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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分发完药,女大夫收拾了行囊,带上自己行医的药箱,和他们一起离开,去往杭州。
一路上汝三水和女大夫聊得投机,差点就要做起忘年姐妹。
她说自己姓夏,却让汝三水喊她生大姐,说是因为一直生不出孩子,婆家总是“生儿”、“生子”的喊她,久了,就连她的病人都喊她生大姐,不喊大夫。
汝三水不愿意这样喊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善意的称呼,就拿她的姓,喊她夏姐。
夏姐说她原本家业很大,是世代为医的,夫家也算有钱,嫁给她的丈夫不久之后,丈夫就出意外淹死了。
自从南迁开始,她和她年迈老朽的公公一起相依为命,在路上一直行善行医,家底也一点一点耗完了。
可总有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造谣公公儿媳,把本来就年迈经不起路途颠簸的老公公,给活活气死了。
至此便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世上,可这以礼教制约女子的世道,对孤身还要求生存的女子是格外苛刻。
“跟我们一道去杭州安家,我们就当一家人。以后没人再敢对你恩将仇报,也不会再多一句流言蜚语。”汝三水说。
刚刚出了这片山地不远,江珩在马上突然弓起身子,捂住腹部,脸色惨白。
汝三水命令队伍停下,她跳下马,来到江珩身边:“怎么了?”
见他腹部涔涔渗出黑血,汝三水慌了神,忙把他扶下马。夏姐不明原由,作为大夫也来探看。
谢过夏姐好意,汝三水独自把江珩带到路边隐蔽山石后。江珩解开衣裳,露出一道横着的伤,翻出的肉都是黑色的,不光是肉,汝三水发现这一处的魂魄都是被斩断的。
江珩倒吸着冷气:“是那次在镇魔塔内留下的伤。”
“那次的伤?那次你割伤了胳膊,我已经给你处理过,只是戾气割伤,为什么腹部又有伤?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你失去意识之后的事情。以往受了这种阴鬼的伤,只要敷了伤药,加上真砂和糯米,就能解毒。我以为很快就会好,怕你担忧,便没和你说。可是这次却日渐恶化……”
虽然他体内没有魔息残留,但是他的魂体有缺失。汝三水的脸色比江珩还要差:“你什么时候那么天真!那是魔,不是鬼!”
她恨自己当时觉得自己身带残留的魔息,就没想过用魂雾探查一下江珩的状态。如今想救江珩,解这种魂体缺失受损的伤,只有一个办法,分她的魂体给他。
像医者为伤患剔除腐肉之后,从其他地方小块小块挖肉填补上。汝三水想用自己的魂体给他修补上,让魂体可以自己渐渐生长好。
可是这也意味着,将自己的部分感知力,无形之中渡给他,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发生,是好,还是坏。
但是只能这么做,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闭上眼睛,放松精神,魂体遭到侵入的时候会非常疼,但是千万不要排斥,接纳它,与它交融,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魔息的残留,汝三水就得一点一点确保魂体的纯净,这非常费时费力。
手下人自愿结阵为他们护法。汝三水小心翼翼,这过程非常缓慢,耗了一个时辰有余。
终于结束了,汝三水问一头冷汗的江珩:“感觉怎么样?”
“有些虚脱,不过还好,已经不疼了。”
江珩再解开上衣,查看腹部,果然没有了之前的黑色脓水,也不再流血,是正常伤口的肉粉色。
汝三水放下心来:“那我们今晚暂且就在附近找客栈歇下吧,我守你一夜,以防有状况。明天早上启程,一天就能到达杭州府了。”
杭州十三座外城门,门外环绕护城河。好歹曾经是大宋的都城临安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今仍是很繁华。
原本的大宋皇城围绕着凤凰山,共方圆九里,西靠着西湖,东倚着钱塘江。宋亡后,残留的皇宫殿宇几度成为佛寺。
在映林居的日子里,汝三水不经常四处游历,只是听说过,还一次没有见过。可惜元灭明起,战乱这些年,建筑都举了。
在杭州府外沿地价不是那么贵的位置寻觅宅邸,要供这么多人住下,就算是做大通铺,也还是很耗钱。最后倒是让汝三水找着个还不错的宅子,也非常便宜划算。
便宜的原因是,这家有个年轻人肺痨病死之后不甘心,一直困在宅子里,也就是说闹鬼。闹鬼这种事,汝三水怕什么,应该是鬼怕她才对。
动工修缮的时候,江珩对木料砂石不是很懂,全都是汝三水经手,力气活让手下人做,江珩就当个监工。
完全妥当,就要正儿八经入住了,就要准备大锅饭,请左邻右舍,周围的乡亲来吃餐饭。
汝三水本来私心里想收点份子钱回来,因为他们手头也拮据。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她觉得既然是刚刚乔迁来的外乡人,打点好关系才是常住之道。
问江珩意见的时候,江珩也同意。
大灶厨房,一共六个大灶台,堆在灶堂后的大柴火小枝子,是江珩手下人大清早上附近山头砍来的。手脚之勤快,让汝三水这个老太婆分外满意。
汝三水发了帖子出去,请了厨子来,几桌子摆上。江珩上集市买了鞭炮,门头一边一挂,噼里啪啦红火一下,就迎人到院子里吃饭。
江珩不太会应付这些,还是汝三水里里外外客气,好不容易一餐宴席结束。客人走了,桌上杯盘狼藉。汝三水托着腮犯懒,不想洗碗,不想打扫。
江珩的手下人一个个卷袖子扎衣摆,活络起来,尤其还有一两个是带了家眷的,她们做家务活比老爷们麻利。虽然也是这些人受主人家养活,就要尽的分内事,汝三水还是不好意思干看着。
这时候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鹤鸣,汝三水就着这个托着腮的姿势,懒懒地向上看。
阿饼坐在鹤上,一身穿惯了的宽松道装,她噘嘴发小脾气:“我来迟了,是不是没我的份了?”
有理由不干活了,汝三水乐呵呵地回答:“酒肉吃食,有!”
脚一落地,鹤先飞走了,阿饼跟着汝三水进了厨房。几样剩菜凉了,汝三水经手一捧,菜又冒出热气。
那些进进出出的人在洗碗擦桌子,很忙碌,汝三水端着菜进了自己屋。阿饼添了一碗饭,夹着菜,不住点头:“好吃,肯定不是你的手艺。”
汝三水方才已经饱了,此时就着一点小菜喝小酒,承认道:“请厨子来做的,这一餐花的钱够我再买半个宅子。不过我做的也不差吧,只是不能跟人家厨子比。”
又问:“你怎么到我这来了,总不能是为了吃一餐乔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