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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服在用最镇静的表情忍受的行刑,卫子夫泪水决堤般,忍不住哭声。她甩开守兵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
挣开了侍卫的束缚,她全力跑向邢台。面对如此痛苦不堪的楚服,她失了理智的想要去阻止行刑。
为何即便是死,也要令人这样痛苦呢?
又是几下鞭子的抽打声,马儿更加用力的撕扯。
一步,两步,三步。卫子夫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楚服从嘴角溢出来的呻吟。明明是近在咫尺,却好像在梦境中的无力感,似乎永远也抵达不要楚服那里。
卫子夫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步,但在接近邢台跑到楚服身边的那一瞬间,还没有来得及阻止。
“嘶——!”衣衫撕裂的声音,又或是皮肤撕裂的身影,贯彻了卫子夫的大脑。
一瞬间,楚服的四肢和头颅,终于被五匹马扯断,腥艳的血液全部都挥洒到空中,淋下,浇在了卫子夫的身上。
像一场猩红的雨,还那么温热。
卫子夫呆然的僵硬在那里,全身都被这红色给包裹住。她眼神怔怔的想要寻找楚服的脸庞。周围却都是被撕碎的肉片,在一片血泊中,她看见了一个散乱着黑发的头颅。
卫子夫的所有意识,瞬间被抽走,迎着风声,倒在了那残破不堪的肢体旁边,再无感觉……
刘彻坐在卫子夫的床边,从沐婉手里接过一碗米粥,舀了一勺递到卫子夫的嘴边。
“醒来了,总要吃些东西吧……”
卫子夫仍是撑着迷惘的双眼,没看刘彻,也没看沐婉,不愿说话,也不愿吃粥。
从楚服被处刑的那一天后,已经过去了三天,卫子夫也昏迷了三天。官医说她当时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近乎崩溃。
刘彻有询问过沐婉,为何卫子夫会跑向刑场,沐婉也只是跪下摇着头,也在自责自己当时没能陪在卫子夫的身边。
卫子夫消瘦的脸更加骨骼分明,楚服临死前的惨状一遍又一遍的撞击入脑海,即便逼着自己不去回想,但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回忆。
今日的醒来,几乎是惊醒的,在看见刘彻的脸庞时,她更加不愿说话。
“子夫,卫青领兵出战马邑,已经打了胜仗!”
刘彻紧紧握住卫子夫的手,带着难以言语的激动。
卫子夫听到这句话,才有了些反映。不过这不是高兴,而是继楚服之死后的另一个打击。
对匈奴交战后的首次胜利,不是意味着卫青的安全和荣耀,只是向戎马生涯又近了一步。尝到了甜头,刘彻还会派遣卫青,无限循环下去,到底卫子夫希望卫青过着的平淡生活,何时才能实现呢?
“皇上……椒房殿的香烛,是不是该换了?……”
刘彻瞬间笑容僵硬,惊恐的看着如此淡然的说出此话的卫子夫,喉咙处几乎都在颤抖:“你们先下去,朕有话要单独和夫人说。”
卫子夫吃力的一笑,对刘彻的心虚感觉可笑无比。
是的,她全部都知道,从楚服的话里面已经猜到大半。刘彻这个男人,她势必要重新认识一番。
帝王比她想象的更要高深莫测,特别是刘彻这样一个开始长期受打压的君王,想翻身,就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身边的人。
甚至,是摧毁。
“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彻沉着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那语气的冰冷,似乎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是对一个陌生人的看待:“是不是楚服说的?”
“呵……”卫子夫无力的冷笑一声:“皇上如此英明神武,臣妾又岂敢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呢?只是……臣妾真的替皇后不值……”
楚服开始做的巫蛊小人,并不是针对卫子夫,而是想要给刘彻下的蛊术。因为楚服知道了一件事情,椒房殿使用了几十年的香烛,里面都被人掺了麝香。
麝香是打胎用的药,若是没有身孕的女人,长期吸闻,当然不会再怀孕。
东宫的所有物品进出都是由皇上亲盖的印章,再顺藤摸瓜的想下去,就能发现,其实刘彻已经早早的谋划,面对有强大势力的窦家,他不可能再让陈阿娇生下龙子,否则,这宫里岂不是都被窦家的人给掌控了吗?
楚服正是清楚了这一点,才想替陈阿娇报仇。陈阿娇苦苦守候的多年的夫君,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她上过心思,甚至还加以残忍的利用,断了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幸福。
在楚服的心里,已经给刘彻定上了一个死罪!
“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你只管装聋作哑就好,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还有,像那日一样进入刑场的举动,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卫子夫抬头愣愣的看着刘彻,真的是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
她能理解楚服当时想杀了刘彻举动。只是楚服没能成功,她在还没做好巫蛊小人的时候,椒房殿的眼线早已经把事情告诉给了刘彻。
刘彻便借此机会,想要罢免皇后。所以,楚服宁愿自己承担,也不愿说出事情,因为她害怕啊……害怕陈阿娇知道真相后,是会有怎样的心情。
“皇上,臣妾要去见皇后娘娘……”
“不行!”
“臣妾如果执意要去呢?……”
刘彻面对倔强的卫子夫,无奈的摇摇头:“过两日卫青凯旋归来,你不能用这般摸样对着他。如果要见皇后,朕成全你在庆功宴之后见她。”
卫子夫抿了抿惨白的薄唇,微微磕首:“谢皇上恩典。”
刘彻想在迎接卫青后,再处理陈阿娇吗?卫子夫想不到阻止的办法,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刘彻,她无能为力。
当卫青穿着一身盔甲来到卫子夫面前时,她几乎是哭着跑上前去抱着他。脸颊贴在冰冷的盔甲上,吐不出半句言语。