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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下里一共有三个声音。
每个声音仿若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却又让人找不到从何处发出的。
三个人话的声音虽不同,却又有种很奇特的相同之处。
豪放,不做作,无论谁听了都想看看他们到底长什么样。
诸葛晓风的目光向四周扫去,手中的剑已被沙子沾满,他将剑一抖,心中大呼不妙:崤xiáo山四豪怎么也来了?四豪平时都是一起出动,怎么只有三个?
果然,又听见第四个声音传出来,声音在暗处响起,马上盖住了前面三个人:“别争了,这子发现我们了,老二,老三,老四,准备一下,一起现身吧!”
“李老大,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他要是发现我们了,岂会像傻瓜一样站在那里?”
尹东楼的话才完,突然“娘哟”一声叫起,身子不得不在空中浮现出来,一把剑正好从他的耳际飞过。
这一剑正是诸葛晓风愤怒下使内力掷来的。
尹东楼忙将身子往旁边一蹿,人已滚在地上,地上的沙子却弄脏了他的白衣,他气得:“这身衣服可是新做的,你这个子竟害我把它弄脏了!”
话的是个苗条清秀的男子,他的白衣上画着几朵粉艳的桃花,面颊竟比一般女人还红润。
诸葛晓风忍不住在看尹东楼,心里在想,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个男人?
他还未从采薇易容的事中反应过来,自然是有所戒备的。
这个人若非使了易容术把自己打扮成女人,底下怎会有如此像女饶男人?
诸葛晓风把眼睛眯了眯,尹东楼已啐道:“看什么看?没点礼貌!”
他的声音十分奇特,听起来像是男人,可是他的身段却极有女子的姿态。
诸葛晓风心里又在想:也许是平时被他的爹娘当成女儿养了吧?
谁知道他这么样想着,两条长长的白绫冷不防从尹东楼的袖子里飞出,犹如两条长龙卷了过来,击向他的腰。
诸葛晓风急忙往后退开,他的靴子在沙地上滑动,几乎用尽全力去闪躲,最后还是被尹东楼的两条白绫卷住了腰身。
尹东楼厉声道:“臭子,我最讨厌有人盯着我看!”
他本想把诸葛晓风拽起来再甩出去,但双手抬起后,又缩回,人僵在原地。
因为诸葛晓风的力气似乎比他来得更大,诸葛晓风整个人犹如石头一样,定在地上,任由尹东楼怎么拉扯都没有用。
此时,其他还未现身的三个人都在大笑。
向骄哈哈大笑道:“东楼啊,你练了三年多的白绫神功,此刻连一个人都拉不动?”
“嘶”,诸葛晓风的双足忽然同时被拉动。
向骄的话声陡然愕住,可能发现自己的话早了。
只见两条白绫蓦地卷住了诸葛晓风,将他的身子越缠越紧。
空中风声登时四震,另外三个人纷纷从暗处浮现,一声破空,三个人已现身。
崤山四豪皆已到齐!
诸葛晓风笑了笑,身子在空中翻起来,反而让尹东楼觉得手中的白绫越扯越紧,整个人也忍不住往前倾去,最后“嗤”的一声,白绫从空中炸开了,白色的碎布漫飞洒,诸葛晓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从白绫的纠缠下挣脱了出来。
三道惊讶的目光从三双眼睛里射来,集中在诸葛晓风身上。
是李玄虎、厉无涯和向骄的目光。
只能看得到目光,却看不到目光深处在笑什么。
这三双目光里含有笑意,像是在对诸葛晓风露出了赞许,又像是看了尹东楼的白绫后,忍不住在发笑,因为尹东楼的白绫已被诸葛晓风震碎了。
现在两条白绫挂在他的两只袖子里,看起来滑稽不已。
无论谁看到完好无缺的袖子里藏着两条破漏不堪的白绫,也会笑出声的。
向骄的笑声憋得他的脸都涨红了。
“哈哈哈!”他终于忍不住,看着尹东楼的白绫兵器,大笑:“我早了嘛,你用这白绫做兵器,迟早也是要吃亏的,快走过来,让李老大看看,都成什么鬼样子了,哈哈哈……”
李玄虎和厉无涯互相看了看,虽然也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两个人毕竟年长于老三向骄和老四尹东楼,所以嘴角的笑意只微微地浮起,并不大声去笑话这个四弟尹东楼。
“向老三,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世上有一种人,就算你不笑话他,他也会觉得你是在笑他。
尹东楼无疑就是这种人。
所以他看见向骄捧腹大笑,气得将袖子里的残绫一放,卷向这个平时欺负他的老三——向骄。
向骄见残绫虽残,可是绫上的力道却不减,脸色一变,已闪身避开了,等他身子停住,怒问:“尹老四,你这是做什么?”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该正事了。”
李玄虎一声低喝,向骄和尹东楼便停住了嘴。
尹东楼极不服气地用手把将残绫一点点地收在了袖子里。
两条残绫终于看不见了,仿佛从未从他的袖子里出现过一样。
连诸葛晓风忍不酌奇,尹东楼到底是怎么把白绫收进他的袖子里去的?
可就算他把白绫收进袖子里,他的袖子看起来依然十分轻盈,并不像藏了东西呀!
诸葛晓风的目光从尹东楼身上慢慢地往下滑,被尹东楼怒瞪一眼,怔了怔,诸葛晓风皱了皱眉,心中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然后又把目光转到李玄虎和厉无涯身上。
风沙渐了,耳旁已安静。
李玄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晰,如此浑的声音,诸葛晓风认为李玄虎实在有做老大的风范。
崤山四豪——
以李玄虎为首,四个人在武林中分别以“酒豪”“学豪”“胆豪”和“颜豪”扬名。
四个人中,李玄虎人称“刀头李”,是四个人中最先混出名堂的。
诸葛晓风用目光打量李玄虎的时候,李玄虎并未生气,反而笑问:“你和他的仇很深么?”
诸葛晓风咬着牙,将目光瞥向尉迟叔,道:“很深!”
李玄虎眼波流转,淡淡地笑了,道:“既然很深,你刚才为什么杀他的时候,如此犹豫不决?我看见你已经很想杀他了,最后还是没有下手?”
他的语气中几乎是在请教,却又像在调侃。
诸葛晓风一愣,不得不承认刚才杀尉迟叔的时候,自己的确有犹豫。
“你可知道,他若得罪的是我的这两个兄弟,会有什么后果?”
李玄虎话的时候,目光看向的是向骄和尹东楼。
诸葛晓风实在不解,不仅不解,他还特别郁闷,因为李玄虎完后,向骄忽然走去拾回他的剑,走向尉迟叔,握着剑柄,“嗤”地一声,剑锋已直入尉迟叔的右眼。
没有任何留情和犹豫。
尉迟叔惨叫一声,人已快疼昏过去。
沙地已被鲜血染红,尉迟叔生不如死,手按在眼睛上,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后,再也滚不动。
人还没有死,却宛如死了一样。
诸葛晓风颤声道:“你……”
“谁敢得罪我,我就要他死,他若不死,我就要让他生不如死!”
向骄的话让诸葛晓风一阵愕然。
诸葛晓风在沉默。尹东楼和向骄两个人又笑了,这次的笑声显得那么阴沉可怕,仿佛在笑声里藏着刀。
诸葛晓风难以接受:“他和你无怨无仇,要死也得死在我的手上。你居然对他下手?”
李玄虎道:“就凭他这副样子,谁的手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诸葛晓风皱了皱眉,他原以为自己的手段已够狠了,没想到崤山四豪的手段比他来得更狠。
诸葛晓风看着尉迟叔,声音都在发抖,道:“这是我的事,和你们又有何相干!”
“你的事和我们无关,可是有一个人,却和我们有关!”
“谁?”
“盖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