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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楚兵抓了人,匆匆离去。
老掌柜擦了把汗,道:“唉,真是造孽啊!”
黑豹子望了一眼离去的楚兵,露出不屑一笑,道:“抓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我看这楚王也不是个善茬!”
黑豹子嘴里这么样骂着,倒让盖聂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盖聂携起嗜水剑,起身准备走。
黑豹子拦住他:“你要去哪?”
盖聂道:“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
黑豹子道:“把孩子留下。”
盖聂摇了摇头,径直往楼上走去。
黑豹子一怒下,伸腿去勾盖聂,想要把盖聂勾到在地,没想到盖聂身子一闪,人已来到了楼梯处,连看都没有看,径直往上走,边走边道:“记住我叫江阿流,你何时改掉了黑豹子的脾气,我自会把孩子还给你。”
黑豹子把这口气强忍了下来,看着他把孩子抱上楼去,直到消失在眼前。
此时,客栈内,已无多少人影,那些被黑豹子打倒在地上的江湖人士,早已逃之夭夭了。
若非进来的时候,和这些江湖人撞在一起,岂会有这么一场激斗。
黑豹子记住了盖聂的样子,他跨出客栈大门,看了一眼仙来客栈的招牌,怒哼一声,心里似带着一股不甘,扬长而去。
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也许去搬救兵了,也许只是被盖聂气得离开。
可他难道忘了自己的外甥吗?只有知道了。
阳春三月,已是气转暖的时候,现在气不像前几个月那么冷,难道下间各处都是如此吗?有个地方终年被冰雪所覆盖,到了三月,依然如此冷。
乌篷雪岭的道上落着一些积雪。
陈沧海咬着牙,跪在石室中,他低着头,迟迟未曾抬起目光。
他不是不想抬头看看师父雪里鸿的表情,此刻到底是愤怒,还是已恢复了平静。
过了一会,四下却连个鬼影都没有,其他的师弟都消失了。
大家都慌乱地从这间石室退走,因为无论谁都知道,只有犯了错的弟子,才会呆在这间石室。
雪里鸿道:“沧海啊,当初为师收你为徒,是怎么嘱咐你的,你可还记得?”
听见师父终于问话了,陈沧海才有勇气张口话,可他始终没有抬起头:“弟子记得。”
“看,我是怎么嘱咐你的。”雪里鸿望住石壁。
陈沧海道:“凡是有违江湖道义的事,绝不可去做,凡是有违自然规律的事,绝不可去做,无论刀法如何,绝不可忘恩负义。”
雪里鸿转过身,看着他,问:“轩辕刃是你什么人?”
陈沧海道:“我的救命恩人。”
雪里鸿点零头,又问:“轩辕姐又是你什么人?”
陈沧海道:“救命恩人。”
雪里鸿摸了摸白花花的胡须,道:“既然他们父女二人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何还要去闹事?”
陈沧海道:“师父,弟子只是想亲自去给他们道歉。”
雪里鸿变了脸色,道:“你真的是想去给他们父女二壤歉?”
陈沧海犹豫了一会,改口道:“弟子知错了,当初弟子年少无知,做了太多的错事。”
雪里鸿道:“既是知错能改,也是好的,为师不是怕你去给他们找麻烦,而是怕你和轩辕家的恩怨越来越牵扯不清,沧海啊,你可知为师的用心?”
陈沧海低头不语。
“为师不让你赴乐山岛,也是为了你好啊!沧海啊,有些事,能够放下,就放下吧!与其继续纠缠不清,不如各自安好,岂不是一件好事?”
雪里鸿完,陈沧海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出的落寞,全身再也提不起劲来,他跪在地上,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去喝几杯酒,他深知和轩辕父女的这份恩怨,已深入骨髓了。
师父雪里鸿这么样一劝,他似又在这瞬间想清了许多,也许真相师父所,一旦学会放下,也许什么痛苦会就此消失吧!
在他幼年的时候,是轩辕刃在犬封人手中救了他,并把他送到乌篷雪岭来拜师。
一个人之所以能活下去,也许就因为永远有个希望。
陈沧海最初的希望是轩辕刃给的。
当一个人拥有了好运气,从生死泥潭中挣扎出来后,必定觉得如重生了一般,陈沧海也是如此。
他知道——轩辕刃当初将他送到乌篷雪岭,只是因为他做了一件错事。
在他十五岁那年,轩辕刃的大女儿轩辕虹才十三岁。
那年,在乐山岛,陈沧海看到轩辕虹少女初长成,亭亭玉立的样子,他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泛起一种爱慕之意,好像有一种情绪得不到控制一样,他总是想接近她。
可他越是这么样想,心里的那股情绪越得不到释放。
直到一夜里,轩辕刃不在岛上,陈沧海悄悄地潜入轩辕虹的房间,关起门。
门一关上,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在那夜里,将所有不曾释放出的情绪都发泄在轩辕虹的身上。
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那一夜,在轩辕虹的惊叫声中,陈沧海吓得放开了手,轩辕虹从他的手中挣脱了,跑出了房间。
陈沧海害怕极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种情况。
他只不过想和自己爱慕的少女话,可惜等他反应过来时,轩辕虹已消失在门口。
她到底去了哪里?
陈沧海冒着风雨跑出去,他大喊着轩辕虹的名字,
他的叫声如同被隔绝在世界外一样,轩辕虹无论如何都听不见。
她不是听不见,而是受了刺激,她浑身颤抖,衣裳已被撕扯坏了,她走向岸边,一步步地向着江里走去。
一步步地,轩辕虹消失在了江中,最后只留下了一阵逐渐平静的水花。
等陈沧海赶到的时候,发现轩辕虹已跳江了,只留下了一只鞋子。
陈沧海吓得面目失色,他明白自己做错了事,开始后悔,他跪在江岸边大哭:“对不起,阿虹,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第二日,轩辕刃返回乐山岛,得知了这个消息,如遭遇晴霹雳,颤抖着手,不知所措,他派人去江中寻找轩辕虹,夜晚时分,才看到轩辕虹安静地漂浮在江面上,人早已没了气。
陈沧海自知酿了大祸,跪在地上,恳求轩辕刃原谅。
轩辕刃岂能够原谅一个害死女儿的人?
所以,他原本是要一剑杀了陈沧海,却又下不了手,最终将他送去了乌篷雪岭。
雪里鸿听了轩辕刃的来意后,一开始也为难,并不打算收陈沧海为徒,后来见他敢当面撞墙而死,只为赔罪,这才勉为其难,收了他为入门弟子,道:“罢了,你既已来到我乌篷雪岭,也是一次缘分,人生百年,来去匆匆,孰又能无过,只是你做的事,实在太过离谱,我只希望你能够诚心悔过,绝不可重蹈覆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