才不过离开一年的时间,叶林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赌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言语间也没有一丝曾经的顽劣和自傲,在别人看来或许是没什么不好,可在秦楚眼里,她这是在自虐,生生的将自己坼裂成了另一个人。
他向前两步,张开双手想要去抱叶林,她却在他指尖堪堪碰到她衣袖的瞬间,向后猛地退了一步。
“秦先生,叶林已然长大,你我终归男女有别,儿时的一些不妥举动,如今已经不合时宜,还请自重。”
还请自重,这四个字,像是一柄锋利的三菱杵,一路旋转的将秦楚的心剿了个稀碎,一阵一阵的闷痛自胸口蔓延开来。
“林儿……”他才开口,便见叶林伸手拉了傻傻立在一旁的叶梁转身回屋,他便直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望着被决绝关上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