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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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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左邻右舍都来串门,伯书仲书在外面陪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客套。

汝三水围着围衣,在厨房里洗青菜,江珩凑过来,帮忙择叶子。

“你去做你的事情嘛,老是跟着我做什么。”

江珩边择叶子边面不改色:“我不可以离开你。”

“有那么喜欢我吗?”

“是你太喜欢我,我怕你一个人的时候太孤单,怕你太想我的时候会哭。”

汝三水被这种冷飕飕的情话戳到笑穴,笑得花枝乱颤,手上的水往江珩身上甩:“才不会,我又不是什么哭包。”

江珩也跟着笑,逗她:“真的不会吗?”

汝三水斜眼嗔他:“走开。”

阿饼拎着两串腊肉香肠面无表情地经过。

这是在杭州度过的第二个年关,汝三水和江珩的事情是周围人最操心的。

尤其是夏姐,旁敲侧击地问过许多次,特别想早点看他们两个成亲。

夏姐实在是从他们俩嘴里撬不出话,小年夜的时候,甚至偷偷摸摸问阿饼:“你阿姊有没有说过,他俩打算什么时候搬一个屋?”

相处久了,阿饼明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总是不见模样变化,还很有主见,汝三水和江珩都和阿饼平等地处,并不把阿饼当孝。夏姐虽然时常觉得奇怪,但也被带的习惯把阿饼当大人看。

阿饼清楚知道夏姐想问什么,故意搪塞:“我也想问呢,这样我就可以抢走她的屋子,不用睡在偏房里头。”

热心肠的夏姐的话头轻易就被带跑偏了:“你若嫌屋小,可以住夏回医馆,我给你腾间宽敞的。”

新年伊始,外面下起大雪。汝三水穿着新衣坐在门口,靠在江珩身上,伸手去接雪花。

“你体质寒,仔细着些,别着凉。”江珩把她的手拉回来,捂在他的两手间。

“哪有那么娇气。”

鹅绒般柔软的雪花,在风中徘徊,想落又起,满是恋恋风情。

汝三水想要看尽苍穹,看清这雪从何处虚无来,要到何处虚无去。可是她看得眼睛有些酸了也看不到雪来处,只能看见它们的终点,在檐上,在枝上,在心上。

她露出安适的笑容,轻声慢语:“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年的大雪也下的很早,那时候我还有一个家,兄弟姊妹嬉笑打闹。烦恼也是有的,但那些烦恼只在一墙之内,我看不到外面的江河广阔,也没有经历过那么漫长艰险的寒冬。我只是一个安静软弱的小姑娘,为天气太冷了而生闷气。”

江珩暖着她的手,向她许诺:“你现在也有一个家,你还是一个小姑娘,可以为伤口疼了哭鼻子。”

汝三水落在雪上的视线又落回江珩的眼中,他们对视着,突然汝三水的眼眶有些湿润。

“大概与你有情,也算我轮回惩罚中的一劫吧?”

“我反倒是觉得,是上天给我机会,让我用一生的情意,还你的情。这是轮回的债。不论是白鹿,还是梁乾,都活该爱你。”

她灼灼地看着他,他低头,吻在她的璨璨如星子的眼睛上。

“要不我们……”

汝三水:“要不怎样?”

怎样呢?红线结缘,缔成连理,比翼为鸳,太多太多美好的词,不知道选来哪一个和你说。

“你确定你足够了解我了吗?”

江珩想了想:“嗯……喜欢红色,但是不爱穿在身上,嫌艳。习惯穿男装,因为打架方便。救人的时候,反而总把自己演成坏人样子。喜欢蔷薇和梅花,喜欢有水的院落。喜欢清淡口味,但又喜欢吃臭豆腐。以老太婆自居,又爱耍赖皮。”

听得汝三水笑个不停。

江珩:“有谁比我更加了解你吗?”

汝三水哼哼:“别说,还真的有。”

一直以来,梁云舒才是最了解她的人,哪怕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都能准确地说出她的心中所想,默不作声地就把事情为她做好。她聪明,通透,温柔,以至于汝三水遇到谁,都会拿她出来比一比。

江珩吃味,低头问:“谁?”

汝三水抱着他的胳膊:“哼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是想给你看一样礼物的,不说算了。”

“礼物?”

汝三水果断回答:“是我的阿姊,她特别懂我。好了我回答你了,快拿来。”

江珩:“急什么,不是能拿来的东西,你和我一起去看。”

附近的一个小山包,汝三水没有注意过这里还有个雅致的竹林,还有着小石板铺就的幽径,行走其间,冬日也满眼皆是翠绿。头顶一线的天空此时有些晦暗了,竹林里也显得过分冷清。

汝三水终于走出竹林,来到山腰,看到个小木屋,以竹做栅栏。

挂在小屋里的一幅丹青,画的是推开门扉,一位美人临水而坐,背影温柔静美。

月庐被毁后,江珩就一直心心念念为她搭建。屋子不大,而且还有待修缮,但是她很喜欢。

她觉得可以和江珩一起扩建这里,做成一个小院,这样,每一个角落都会是他们的回忆。

人只活一辈子,不断地复制别人的平凡与碌碌无为,生下来就知道过程和结局,那活着干什么?有什么意义?

既然只有一世,那就去经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活出自己的柳暗花明,不断看到新的东西。曲折动荡,身不由己,历经沧桑,求而不得,生死执念。

比起千篇一律的安逸舒适,汝三水倒更愿意接受这样的独一无二。

江珩就是她的独一无二,所有琐碎也好,苦难也好,她都愿意和他一起苦尽甘来。

落日西斜,紫红色的余晖映照在重重叠叠的山峦之上,交织起伏的山线好像也染上了媚紫与深蓝,迷蒙不清。

汝三水看着这绚丽的晚景:“你说,我是不是该温柔一点,像大多数的女子那样。”

像她自己原先那样。

江珩正色:“你只有一个问题需要改正。”

“什么,你说。”

“你总是问我是否介意你怎样。做过的事情,时常生怕我不喜欢,时时刻刻都要在意我。你是在用心,但用心到没有了自信,这是你唯一要改的。你哪里都好,没有让人讨厌的地方,不需要问我,我希望你就活成你自己。”

“相爱不应该是一个人迎合另一个人的意见,活成对方想要的虚假样子。而应该是彼此都做到,喜欢对方原本的、所有的样子。”

这段话像一股温泉,化开了寒冬里坚硬的冰,波动至汝三水心底的柔软。面对情爱,汝三水竟然没有这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活得通透。

江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只红玛瑙金簪,给汝三水戴上。

此谓,将欲明媒正娶。

她想谢谢江珩,他那一眼对视,深情又纯粹的凝望,哽了喉咙,酸了鼻子,湿了眼睛。

我的夙愿曾是死去,回到那无欲无求的仙境,然后看见你,我就不想死了。那一眼,就能抵过二百载的风霜雨雪,吞血咽泪的冷心硬肠,飘零一生的委屈挣扎,辗转反侧的离合悲欢,漫漫长路的孤寂迷失。

我一切的劫难,注定是为了推动命运,让我走到这个地方,走到这个时间,看到你。

我就看你这一眼,就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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