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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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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往日时常念叨,不愿意卫青做武将上阵杀敌。姐弟两的矛盾,也时常发生。但卫子夫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

不过……今日卫青骑着白马,穿着银色盔甲迎城门而入的时候,所有的百姓都在高呼庆贺的卫青将军。

这一刻,卫子夫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卫青最后还是用他的行动,证明给卫子夫看,他的那伟大志向,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那样光芒四射的卫青,竟然让卫子夫觉得骄傲无比。

庆功宴上,大家都围着卫青,听他英勇杀敌的事情。

卫子夫因身体抱恙没有前去,沐婉就扶着她坐在窗栏边,看着没有月色的天空。最近发生的事情,沐婉略知一二,但是也不能帮她分担,只能在卫子夫无助的时候,替她打理着身边的琐事,看管着妍儿。

“婉儿,我好累……”她轻咳两声,靠在沐婉的肩头呢喃着。

“奴婢知道……但奴婢欢喜,这次娘娘没有做错……”

卫子夫揪着沐婉的衣袖,缓缓闭上了眼睛:“婉儿,如果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了楚服,陈阿娇她,该怎么办……

……

“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武帝元光五年,汉武帝刘彻以‘巫蛊’罪名颁下诏书,废除了与他夫妻十一年的陈阿娇。

对皇后的废除,震惊了整个长安城和未央宫,周围人都议论纷纷,猜测着皇上的用意,还有下一位后位的继承人是谁。

有人感叹陈阿娇离奇的命运,从金屋藏娇,到立旨废后,这样的起落,是一个女子所不能承受的。

也有人说,陈阿娇本性嚣张跋扈,仗着窦后在世时踩踏刘彻作为帝王的尊严,最终刘彻终于忍受不住,才罢免了她。

有人同情,有人拍手叫好。都成了饭后茶语的话题。

周围的妃嫔也在讨论,有的来问卫子夫,她也只是摇摇头,无力回答。只有卫子夫知道,她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飞扬跋扈的性格,是她的真。

对刘彻的咄咄逼人,是她对夫君的爱。

她没有错,刘彻也没有错。都是在保护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这样的结果,在卫子夫看来是最好的,让陈阿娇罢居长门宫,算是一个无忧无愁的惩罚。

馆陶是个性急的母亲,她无法熟视无睹。皇上和太后不愿意面见她,馆陶便去找了平阳公主想讨个说法,问为什么要废除了皇后,若没阿娇,便没有刘彻今日的皇位。

平阳也只是对此表示无奈,淡淡说了“无子”二字。馆陶便没再追问,十几年无子嗣,的确是大过。

对于巫蛊之事,平阳恐怕也猜到一些,所以只字未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定下来的结果,是无法改变的。

【纯属喜欢长门赋的历史篇章,不喜者可以跳过。多字的部分,不计阅读币】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廓独潜而专精兮,天漂漂而疾风。登兰台而遥望兮,神而外淫。浮云郁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昼阴。雷殷殷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飘风回而起闺兮,举帷幄之。桂树交而相纷兮,芳酷烈之。孔雀集而相存兮,玄猿啸而长吟。翡翠协翼而来萃兮,鸾凤翔而北南。

心凭噫而不舒兮,邪气壮而攻中。下兰台而周览兮,步从容于深宫。正殿块以造天兮,郁并起而穹崇。间徙倚于东厢兮,观夫靡靡而无穷。挤玉户以撼金铺兮,声噌而似钟音。

刻木兰以为榱兮,饰文杏以为梁。罗丰茸之游树兮,离相曜兮,烂耀耀而成光。致错石之瓴甓兮,象玳瑁之楼梧而相撑。施瑰木之栌兮,委参差以梁。时仿佛以物类兮,象积石之将将。五色炫以文章。张罗绮之幔帷兮,垂楚组之连纲。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嗷以哀号兮,孤雌于枯肠。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案流徵以却转兮,声幼眇而复扬。贯历览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舒息悒而增欷兮,履起而彷徨。揄长袂以自翳兮,数昔日之殃。无面目之可显兮,遂颓思而就床。抟芬若以为枕兮,席荃兰而香。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馆陶用重金让司马相如写了篇赋词。长门赋里描写的重重都深刻人们的心。但即便是刘彻看到了司马相如的此作,对陈阿娇也没有复幸。

长门怨,阿娇是否在怨呢?

史书究竟会怎样记载陈阿娇的一生,一个出身尊贵无比的皇后?还是一个悲凉婉转的怨妇呢?

她所承受的,比那些失宠的妃嫔,更加残忍。

卫子夫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广袖长衫,绾起的芙蓉髻上斜插着一支白色的玉兰花簪。这是她为楚服穿的丧服。

信步走在去往长门宫的路上。她只是徒步从未央宫而出,经过椒房殿时,溢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两手空空,却感觉心里无比沉重。

宣告完废后的诏书后,刘彻也答应卫子夫可以让她去见陈阿娇一面,但这也是最后一面。

【原谅我这个地理不好的孩纸吧,我也不晓得长门宫具体在哪里,先写在汉宫的偏方。】

长门宫位于汉宫的偏室,原来是皇上赏赐馆陶的园林。现如今把陈阿娇罢居长门,还带着一点侮辱之感。

有了刘彻下的命令,看守宫门的卫兵给卫子夫让开了道路。

长门宫吃穿所用,和陈阿娇往日皇后的待遇,还是一样的。但物质需求的满足,终究还是填补不了她内心的空虚感。

宫婢们置小几一张,小盏一具,沏上了热茶。卫子夫和陈阿娇两人对坐,都是缄默。

“皇后娘娘……”

陈阿娇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头上简单的珠钗翠环:“我早已经没了凤冠,何需在意那些没有的称呼。”

她似乎变了,不,应该说,的确是变了,变的很淡然。不是原来那个容易大吵大闹,爱打人骂人的皇后了。

卫子夫却笑不出来,沉重的气氛,让假笑的陈阿娇也僵硬了笑容。

卫子夫从怀间掏出了一个白色丝绸包裹的东西,放在了案桌上,缓缓摊开来。里面躺着一支银色的簪子。

陈阿娇怔了怔,手指轻轻的触碰上去,冰凉的步摇垂落下的流苏,还是那样的干净。拾起一看,竟发现了一丝血迹。

楚服交给卫子夫的时候,她放在了衣兜里,只是楚服临死前的血液都溅在了卫子夫的身上,透过衣衫,也浸染到了那支步摇簪花。

醒来后的卫子夫询问簪子放在了哪里,沐婉便拿出来这支带有血迹的银步摇,说还有一些染上的血迹,怎么擦也擦不掉。

“对不起……”她向陈阿娇低下了头。之前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到,偏偏连交托的银步摇也保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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